“薑煙，我點了炸雞啤酒，我追的那部劇今早更了兩集，就等著你回來一起看呢！”白妤聽到開門聲，激動地打開平板。回頭看薑煙一臉惆悵，詫異，“怎麽了？和我一起住沒跟男朋友一起開心？”
“我隻是怕麻煩你，”薑煙訕訕環顧四周，白妤住的公寓是個小複式，雖也算得上一室一廳一廚一衛，但戶型比她和楚慕川住的那個小了一半。
一個人住雖然綽綽有餘，但再多一個便會顯得擁擠。
白妤聽她的話，立即把薑煙拉到了沙發上，緊緊攥住她的手，“你是不知道我現在日子過得有多孤獨，攝影棚沒了你和徐然，大家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互相都不交流，要多冷清就多冷清。”
“我大學不在S市上，這兒連個朋友都沒有，平時就隻能宅在家裏刷刷劇什麽的。”
“你來這兒，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真的？”
“當然，”白妤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這個小窩對你無條件開放，永無時間限製！”
“太好了，”薑煙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吐出。
“可你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開心，”白妤捏了捏她繃著的臉頰，“是不是還在想楚攝影師，重色輕友的家夥。”
“就隻一點點，”薑煙用食指與拇指比劃出了兩道水平線，又不自覺將間隙擴大了些。
白妤看她模樣，分明像是患了相思症，“那你怎麽不聯係他？”
“才不，”薑煙賭氣望著黑掉的手機屏，“他都沒聯係過我，我為什麽要示弱。”
她將頭枕在一隻手的手臂上，神色悵然，“我算是知道了那些家境不匹配，彼此父母身份地位相差懸殊的情侶，在快要談婚論嫁時為什麽都要分手。”
“為什麽？”
“因為資本家隻會願意和資本家聯合，不願意扶持貧困戶！”
......
“有這麽誇張？”
“都明著讓選定的兒媳婦住進人家裏了，還不算誇張！”薑煙憤憤不已地揪著身旁的毛絨娃娃，快要把娃娃身上的毛全都拔了光去，“關鍵楚慕川這個混蛋還不表態！”
“那女生什麽樣？”
薑煙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回憶當晚看到的路茵茵，“長相挺小家碧玉、笑起來有酒窩、不高，但白且瘦、嗲嗲的，挺愛撒嬌。”
沒有公主病，卻有天生的公主命。
白妤雙手抱在胸前，“聽起來像是所有男生都會喜歡的類型。”
......還是不是她朋友？
“所以你才要牢牢抓緊楚攝影師這邊，男人一遇到空窗期，很容易變心的。”
K！才空幾天就能變了心，那她還要他作甚！
薑煙不屑地翻白眼，手中握著的手機卻像是燙人的烙鐵，讓她不得不來回翻轉。
要先聯係麽？可明明是他的錯！薑煙憤憤丟下手機，無視白妤遞給她的炸雞，洗澡、吹頭發、敷麵膜，一係列動作完成之後，又自覺回到了放著手機的桌前。
如果先打給他，那她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方式的犯賤，腆著臉求複合，無言告訴他自己不在乎未來？
思來想去，薑煙按在楚慕川名字上的手指還是移了開去，轉戰到徐然名字上。
這是她跟楚慕川彼此都交集最多的一個人，說不定他還能點出指路明燈。
鈴聲隻是響了一陣，便被人接起。薑煙一喜，忙的叫他名字。
不料‘徐’字才說出口，耳邊就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這人是不是忙翻天了，打電話從來沒接過。好容易聯係上一次，又這麽倉促掛斷。
想想，徐然從火星離開後，他們就再沒見到過。像是這個人突然從她的世界蒸發一般，如果不是點評上的‘V造型’每天都湧出新的評論，她真要到敬茶局查找這個失蹤人口了。
之前還有兩三次，薑煙甚至按點評上的地址找去了V造型，可店員每次都說老板不在、老板最近忙、老板有事情......
大概，是真的忙到，連他們這些老朋友都顧不得了吧！
思慮間，她的手機鈴聲突然再響起。薑煙一愣，迅速接了下來。
“你給我打電話了？”
“對......”才吐出一個字，薑煙倏地皺起眉頭，“楚慕川？”
“原來是徐然打的，我看錯了，”楚慕川說話聲像是沉鈍的鍾，讓人聽不出情緒，“他應該是希望咱們倆趕快複合，才......”
薑煙語氣拔高，“你想好要怎麽回答我了嗎？”
“我......”
又是這麽猶疑不定，薑煙心一沉，沒再猶豫，幹脆掛斷電話。
楚慕川凝著暗下的屏幕，堆滿紅血絲的眼睛在瞬間掠過千萬思緒，許久才小聲喃喃道：“我沒父親了......”
......
因為薑煙‘白菜女神’的稱號，有廠商邀請她拍攝一支辣白菜泡麵的廣告。
對新人時期的模特，拍攝廣告也是為自己做廣告。商家會把修好的精美照片、視頻投放到網絡、公交車站、商場廣告熒幕等各種能讓大眾注意的地方，對一個人氣還沒激起大水花的新人，可謂是個免費提升曝光度的絕好利器。
因此，當薑煙在廣告拍攝當天，提出心情不好要請假時，Lisa簡直是快要氣炸了頭。
送上門來的好事都不要，才不是她Lisa的作風！
她當即決定，隻要薑煙還有一口氣在，就算拖也要把她拖到拍攝現場。心情不好......她男朋友楚慕川一整天在攝影棚擺著張別人欠他二百五十萬的臭臉，也沒看人家曠過一天工！
敲開薑煙朋友家的門時，Lisa看到薑煙的眼皮腫成了核桃，有一瞬間愣住。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把穿著睡衣的女人拖進了車裏。
“隻要有事業在，跟男人吵架鬧分手才有底氣！”
“要是沒了愛人，事業做的再強再大，走下T台還是連個為我鼓掌的人都沒有。”
“我一直都在啊，”Lisa握住她的手背，深情款款。
“可是我不稀罕你的掌聲！”薑煙撇撇嘴，她隻想要他的祝福。
......
饒是Lisa一路沉著臉到了攝影棚，但見到合同上的甲方爸爸，還是登時笑出了花，“沒想到國際集團路氏食品的代表，竟是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
“我也是借著家族的勢力狐假虎威，不過是個還沒上手的新人罷了！”女生笑容大方，說話也坦誠，讓Lisa對她的好感度驟增。
“路茵茵？”即使畫上精致妝容遮蓋住了疲憊的眼皮，但仍舊哈欠連天的薑煙，在見到女生的瞬間，登時變得戰鬥力十足。
“原來你們認識啊，那太好......”
“就是因為認識，我才會讓集團選這個毫無名氣的新人拍廣告片。”
路茵茵眼尾瞄著薑煙，看對方快要翻上天的白眼心情甚好，嘴角勾起的笑讓原本還想鼓掌的Lisa臉上也沒了一絲表情。
她暗戳了下薑煙手臂，小聲道：“仇家？”
“比那更可怕。”
？
“情敵。”
“趕快開始吧，”路茵茵人已坐在了監視器前，今天的她身著黑色套裝裙，口紅色號是低調暗沉的梅子色，看上去比薑煙初見她時成熟了五歲，且表情像個高傲的女王，一點兒沒了那晚在楚慕川麵前時的小女孩撒嬌模樣。
她抬起手腕，語氣嬌蠻，“我隻有一小時時間，不！最好四十五分鍾內拍好，我還有別的事情。”
Lisa聞言，臉色一白。即使是最簡單的廣告片，也至少要三小時才能拍好。
四十五分鍾內結束，天王老子也做不到吧，她身為薑煙經紀人，自然要抗拒這種不平等協議，“合同上已經寫清楚，給出半天......”
“可以啊！”薑煙左手一抬，擋住了Lisa還未說出口的話，挑釁望向路茵茵，“四十五分鍾後如果拍好了，結賬時給我多加個零。”
Lisa踉蹌了一步，險些直直朝後栽去。路氏食品作為大集團出手本就大方，再加個零不就是漫天要價了嗎？就算是一線模特也到不了這個價格的......
對上薑煙朝她狡黠眨了一下的眼睛，才恍然意識到，她不過是在用另一種方式變相表達不滿。
對這種不合理的要求，就得提不合理的條件，才能加以抑製。
路茵茵平靜的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塗滿了梅子色的嘴唇微張，露出潔白貝齒，“好啊！”
Lisa心裏樂開了花兒，攥住薑煙的手微微顫抖。薑煙卻是一怔，總覺著路茵茵嘴角的那抹笑像是鄙夷：鄙夷她想到的唯一要挾，在對方眼裏不過是芝麻大點的小事。
可是......加了十倍的錢，為什麽要嫌棄？怎麽著，都該是她賺到了才對。
“那就開始吧！”薑煙定下心，快步坐到放著那碗熱氣騰騰泡麵的桌前。
她要拍攝的，是路氏食品新出產的泡麵宣傳片。背景板是幹淨的白色，據說後期也不會添太多特效。也就是說，時長兩分半的片子，全都靠她一個人來撐。
導演給出的劇本，是要她美味地吃完整碗麵，一滴湯水都不剩下。
自從楚慕川上次讓她拍攝以吃貨為主題的硬照，她作為模特卻在鏡頭前表現不如李荔後。薑煙就多長了個心思：每次吃飯時偷摸觀察李荔的表情動作，學到了不少吃貨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