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著，徐然說喜歡過薑煙的事情、而且就在他們戀愛期間......
“阿川，你有沒有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嗯？”
“你說過：就算我徐然對你說了謊，你也還是一樣會無條件信任我，因為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
“那你還記得回複我的話嗎？”
“嗯，”徐然的笑照亮了黑夜，“我說：就為你這話，我們也該是比戀人還交心的朋友。”
“記得就好，我楚慕川做出過的承諾，一向作數。”楚慕川大手一揮，眉頭微微擰起，“但是，剛剛做的事情，我不會道歉。”
牽扯到薑煙，把他再揍一頓也抹不平。
“欸，別走啊！”Chris見他又邁開的腳步，慌忙叫住。
楚慕川無奈再次回過頭，一副‘你們小兩口要把我折騰死的表情’。
“聽說你有徐然見不得人的照片？”Chris臉上笑嘻嘻，討好地伸出雙手，“能不能發我一份！”
“什麽照片？”楚慕川無辜看向徐然，“我說過有照片了嗎？”
徐然有些蒙神，搞不懂他是真的沒有照片還是在Chris麵前裝作沒有，但無論怎樣，他都得傻笑著搖頭。
又被楚慕川擺了一道！
徐然在第二天一早，便將楚慕川的事情通通講給了薑煙。“就是這樣了，你會去見他嗎？”
“為什麽要見？”薑煙麵無表情，任由化妝師給她畫上黑色煙熏妝，看徐然原地繞著圈亂轉了好一會兒，才道：“他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幾句話就把你給收買了？”
“可......”徐然紅了眼，語氣不覺加重，“你也親眼看到了啊，他臉上的疤。不僅臉上，手臂上的更觸目驚心。”
“說不定是他自己劃得呢？說不定是行為藝術呢？”薑煙將銀質耳環穿過耳洞。
打磨到鋒利的耳環針像是輕易能染上鮮血的利器，讓徐然看的嘖嘖皺眉，“我做了這麽多年造型師，也不敢給人帶耳環，就是覺著這玩意兒戴上去的時候像受刑，要穿透那麽厚一塊皮膚。”
“其實一點都不痛，”薑煙看他皺著張臉，雙手比劃出堪比城牆的厚度，不禁嗤笑，“隻是穿耳洞那一會兒疼的撕心裂肺，愈合後也就好了。而且還能帶各種各樣的耳飾，現在想想疼痛幾天也是值得的。”
“可你有沒有想過，阿川臉上的那個疤痕，比你打十次百次耳洞留下的痕跡還要深，而且沒有裝飾作用，隻會讓看到的人緊擰起眉。”
薑煙撫摸耳環的手頓了一下，“不好看麽，我覺著那道疤挺陽剛的呀！”
......徐然拭掉額上冷汗，怒斥，“薑煙，你平時遇到流浪的小動物就要抱回家養的人，怎麽變得這麽沒有同情心？”
“誰說的，聽到你被楚慕川用照片威脅，我可是第一時間吊起一顆心呢！”薑煙眨著眼睛，墨黑色的眼影像是從某個深不見光的幽深隧道裏來，帶著詭譎的陰森之氣。
徐然氣得直犯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Chris都和你說了？”
“是啊，昨晚我剛睡著就一個電話打過來，嘰裏呱啦無比興奮著說了一大堆，跟你方才的話差不多，無非多了個照片事件，我聽著無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結果她倒好，直到我醒來時電話還通著，而且Chris還在那邊喃喃自語，說著我們當初因為在造型室遇到，默契背著同樣包包、同款外套、同款項鏈的事情突然變得要好，你說她這是夢話還是真的和我說了六小時電話？”
“她倒是跟你要好，和我打電話都沒那麽久過。”徐然像是吃了檸檬，話裏的酸味溢到整個化妝室。
“看來你們沒睡一起啊，”薑煙戲謔朝他眨眼，“我還以為快要結婚了，某人會按耐不住呢，嘖嘖。”
徐然還沒咽下去的那口水全都噴了出來，遭到一旁化妝師的無比嫌棄。
薑煙視若無睹，繼續調笑，“不過......你們是打算婚前一直忍著，等到結婚當天把積攢下來的全耗掉嗎？那萬一遇到鬧洞房的整晚不離開怎麽辦？”
徐然保持緘默，紅著臉一聲不吭遠離薑煙。
就不該管他們倆的事兒，一個比一個會掐他的命門！
薑煙聽到關門聲，彎起的唇角很快抿平。她的指尖劃過化妝匣裏的一個個鑲嵌有璀璨寶石的戒指，好一會兒才抬起眼來。
她看著鏡子裏映出的自己，還沒冒出一條皺紋的臉，長期運動保持下來的身材，就連發型都維持同樣的長度，和多年前的照片做對比，竟分不出絲毫差別。明明都二十五歲了，沒變化麽？
擁有的看似越來越多：房子、車子、漂亮衣服、大牌包包、生日時自己給自己買的珠寶......可她真正想守護的，又是什麽？
手機鈴聲響起，把薑煙從遊離思緒中帶了出來，“媽？”
“薑薑，上次你朋友圈發過的那組家居照，那個單人沙發的配色我和你爸爸都很喜歡、還符合人工力學，一看坐上去就很舒服，你是在哪兒買的？”
“是個叫ING的家居品牌，好像是近半年才開張，”薑煙不假思索地回答，話語裏隱隱有炫耀自己孩子的讚歎意味。
她還記得半年前，和Chris一起選家具，逛到這家設計師專營店，一眼便被吸引到。每件商品設計和色彩搭配都很獨特，與其說它們是家具，不如說是藝術品。薑煙在進入這家店的一分鍾之內，果斷決定新房子的全部家具都在它家購買。
可惜這家店設計師貌似沒什麽野心，隻在巴黎開了一家店。
若是在世界各地多開幾間分店，宣傳及店鋪選址到位，以ING那些家具獨特又討人喜歡的造型，一定會迅速火爆全球的。
“這樣啊，我和你爸爸想一人買一個，可是找tb同款都找不到，你能不能給我們代購兩個過來？”
“媽媽，那麽大個頭的東西，讓我寄一個就算了，你確定兩個不會把我瘦弱的小身板給壓垮？”薑煙一陣頭痛，著看那些星光璀璨的首飾都開心不起來，啪嗒一下關上了盒子。
“不會的不會的！”電話那頭的人滿臉無所謂的笑，“我都替你計算好了，你開著新買的那輛LH去，那輛車後備箱大，剛好能塞下兩個椅子。”
“您這算盤打的可真準！”薑煙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倏地又想到，“你不是和爸爸在古巴旅行，怎麽收快遞？”
“我們過兩天就回去啦，肯定比快遞提早到家！”
“得，”這下想找個不行的借口都找不到，薑煙無奈歎口氣，“我待會兒就去給你們買！”
ING家居店，位於第三街區藝術園區一棟別墅的頂樓。
家具分不同色係擺設，薑煙走進其中，比走進自己在巴黎的家還要覺著溫馨舒適。店裏比她幾個月前來之時多了不少新品，若不是她的家隻一室一廳那麽大，且已裝滿ING的家具，薑煙真要把這些通通搬進家裏。
現在隻恨，她當時買房子圖打掃方便，沒過多深慮，選了最小的一種戶型。
也許是氣氛太過安靜，讓腳步聲聽起來分外明顯，高跟鞋踏在原木地板上，緩慢而沉悶的輕響，像是合奏樂裏伴奏用的箱鼓，低調沉穩，也暗示了她在每件家具上的流連忘返。
薑煙看偌大店鋪除了兩個店員之外就她一個顧客，心中不禁一陣歎惋。這麽漂亮的家具，該讓它們被全世界矚目才對。
興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店員才終於走近了去。ING品牌的創始人告誡她們：他設計的東西足夠優秀，不需要店員賣笑討好地去推銷。因此她們不必像別家店裏的營業員那樣，見到客人就如見到什麽失散八百年的親戚，滿臉堆出笑一股腦兒貼上去。
“我問一下，”薑煙張了張口，稍稍猶豫後才又道：“你們老板，就沒有開分店的想法？”
“額，”店員被她這麽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到，思慮了會兒才道：“是有的。”
“半年前開業的時候就說要稱霸全球，在世界各國開一百多家分店，就連具體選址都確定好了，隻是.......”
“隻是什麽？”薑煙眼神炯炯發光。
“隻是我們老板說，這個計劃還缺最重要的一環。”店員說著說著，不禁皺起了眉頭，“說是代言人的行程沒確定好，要半年後才能敲定。”
薑煙來了興趣，她想自己一個福布斯模特排行榜前五十位的名人，行程也最多排到三個月靠後。“哪個國際巨星，要等半年才能空出行程？”
“好像是個咱們國家的模特，叫什麽......”店員像是想到什麽，盯著薑煙的眼睛瞬間發亮，“欸！她不就是那個模特嗎？”
“哈！”薑煙指了指自己，一陣莫名其妙。
“真的是她欸，她就是老板欽定的非她不可的那個形象代言人！”
“是我？”居然能代言自己最喜歡的家具品牌，薑煙被幸福衝昏頭腦，緊握住店員的雙手笑的像是競選上了學生會代表那樣激動，“你們老板真是太優秀了，不僅家具做得好，選人的眼光也是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