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人怎麽不當麵誇？”身後一道清冷男聲，讓薑煙攥著店員的雙手瞬間凝固。
這個聲音，怎麽那樣耳熟？
薑煙一邊否定，一邊忐忑不安的回過頭，看到楚慕川的瞬間，倏地一下跳出好遠。
“怎麽最近在哪兒都能碰到你？”她待會兒一定要查查，身邊哪裏安上了攝像頭。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楚慕川眼神一掃，兩個看戲的店員自覺走掉，他的薄唇附在薑煙耳邊，一字一句道：“那個派對，是歡迎我來到巴黎舉辦的。”
胡說，明明是時尚圈的一個聚會。薑煙登時要反駁，抬起頭的同時，恰好對上楚慕川幽深如海的眼眸，連連退後幾步才心定下來，“我聽到的不是這樣！”
“既然不是，你慌什麽？”楚慕川步步緊逼，將她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
“這家店，是我名下的。”
“哈？”薑煙表情精彩到了極點。
“這裏是創業園區，跟你平時工作去的那些地方離得有十萬八千裏，難不成你還要說，是被人抓住手腳硬綁過來的？”
“我喜歡這裏的家具，不行？”薑煙抬頭，憤憤然看著他，眸子裏像竄起火。
“你再說一遍？”楚慕川貼近了她的臉，笑的邪氣。
“我喜歡......”薑煙話說到一半，才發現有些曖昧，跟她要和楚慕川表白似得。
她慌忙停住口，卻看楚慕川冷著臉，又不像是故意搞得這樣曖昧，越發亂了心神。
“要買什麽！”思慮間，卻看楚慕川已經轉了個頭，大步邁開腿，留給她一個孤傲清絕的背影。
哪有買家對賣家說話這麽張狂的，像是才高八鬥的自負老藝術家一樣，薑煙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的強勢，你送我啊？”
“行啊，我免費送你！”楚慕川毫不猶豫地點頭，殺得薑煙措手不及。
她也不願意輸了氣勢，不客氣地直接要了三個沙發，想著多出來的一個也一並寄回去，免得物流太暴力損壞其中貨物，到時候還要她多寄一個。
開好單子，楚慕川朝薑煙攤開手掌，他白皙修長的手指，讓薑煙恍惚響起這雙手握住相機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怔愣。
“喂！”楚慕川眉梢染上一抹不耐煩，揚聲道：“結賬。”
“哈？”這下薑煙徹底呆了眼，胡亂理了理亂發，質問，“你剛剛還說，免費送我的！”
“我說的是我們店提供免費送貨服務，幾時說過準你吃白食啦？”
兩位店員‘噗嗤’笑出了聲，明顯在嘲笑她的愚蠢和自以為是，搞得薑煙一陣局促不安，瑉緊著唇將自己的黑卡塞到了他手上，連看都沒看一眼便隨便簽下名字。
店員看賬單上加收的20%服務費，當即笑開了花，殷切地說：“老板，我去打電話叫車！”
“哎！”楚慕川擺了擺手，“費那錢做什麽！”
“您的意思是？”
“我自己送。”
“老板真機智，”腦海中正在飛速計算小費提成的店員，臉上堆起諂媚的笑。
“我也這麽覺著，”楚慕川得意地挑眉，輕輕淺淺的再度補充道：“她是我一個人的客戶，所以服務費全部歸我！”
“你們站在一旁嘰嘰喳喳都說些什麽？”薑煙終於接受方才自己被無良商家蠱惑到多買一個沙發的事實，看他們一個都沒動，十分鬱悶。
小費沒了的店員瞥了眼笑的的自家老板，心中不住控訴：這老板太無良、多收了你的小費還不給我們分！小姐姐可千萬小心，不要被他看似坦然自若的模樣給騙了呀！
“沒事，”楚慕川人定在那兒，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弘揚正能量的青年代表。
店員張了張口，視線在兩人身上徘徊不定。
“既然沒事，還不趕快把我的沙發找人運走，說好的免費送貨呢！”薑煙瞪圓著眼睛，審視麵前好久沒動的三個一邊站的人，胸口上下起伏。
雖然不能厚著臉皮澄清是誤會再找人退貨，但好歹她也能在這兒行駛消費者權益，把自己當做尊貴至上的顧客。
她說話的聲音明顯染上怒氣，讓聽到的人心裏皆是咯噔一下，也讓店員果斷放棄了提醒她上當了的念頭。
他們倆一個是無良奸商，另一個是脾氣差到爆的大小姐，都不是什麽好貨，沒道理把自己卷進去！
“好的，我這就親自給您送貨，”楚慕川雙手背在身後，恭恭敬敬朝薑煙鞠了個躬，態度格外溫順。
“你給我送？”薑煙不可置信地指著他的鼻子，看到對麵三人同時點頭，禁不住一隻手在直冒火氣的耳邊煽風。
她看楚慕川真要邁開的腳步，立刻喝止，“得，就當我悶聲吃了個大虧，不用您一個大老板親自送，我自己分兩趟搬回去！”
楚慕川比了個‘OK’的手勢，讚歎般地點點頭，微微昂著頭望向天笑著感歎，“現在歐元真是好賺，五千塊跟撿來一樣，我真該早一點到巴黎發展，這邊人的收入和智商嚴重成反比，尤其是做模特的！”
“你把話說明白！”薑煙停住了拉沙發走的腳步，因為他明裏暗裏的嘲諷氣到雙頰漲紅。
“薑小姐，這是剛剛加了20%服務費的賬單。”楚慕川氣定神閑地把攥緊在手心裏的賬單遞給她，並悠悠補充道：“您已經簽過字了，所以就算你把我告上法院，這筆錢也追不回來。”
“可你明明承諾過免費送的，”薑煙越發覺著自己進了家黑點。
“送貨是免費的，但還有服務費呢，我一個大老板，服務費當然貴了。”
卑鄙、無恥、狡詐、奸商......
她才不會讓人白白搶去五千歐，薑煙憤怒指向對麵一排三個沙發，“都給你搬！”
“遵命！”楚慕川如同撿到便宜，笑的滿臉陽光。等他搬到最後一個沙發，倏地望向一旁直杵杵站在原地的薑煙，不解，“你不跟我一起？”
“我給你地址，我待會兒會自己開車跟上去。”
“你說那輛停在別墅大門前的LH啊，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哪個競爭對手惡意搞破壞，想攪亂我家本來就差的生意，已經叫人把車給拖到警局去了。”
“你......”薑煙氣到手指尖顫抖，“楚慕川你是故意的？”
“冤枉，”楚慕川雙手無辜舉起，“我根本不知道你會來這兒，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的。”
“我會讓人把車給你開回去的，不過現在就麻煩您屈尊先坐到我車上嘍。”
薑煙不發一言，沉著臉隨楚慕川走到他的車前。
楚慕川的車是和她同個型號的LH，不過比她的大一個尺寸，後備箱剛好放下兩個沙發。
在薑煙走近之前，楚慕川把手上最後那個放到了車後座上。
薑煙沒辦法，不得不坐到了副駕駛上。
車內空氣沉悶，開窗後也隻是徒增了悶熱，薑煙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蔥蔥綠樹，方才覺著心情舒緩了些。
“聽徐然說，他、以及他女朋友，分別跟你講了一遍我的事情。”
“嗯，”薑煙隻淡淡應了一聲，連頭都沒舍得轉動一下。
“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再細細跟你解釋一遍了？”
“你本來就不用解釋。”薑煙答得幹脆利落。
楚慕川尷尬擰著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看來咱們雖分別了兩年，但心還是連在一起的。”
......鬼才跟你心連心。
薑煙倏地轉過頭，一字一句咬著牙道：“聽說這些家具都是你為未婚妻設計的，你若是想在巴黎住還能把新房和徐然買在一起。”
“徐然要結婚了，和那個Chris？”
“嗯，”薑煙聽他轉移話題，氣惱，“你還沒回答我上一句問話。”
楚慕川深思了一會兒，才答，“看來我要抓緊時間了，不能讓那小子趕在我前麵。”
薑煙再次把頭轉向窗外，徹底沒了話。
“薑煙，現在結婚，你覺著太早了嗎？”畢竟，她還有她的模特事業、還要兼顧之後的發展。
聽到自己名字，薑煙腦袋轟一下炸了開來，她豎著眉頭望向男人，不可思議到了極點，“楚慕川，你要搞清楚，自己是有未婚妻的！”
行到物流公司前，楚慕川踩下刹車，“看來你沒聽明白，我要申請再解釋一遍的機會。”
“沒什麽好解釋的，”薑煙語氣冰冷，下一秒就開了車門。
楚慕川急急追上她，“當年我迫不得已，隻能在媒體麵前和她假訂婚，身旁那些賓客明麵上是公司老總，實際都是蔣麗找來的殺手。”
“真和假都無所謂，反正我們那時候已經分手了。”薑煙甩掉他肩膀，走進物流公司工作人員麵前，用法語冷冷說，“我要寄包裹！”
她的臉色太過糟糕，搞得對麵三個工作人員都被嚇到一動都不敢動，仿佛稍稍挪動一下手臂小命就會玩完。
那旁楚慕川還在紅著臉爭執，“就算你認定我們在兩年前就分手了，那給我一個重新表現的機會行嗎？”
終於有個大膽的工作人員站了起來，指著門口方向，“情侶吵架請去外麵，我們需要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