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江淮說:“我知道了。”
段知友沉默著。
門被急促地敲響,段知友回身打開,穿著防護服的宿管阿姨拎著消毒水快步走進來,噴霧讓宿舍裏有種雲霧繚繞的感覺,刺鼻的味道飄浮在空氣裏。
宿管阿姨例行繞了一圈完成消殺,正要走出去,忽然轉頭看了看這兩個都站著的男生,嗅到點不同尋常的氛圍,沉默少頃,阿姨規勸:“不要在宿舍打架。”
說罷,阿姨瞪了看起來更有威脅性的段知友一眼。
段知友:“……”
不等他們解釋,阿姨就走了出去,趕著給其他宿舍消殺。
門合上,江淮輕輕笑了笑。
段知友皺眉:“為什麽隻瞪我?”
江淮:“你看起來好凶。”
“有嗎?”段知友挑了挑眉,走到鏡子跟前,與鏡中映像對看,“沒有吧……”
江淮沒再理他,已經坐在桌前看書了。
方才的劍拔弩張歸於平靜,仿佛從未存在過,兩人心照不宣地各自鬆了口氣。
好幾天沒聯係的張帆忽然告訴段知友自己確診了,段知友感到意外又覺得在意料之中,張帆說自己狀態很不錯,隻是聞不到女朋友的香水味兒了,然後是一串哈哈哈。
段知友無奈:“你怎麽還嘻嘻哈哈的?”
張帆沉默數分鍾,寫道:“喪事喜辦。”
這個話題沒繼續,張帆又問起段知友和江淮處得怎麽樣,段知友猶豫了半天,打了字刪掉重重複複,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在張帆的催促下,他擠出一句:“江淮要是女孩就好了。”
張帆送他一張大大的白眼。
“你是塊木頭嗎?段知友。”
“不是。”段知友頓了頓,說出內心最深處的憂慮,“我隻是覺得,如果結局注定不好,那還為什麽要開始?”
他預見那條路的盡頭是黑暗的、充滿爭吵的、眾叛親離的,不如趁一切情感尚且朦朧,將它們扼殺在搖籃中,這樣對彼此都好。
張帆沒有回答他,卻提起另一件事:“19年我在國內那陣,哥們兒特喜歡一歌手搞巡回演出,國內站就在S城,我拉你一起去,你當時也閑但就想窩家裏打遊戲,說下次一定,現在都快2022年了,你還記得這事嗎?”
段知友:“???你怎麽這麽跳躍!”
段知友回憶片刻,好像真有那麽一回事兒,念及張帆現在病了,他在其控訴下感到一丟丟愧疚,揚言:“等疫情過去,無論那誰在哪兒搞演唱會,哥們兒都飛過去陪你看。”
張帆:“晚了,那哥們兒前段時間飆車GG了。”
段知友:“……”
張帆:“就是忽然想起這事了,感覺挺遺憾的,世事無常啊,全他媽是不確定性,誰知道未來該如何繼續?你有時候想得太多太遠,就會止步不前,徒留遺憾。”
段知友明白張帆是什麽意思了,可他卻不知說些什麽,隻能插渾打科:“大師,我悟了!”
和張帆結束對話後,段知友才覺惆悵,他盯著屏幕直到其自動變黑,他靜靜地看向江淮,很奇妙的,這一刻江淮也從書中抬頭,兩人的視線剛巧撞在一起。
江淮移開視線,將書翻了一頁,本來很微小的聲音因為宿舍裏的安靜聽得很清晰。
段知友感受到一種柔和的力量,從心髒裏溢出來。
晚上段知友做了個夢,不太健康那種。
夢是很混沌的,前半段比較靈異,他和江淮穿著校服,走在放學的路上,太陽忽然像印度飛餅那樣甩了出去,而它原來的位置上,太陽還在。在軌跡上,留有一串太陽。
異常天象開啟末日的前奏,他和江淮開著輛破車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上逃亡,想要奔向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淨土,夢中天氣熱得人發慌,整個世界就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段知友說要死了,竟然還是處男。
江淮坐在車前蓋上抽煙,熱風將他的額發掀起來,聽到段知友的話,他回過頭,整張臉被悶得發紅,神情卻還是冷靜淡漠的。
江淮說了兩個字,段知友根本沒聽清楚,可他認得口型——“做嗎?”
段知友舔了舔幹澀的唇:“可以嗎?”
江淮很淡地笑了下,將半支煙扔掉,然後矯健地從車前蓋翻過來,正落在段知友的大腿上,他將口中含著的煙吹在段知友臉上,說:“可以,你想怎麽對我都可以,小處男。”
段知友頓時雙眼泛紅,他一把扣住江淮的後腦,凶狠地將他按向自己,堪稱撕咬地吻那兩片朝思暮想的唇。江淮悶哼了聲,沒有抗拒,隻是將十指穿過段知友的黑發,輕柔地撫摸。
兩人下麵都硬起來,緊緊地貼在一起。
江淮的手慢慢遊下去,順著段知友的褲子邊緣深入,抓住那根粗硬脹大的性器,他的手甚至不能完全握住,隻是貼著它緩緩摩挲。
“重一些。”段知友澀聲命令。
江淮從善如流地加重力道,可是對於段知友來說還是太輕了,他粗喘著像**的獸物那樣頂弄著江淮的手心。
江淮根本無法駕馭那種節奏,臉上露出一點可憐的神色,這使段知友心中惡劣的征服欲瘋狂滋長,他將人按在方向盤上,把礙眼的衣物全部撕扯幹淨。
江淮眼尾水紅,朝他斜斜一睨,是難以形容的媚態。
從段知友褲子裏抽出手,那隻骨節分明、玉管似的、用來畫畫的手上此刻沾滿了濃白濁液,江淮看了一眼,然後將手沒入自己的身後。
段知友喉結不斷滑動,他好渴啊。
江淮一手扶著段知友的肩膀,微微起身,一手扶著對方再次挺立,更加碩大的器物,那雙水潤的眼注視他,很認真專注,也帶著一絲惹人心癢的挑釁。
江淮慢慢地借著重力向下壓去。
段知友劇烈地喘息起來,心如擂鼓,他閉上眼。
然而,想象之中夢幻的觸感一直沒能來臨,段知友在一片黑暗裏慌亂起來——他也感受不到江淮的存在了。
焚風當麵吹來。
“江淮!”
段知友叫了一聲,猛然睜開眼,眼前是宿舍低矮的天花板。
他喘息著,做賊心虛地去看對床,所幸江淮並沒有被他吵醒,看了眼手機,才淩晨五點。
床單上一塌糊塗,段知友捂住頭。
媽的,這是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