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民間故事
當夕陽將沉入大海時,人們帶著魚簍到海邊迎接打魚歸來的親人。老漁夫滿久的獨生子次良在一次台風中失蹤以後,滿久每天都到岸邊等待。可等了一天又一天,次良還是沒回來。
黃昏時,岸邊的人都散去了。當滿久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時,看見路邊岩石上有一隻白鳥啾啾地叫,那聲音很悲哀。
滿久走過去,白鳥也沒有飛走。“怪可憐的,翅膀受了傷,飛不動了啊!”他把這隻受傷的鳥揣在懷中,回家了。他給白鳥上了藥,把它放進鳥籠,還給它喂食喂水。白鳥啾啾地歡叫著。
滿久喜愛地把它貼在臉頰上,說:“你大概是我兒子的靈魂吧,跟我一塊兒活下去!”
一天,滿久從海上回家,隻見院子裏的曬衣竿上晾著洗幹淨的衣服,晚飯也準備好了。他覺得很奇怪,問了問街坊,都說誰也沒有來過。滿久心裏很納悶,一直琢磨這件事。
第二天早晨,他假裝打魚去了,實際上悄悄地躲起來察看家裏的光景。過了一會兒,不知從哪裏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穿著藍底白花衣服,係著紅圍裙,洗起衣服來了。
“姑娘,你為什麽要給我洗衣服呢?”滿久突然走出來問她。姑娘臉紅起來,低著頭,羞得不知如何是好,過了一會兒,小聲說:“我不是人,是您救的那隻白鳥。為了報恩,我變成一個姑娘,想給您幹活兒,不想被您看見了。”
“噢,是嗎?大概你就是次良托生的吧?孩子,和我一起過活吧!”
“好。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什麽請求?說吧,孩子。”
“您千萬不要對別人說我是一隻白鳥。”
“那辦得到,辦得到!”
滿久那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高興極了。
滿久家來了姑娘這件事,很快傳遍了滿部落。很多人湧來,要看這個美麗的姑娘。
“姑娘,你是從哪裏來的?是滿久爺的親戚嗎?”
人們不斷地問這問那,姑娘隻是微笑,一句話也不講。“怪可憐的,長得那麽漂亮,可像個聾子或者啞巴!”時間一長,人們也就不來了。
一個月色朦朧的夜裏,滿久為了慶祝魚的豐收,把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德助爺請來,一起喝酒。姑娘把鮮魚做成生魚片,端上桌來,說:“請您嚐嚐吧!”
姑娘一開口講話,德助爺吃了一驚。
“滿久,我原來以為姑娘是聾子或啞巴呢,這不是能說話嗎?她簡直像從畫上跑下來的。你到底從哪裏帶來這麽個美姑娘呢?你隻悄悄告訴我一個人好嗎?”
滿久喝醉了,得意地說:“那是我喜愛的白鳥!”
“哎,我以為是人呢,原來是個白鳥妖精呀!”德助爺瘋狂地喊起來。這時,姑娘用雙手遮住臉,大哭起來。
“糟了,我失信了!姑娘,請原諒我吧,是我不好!”滿久知道自己錯了,趕緊認錯賠禮。這時,姑娘已變成一隻白鳥,“啾!啾!啾”悲哀地叫著,向月夜的海上飛去了。
“姑娘,等一等,是我錯了!”滿久蹣跚地追那隻白鳥,一直追趕到海岸上。月夜的海上,一群白鳥跟著波濤,一邊在浪尖上拍打翅膀,一邊啾啾地唱著。
滿久爺在那天晚上就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