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生得領域內是種怎樣感受?
假如太宰治是司機,現在就相當於住在房車裏。
悠仁閉眼冥想,嚐試回憶在五條老師夢境中那種“心想事成”的玄妙感。
青草地從畫布抹去,四麵牆壁破土而出。悠仁感覺到身體陷入柔軟之中。
睜開眼,已是高專地下室。
悠仁懷抱咒骸坐在沙發,麵前的電視機屏幕與太宰治視覺連通,鐳缽街破落房屋一棟棟後退。
“我是路過河畔時偶遇太宰,那時受到太宰吸引,主動跑去跟太宰搭話,還自來熟地邀請太宰一起逛廟會。太宰人超好,從沒有拒絕過我,更緣分的是還轉來了我們班,後來我們成為了同桌,在轉入咒術高專成為咒術師前,太宰一直都是我的同桌!”
“河畔……受吸引……”太宰邊走邊沉吟,悶悶笑道:“悠仁的措辭真溫柔呐,這可不行,溫柔的人很容易上當受騙。所謂的偶遇也許是‘某人’的處心積慮,看來是有好好做功課,那個太宰明顯是有意接近你。”
太宰對於另一個自己的評價,與伏黑惠不謀而合。
太宰好奇道:“你沒有過懷疑嗎?以我對自己的了解,我可不是能忍受正常教育的類型。”
言下之意,如果這都能忍,一定所圖甚大。
悠仁眨眨眼睛,將下巴擱在咒骸頭頂,道:“太宰……從來沒有傷害過我,每個人都有秘密,就算有懷疑,並不影響太宰在我眼中是個超棒的家夥啊。”
黑泥精:“……你眼中有不棒的家夥嗎?”
涉穀生靈塗炭,無數人在瞬間蒸發。
咒骸醒來一拳打向悠仁,他生生受下這一拳,心中也沒有好過半點。
“有的。我的死亡正是為了將他徹底淨化。隻要不會有人再因他喪命,即使再死一百次、一千次,我也不會猶豫。”
太宰治腳步一頓,思索片刻,笑道:“我大概明白那個太宰為什麽放棄自殺,與你一起活下去了。”
失望於氧化的世界,滿懷倦怠奔赴死亡的我,根本無法拒絕熱愛著他人,為了所有人美好明天積極赴死的你。
“咦!?太宰你那時候原來真的打算投河!”
悠仁呼出口氣,慶幸自己及時將人拉離了河畔,他還有許多話想問太宰,電視屏幕突然閃過去一個人。
“太宰,那個人!”
太宰聞言,轉過身子,看向方才擦肩而過的男人。
棒球帽壓得極低,穿著藍白相間的舊夾克,走路時聳高肩膀縮低脖子。
這男人身上有血腥味。
擂缽街有血腥味的人不在少數,路過時男人沒有異常舉動,太宰治便不放在心上。
但是悠仁警、鈴大作並不單單是因為血腥味。
“太宰,你看不到嗎?”
按理說,就像宿儺的術式會留在他身上,他的術式也會留在太宰身上,那麽太宰應該能看到咒靈。
“那男人的肩膀上,趴著三隻咒靈!”
兩男一女,渾身鮮血,麵目猙獰,一個抱著男人的腰,一個捧著男人的腦袋,還有一個死死掐著男人的脖子。
“咒靈是什麽,那不是普通的鬼魂嗎?”
悠仁:“……你看得到啊!你也太淡定了!那不是簡單的鬼魂,解釋起來有點複雜,咒靈似乎痛恨這個男人卻無法傷害到他,這些咒靈不能放著不管,我們跟上去看看!”
“晚了。”太宰翻身後躍,三把匕首插在原來立足的位置。
“他已經注意到我了。”
男人腳底閃現奇特陣法,非人型黑影爬出陣中,三把匕首分三路攻向太宰。
悠仁急道:“太宰,換我!”
“不用。”
兩人私下做了幾遍試驗,在悠仁主控身體時,人間失格隻能無效化延伸入內部的異能,比如反轉術式。在太宰治主控時,人間失格才是完全體。
太宰治仰頭避過一柄,雙手各夾住一柄,能量體凝成的匕首頃刻間消失。
男人見狀雙眼閃過異色,喃喃道:“S……Servant!?”
男人擲出黑色圓球,炸開一捧黑霧。
煙霧散去,已消失了人影,
太宰治揮揮手,並不在意:“啊,逃掉了。繼續去找森先生吧。”
悠仁:“……”你也沒有很想追啊。
這個世界沒有咒術高專,不能將太宰牽扯進危險詛咒,那三隻咒靈也不能放著不管。
還是得想辦法脫離寄居狀態。
巧的是,太宰治也有相似想法。
等收完森鷗外的尾款,港、黑遲早找上門。
太宰治不介意殺人。
但是……
“隻要不會有人再因他喪命,即使再死一百次、一千次,我也不會猶豫。”
抱歉,這世上,也會有人因我而喪命。
太宰道:“悠仁,想從我身體裏出去嗎?”
血濺上這具身體的時候,會汙染靈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