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曼的聲音實在太軟太酥了,跟貓兒叫春一樣,哪怕哭哭啼啼的也讓我心裏一癢。

加上她給我轉了兩千塊錢,我還是拉她一把吧。

“趙曼,按照我剛才說的法子,你讓工人在你兩肩打著火機,領著你離開宅子,你開車趕緊跑。”我回了語音,兩千塊不能白收。

“我不敢……車頭凹了,我怕爆炸,我腿也軟了,李十一,你過來好不好?”趙曼被嚇破了膽,竟是不敢動了。

我不太樂意,主要是晚了,我們風水相師也怕沾染髒東西,大晚上最好不要走動。

可不及我拒絕,趙曼又哀求:“李十一,求求你了,我給你錢,一萬,不,三萬!你快來救我!”

三萬!

這得幹多久的物業啊?

趙曼這大手筆一下子令我心動了。

我咬咬牙,幹了!

我當即答應,同時叮囑:“你快讓工人給你肩膀打著火機,再讓人去買兩斤糯米回來,快點!”

趙曼哪敢不照辦,她還發來了定位,讓我快去。

我當即叫了個的士,照著定位去了。

大概三十分鍾後,我進了那個小區。

小區很大,前麵是寬闊的新馬路,後麵挨著幾座山,黑漆漆的我也沒看清是幾座。

進了小區,我繞過人工湖,直奔趙曼的小洋樓而去。

到了那裏一看,好家夥,這小洋樓三層半,占地近五百平米,一個院子比我的租房都大,屬實有錢。

這裏風水也不錯,占據了上風口,又直麵人工湖,也算一個小寶地的,理應不會出事。

我也來不及細細分析,快步進了小洋樓去。

一進去我就感覺不對勁,怎麽一點人聲都沒有?工人全跑了?

倒是趙曼的奧迪車還在,車頭凹陷,上麵的石頭也在。再看屋裏,黑漆漆的,估計還沒裝電。

我打開手電,在門口喊了兩聲:“趙曼,我們都來了!”

我喊得大聲,故意說“我們”都來了,實際上在探路。

髒東西怕陽氣,人多它就退避,我得先狐假虎威一下。

喊完了二樓就傳來哭聲:“我在這裏……李十一你快來救我啊!”

趙曼嚎啕大哭,她剛才估計一直忍著,不敢哭出聲。

“工人呢?”我快步上樓。

“他們全跑了,隻給我買了糯米,丟下我一個人!”趙曼又委屈又害怕,但我來了她也有膽子抱怨工人了。

我上到了二樓,看見趙曼坐在角落,兩隻手高高舉著,自己打著火機放在肩膀,火苗忽明忽暗,映著她哭啼啼的臉嚇死個人。

我暗想這婆娘多少有點不正常,又膽小又不敢跑,我若不來,她不得在這裏活活累斷手?

“李十一,怎麽辦啊,我手好酸,舉不動了……”一見我上來,趙曼就鬆懈了,竟是要把打火機放下來。

我忙喝了一聲,讓她別放,她一激靈,僵硬地繼續舉著。

我不墨跡,抓起她旁邊的一袋糯米撕開,繞著她灑了一圈,把她圍得嚴嚴實實的。

之後我才讓她放下打火機。

她頓時長鬆一口氣,一放下打火機又哭個不停,雙腿還夾在一起,我低頭一看,她早就嚇尿了,白兮兮的大長腿都是濕潤一片。

雖然很髒,但她大長腿著實吸睛,這女人真是個極品!

“李十一,我腿上有東西嗎?我該怎麽辦?”趙曼扶著牆哆哆嗦嗦起來,已經完全信賴我了。

我看看四周道:“每個人都會有黴運,你最近倒黴罷了,這房子質量不行,總是砸你,我得看看房子布局再說,如果房子布局沒問題的話……”

“沒問題的話我是怎麽回事?”

“可能是中邪了。”我幸災樂禍了一聲。

趙曼渾身一抖,竟是嚇得拉住了我胳膊,臉色慘白道:“李十一,你別嚇我,我害怕……”

“放心,我收錢辦事,今晚你先在糯米裏坐著,天亮了我看看房子布局再說。”我見趙曼實在害怕,也不嚇她了。

“你現在看啊,開燈開燈。”趙曼指了指一米開外的牆壁,那裏有開關。

我當即抽嘴,你特麽電已經裝好了?就不能壯著膽子開個燈嗎?

無語之下,我立馬打開了燈,頓時廳裏亮堂了。

趙曼也安心了不少,警惕又驚恐地看了看右麵的天花板。

那裏掉了一大塊,露出了磚牆來。

我過去摸了摸地上的牆灰說道:“這開發商也太黑心了,這天花板質量還不如鄉下燒的紅磚。”

顯而易見,這房子質量極差。

而趙曼最近走黴運,兩樣碰一塊兒了。

“先不管房子質量了,你快看看房子布局,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趙曼這會兒已經相信我的風水相術了,催我看房。

我起身開完了剩下的燈,在各個房間都走了一圈,最後走到了廚房。

廚房位於正北方,跟大廳是連在一起的,中間一點阻擋都沒有,而且在廚房一角還有個智能化大冰箱,正對著灶台,都已經用上了。

“李十一,你看出了什麽嗎?”趙曼見我盯著廚房看,不由小心翼翼詢問。

“你這廚房之前是不是有堵牆擋著大廳的?”我扭頭問道,心裏已經有了算計。

趙曼一驚:“是啊,你怎麽知道?”

“果然,你是犯太歲了。”我搖搖頭,“你裝修之前該找風水先生看看,哪些牆可以動哪些牆不能動。”

“我想做開放式餐廳,廚房大廳一體的,那堵牆擋著不方便啊。”

“今年是2020年,太歲位在正北方,你的廚房也在正北方。本來那堵牆立於太歲之上,可以壓住你的黴運,你偏偏把它給拆了。”我解釋道。

趙曼一聽不由急了:“那我砌回去?”

“不僅要砌回去,這個大冰箱也得搬走。”我指了指那台大冰箱。

“為什麽?”趙曼好奇,眼睛睜得大大的。

“廚房在太歲位可旺財,火燒得旺,財來得多。但你把冰箱放在這裏,冰屬水,水滅火,這也是為什麽你的車也被砸了,你即犯了太歲,也破了財位。”

我這麽一說,趙曼恍然大悟,也深深地鬆了口氣。

“李十一,沒想到你真的有本事,以前是我看不起你,對不起。”趙曼不好意思地道歉,還挽了挽頭發,風情萬種。

我擺擺手:“行了行了,記得轉錢給我,現在可以回去了,你隻是撞煞了,不是撞邪。”

所謂撞煞,大多是因為房屋風水不好,產生了煞氣,影響主人流年運勢。撞邪的話,那就是被髒東西纏上了,非常的麻煩。

我說罷就走,大晚上我可想回去睡覺。

趙曼忙跟了上來,又捏著我衣袖道:“李十一,那些糯米是幹什麽的?”

“驅邪,我防一手,怕你惹上了髒東西。”我笑道,“糯米給陰間的朋友吃,吃飽了就不吃你了。”

趙曼縮縮脖子,趕緊跟我下樓。

她的車頭凹了,她不敢開,硬要我送她回去,還說給多三千塊作為報酬。

那我自然不能拒絕,果斷叫了個車,送她回家。

她還有個舊家,也在市區,不過是五層居民樓,周圍環境不太好,有點暗。

她因此又找借口,說怕黑,讓我送她進屋。

我也送了,第一次進了她的家。

一回家,她先讓我坐坐,然後趕緊去洗澡換褲子,還梳洗了一下,幹幹淨淨出來了。

“李十一,謝謝你,那個……我沒事了。”她恢複了精神,看起來有點不自在,不知道該怎麽招待我。

我便不多留,正要走,忽地發現她洗幹淨的左額頭上有道斜紋,而且十分暗沉,在燈光下很顯眼,就跟豎著的魚尾紋一樣。

額頭乃太陰太陽位,也稱日月角,正所謂左太陰右太陽,太陰太陽管爹娘,左麵塌陷爹先死,右麵塌陷母先亡。

從子女的太陰太陽位,可以一窺父母身體狀況。

趙曼左額頭有斜紋且暗沉,表示他父親很可能有恙。當然,有些人額頭天生多紋,也有些人壓力過大或者逐漸年邁,出現斜紋很正常。

“李十一,你看什麽?”趙曼疑道。

我收回目光詢問:“你爸最近咋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趙曼一愣,問我:“你怎麽這麽問?”

“如果你爸不舒服,恐怕你這不是簡單的犯太歲。”我嚴肅道,犯太歲怎麽可能犯到爹身上去呢?

趙曼見我嚴肅也怕了,立刻撥打了他爸的電話,還開了免提,讓我好好聽。

“爸,你最近身體還好嗎?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趙曼急道。

他爸開口就呸了一聲:“我能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你個傻丫頭幹嘛這樣問?”

趙曼想了想,說找算命的算了一卦,算出爸身體不好。

他爸當場罵罵咧咧:“算命的就是騙錢的,你個傻丫頭怎麽還信那個?要是有人敢拉我算命,我把他攤都給掀了!”

趙曼尷尬一笑,心虛地看我。

我聳聳肩,既然趙曼爸沒事,那可能是我多慮了。

我就說走了。

趙曼送我下樓,誠懇請求:“李十一,我明天去千思湖小區退了那房子,你跟我一起吧。”

我正要說沒問題,忽地想起一件事,不由驚道:“什麽小區?”

“千思湖小區啊。”趙曼迷茫道。

我心裏一哆嗦,暗想我靠,千思湖!

我爺爺以前對我千叮萬囑,不管怎樣都不能進千思湖,尤其是去算命看宅。

我問他為什麽,他就說千思湖千思湖,千屍難填一口湖,你去了準得成為湖裏一灘淤泥。

沒想到我今晚不僅去了,還在千思湖宅子裏幹了風水勾當,犯了爺爺的大忌。

正好一陣晚風吹來,我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感覺四麵八方的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