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歡笑彎了眉眼,連祁墨都被她這份興奮所感染,再看這些幼稚的遊樂裝置,也順眼了許多。

但他仍然很不喜歡這樣熱門嘈雜的場合。

沐清歡上衣穿著一件昵外套,脖子上係了個圍巾,頭發紮成一個馬尾,乍一看去就像個清純的大學生。

加上她眉目清明,五官柔和,尤其笑起來的時候,極有感染力,很快就有男生上來搭訕。

祁墨本來遠遠的看著,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沉默著走了過去。

“是嗎?真的很恐怖嗎?”沐清歡正興致勃勃的跟一個男生談著鬼屋,男生神色尷尬的笑了笑,逃一般走開。

沐清歡一轉頭,果然祁墨像一尊神一樣佇在她身後。

她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棉花糖小攤前,豪氣衝天的一聲吼:“來兩個!”

祁墨嘴角抽了抽,沒有發表意見。

沐清歡拿著兩團比她臉還大的棉花糖,其中一個遞給祁墨:“呐,分享一個給你。”

“不要。”祁墨斷然拒絕!

開什麽玩笑,這種東西拿在手裏招搖過市,她不丟人他丟人。

“真不要?”沐清歡咬了一口,讓那股甜味在口中化開,固執的把另一團遞給他。

祁墨堅決不接。

“既然來了,你就把你的身份拋開,好好玩一玩。小時候沒玩過,長大了感受一下也可以嘛!”

祁墨小時候沒玩過,長大了也不想感受。

但是沐清歡拉著他在人群裏穿梭,強行拉著祁墨上了過山車,聽說很多男人都不喜歡坐過山車,沐清歡懷著想看他笑話的念頭,結局卻是淒慘的。

“你不暈?不想吐?”她扶著祁墨,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暈,雙腿發軟。

反觀祁墨,坐前坐後都是一樣一樣的。

“不暈,不想吐。”祁墨望著頭頂上那一群尖叫的人們,淡淡道:“膽小鬼就別上去。”

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著,雖然語氣聽不出來,但其實沐清歡知道,他有多麽的不耐煩,主要還是來源於剛才跟他們一起玩的那群女生,尖叫聲簡直能震破耳朵。

沐清歡找了個草坪坐下,有氣無力道:“不行,我還想吐,歇一會兒。”

祁墨的英俊引來不少人看,沐清歡發現這一點,心裏頗不是滋味。本來她是可以‘別墅藏美男’,不讓祁墨拋頭露麵,那樣的話他也不會被別的女人覬覦。

一切都是自作孽啊。

“祁墨,你有沒有發現,這些小姑娘們很喜歡你?”她拍了拍祁墨的肩,調戲道:“你要是肯犧牲美色,我們也不用排隊了,你沒看到剛才那個售票的小姑娘眼睛都快釘在你身上了。”

“沐清歡!”祁墨黑了臉,這個女人越來越大膽放肆了。

“哈哈別氣別氣,我知道你是不屑出賣色相的。”說著長歎一聲:“可惜我美色不夠,要不然……”

“要不然怎麽?”祁墨突然湊近,把沐清歡嚇了一大跳。

祁墨眼睛微眯:“為了一張票就想出賣自己,沐清歡,你真廉價。”

“……”沐清歡深吸了口氣,心道難得出來一遭,不跟不解風情的男人置氣。她笑眯眯的道:“來了遊樂場,怎能不拍照,走!拍大頭貼去!”

大頭貼機器前擠了很多人,沐清歡拉著祁墨廢了好半天才擠進去,兩人實在是不像拍大頭貼的人,收錢的工作人員一會兒又看兩人一眼,過一會兒又看一眼,最後被祁墨一個眼神掃過去,安分了。

出來的時候,沐清歡拿著一疊大頭貼,她自己是各種搞怪各種表情,但祁墨……她真的不想吐槽,但最後仍是沒忍住:

“你怎麽從頭到尾全都是一個表情?你連簡單的肌肉拉伸都不會嗎?你看這張……”照片裏,祁墨麵無表情的盯著鏡頭,沐清歡則做著一個誇張的鬼臉,對比之下,他就像背景,她就像神經病。

“再看這張!”祁墨仍然麵無表情,沐清歡比出一個剪刀手,吐著舌頭裝可愛,祁墨仍然像背景,她仍然像神經病……

一連十來張,全都如此。

終於在最後一張的時候,沐清歡稍微平衡了點。

照片裏,祁墨垂眸看著她,不知道是角度的問題還是他真的笑了,嘴角隱約上揚,整個人顯得特別柔和。

沐清歡對著鏡著笑得燦爛,沒有搞怪也沒有誇張,笑容如同陽光般明亮。

她拿著照片看了半晌,嘴角揚起,說道:“這張回去用相框裝起來!”

祁墨不知道這種把人P的像鬼一樣慘白的照片有什麽可看的,見沐清歡那麽高興,他道:“你喜歡拍照的話,改天我讓專業攝影師給你拍個夠。”

沐清歡白了她一眼:“重要不是拍照,而是這個過程,很好玩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

好吧,她不應該問他這個問題。

沐清歡企圖調動起祁墨的玩心,拉著了把遊樂場的設施玩了個遍。這種既費時又費力的事情,對祁墨來說根本找不到開心的點。但看沐清歡玩的那麽開心忘我,他漸漸地也被她感染,最後不知不覺也做了很多事情。

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那些時刻縈繞在心裏的仇恨,隻是陪在玩瘋了一樣的沐清歡的身邊的,一個普通男人而已。

她的笑容有著奇妙無比的感染力,讓他奇怪的是,經曆了那麽多的悲傷苦難,她為什麽還能笑得像這樣開心?

沐清歡沒心沒肺的玩著笑著,難得祁墨這麽包容,不管做什麽她都拉著他一起。兩人就像普通的情侶那樣,手牽手走過人群,肩並肩的依靠著,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

最普通平凡的生活?

祁墨不知道這是不是,但今天,此時,他前所未有的放鬆。

“鬼屋!!”沐清歡興奮的嗷嗷叫,平常一個冷靜理智的年輕醫生,一到遊樂場居然變得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祁墨,你怕鬼嗎?”沐清歡臉紅紅的,一方麵是熱的,一方麵是激動的。

祁墨看著麵前這個人頭骷髏模樣的門,道:“這世上沒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