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地對視沒有持續多久,沐清歡便一手握著藥,一手端著溫水小跑過來:“藥來了!”

楓蕘接過水和藥,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的視線。沐清歡一心記掛著他的情況,並沒有留意到這個細微的動作。

等他吃下藥,她在他背上輕輕的順道:“好點了沒有?我扶你回辦公室先去休息一下吧。”

楓蕘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也好。”

沐清歡頭發被揉亂了些,嗔怒道:“你再揉我的頭我跟你翻臉了啊?!”

楓蕘失聲低笑:“好,不揉就不揉。那改捏臉行吧?”說著手已經捏了上來,捏完還感歎了句:“嗯,果然很軟很有彈性,保養的不錯。”

沐清歡黑了臉,翻了個白眼,但見他臉色蒼白,到了嘴邊的不滿吞了回去,皺著鼻子哼了一聲,盡顯小女兒情態。

楓蕘看得怔了下,毫不扭捏的誇讚道:“都說女大十八變,你確實比以前漂亮了些。”

沐清歡故作嬌羞狀,捧著小心肝假笑道:“那真是謝謝老師的讚美了。”

楓蕘大笑,笑聲爽朗:“客氣。”

“……”沐清歡呆了呆,喃喃道:“你有多少年沒有這麽開懷大笑過了?”

楓蕘似笑非笑的道:“你又認識了我多少年?”

“快四年……”沐清歡感歎道:“都快四年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楓蕘若有所指的道:“可不是麽,轉眼間,都這麽多年了。”又捏了捏沐清歡的臉,成功讓她變臉後,他笑道:“走吧,現在是上班時間,可不要偷懶。”

“到底是誰偷懶啊!”

“難不成是我麽,我是工傷。”

“……腹黑。”

“嗬嗬……”

樓道裏充滿了笑聲。

把楓蕘送回辦公室,沐清歡再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借來的監控帶子全都變成了空白。

她一驚,問小陳,小陳卻說沒看到有人進來過。

把帶子還回去的時候,監控器的工作人員用很同情憐憫的眼神看了她幾眼,沒有追究她的責任。

沐清歡很是納悶的下了班。

當看到祁墨的時候,她一掃憂鬱的情緒,張開雙臂衝了過去!

還有什麽比一天工作下來,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在寒風裏等著自己更加令人感動呢?

祁墨順手便將圍巾給她圍上,將她的手握著放進口袋裏,道:“走吧。”

沐清歡一愣:“車呢?”

祁墨卻說:“陪我走走。”

這寒風凜凜的,雖有冬陽餘溫,可這風吹在臉上,還是相當刮臉的。

可看祁墨興致高昂,她也不好拂他的意。想抽回手,發現他還握得挺緊。

“放著。”祁墨將手套取下來一隻,給她戴上,又將她的左手握在手心,徑自放入了自己的大衣口袋,就這樣牽著她沿著人行道走著。

走了沒幾分鍾,沐清歡就覺得臉麻木了,吸著鼻子道:“祁墨,我又犯了什麽事嗎?”

祁墨扭頭看她。

她說:“不然你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啊!”

祁墨臉色漸黑。

她猶不自知,可憐兮兮地看著坐在路邊暖和的咖啡廳裏的人,羨慕道:“我要是哪裏犯著你了,你直白的告訴我,反正我在你心裏是個蠢女人,猜不透你的心思,但是這大冬天的把我放在寒風裏吹,這種作法著實不怎麽厚道……”又小聲說:“也很不爺們兒。”

祁墨的臉色更黑。

沐清歡終於發現,連忙打起精神笑眯眯的道:“我剛才是胡言亂語,要不……你就裝作沒聽見?然後我們再開開心心壓壓馬路吹吹涼風享受一下冬天裏的美好夕陽?”

祁墨看著她凍紅了的臉和鼻頭,被她一雙在寒風裏泛著薄霧的黑眼睛望著,心裏一動,俯身吻上了那嫣紅的唇。

沐清歡:“……”

一吻畢,祁墨緊貼著她耳畔,溫熱的呼吸在她皮膚上掠過,帶出一片濕潤,道:“你的臉隻能我碰,知道嗎?”

沐清歡:“……”

她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時,祁墨已經大步朝前走,兩人的手還扣在一起,沐清歡被她拖著走了幾步。

她幾步小跑跟上,歪著望著他:“為了公平起見,那你以後是不是也隻有我能碰?”

祁墨不答,沐清歡當他是默許,揚眉失笑:“就這麽說定了啊!”

祁墨她的手握緊,心情顯得很好,

樹影婆娑,冬日的黃昏,兩人十指相扣,漫步在行人稀少的人行道上,從沐清歡的角度看過去,祁墨的嘴角始終上揚著。

她看了很久很久,沒有說話。

寒風似乎不那麽刺骨了,夕陽也似乎溫暖了起來,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一句話:

隻願琴瑟再禦,歲月靜好。

在這個冬日融融的傍晚,祁墨牽著她,一直走到了城市燈光燃起,走到白雪紛紛而下。

沐清歡抬頭望著夜空,雪花在視線裏密集落下,如同飄飛的柳棉,她欣喜的伸出手,接住少許雪花,激動的道:“祁墨,看,下雪了!”

祁墨望著她的笑顏。

半晌,他輕聲道:“嗯,下雪了。”

沐清歡突然啊了一聲,看向祁墨。後者也正望著她。

她先是一愣,隨即展顏一笑:“今天是臘八節。”

“所以?”祁墨不明白為什麽她突然激動起來。

沐清歡把臉湊過去,狡黠的道:“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所以。”

她本意隻是想開個玩笑,把臉縮回來的時候,下巴一緊,隨即唇上覆了他的唇……

她被吻得頭暈目眩,祁墨鬆開她,在逆光中乜斜著怔忡的她:“說吧。”

昏黃路燈下的祁墨,如同幻影般美好的不真實。

她緩緩伸出另一隻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這隻手冷。”

祁墨愣了一下,脫下手套,將她的雙手放入腰間,問:“這樣還會冷嗎?”

沐清歡怔怔的望著他,不發一語。

祁墨不解:“沐清歡?”

“祁墨?”

“嗯。”

“祁墨?”

“我在。”

“祁墨。”

“……”

“祁墨。”她一連喚了幾聲,直到看到祁墨變成臉色,她突然噗嗤一笑,揚起笑臉道:“臘八節要像生日一樣許願的,你有什麽願望嗎?”

“沒有。”

好吧,意料之中的回答。沐清歡失笑:“可是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