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落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僵,片刻又恢複自然,她環抱著雙臂,似笑非笑:“看來我們的墨帆長大了,有能耐了。”說完也沒管墨帆搭不搭腔,又回過頭望向一直未曾開口的祁墨:“我先走了,這屋子你自己慢慢收拾。”

說完便朝墨帆揮揮手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司落一消失,空氣都凝結了不少。

祁墨掃了一眼滿地的狼藉,眸中的戾氣更甚,他冷著嗓子道:“你要說什麽。”

“祁墨。”墨帆看向他:“司落跟沐清歡,你選誰。”

“這不是你該問的。”祁墨冷道。

墨帆卻沒理會他語氣中的警告,身姿站的筆挺,聲音平靜:“如果你選擇了司落,就放過沐清歡。”

祁墨眸色驟然一暗,周身氣息變冷,半響,他突地一笑,看向墨帆的眼神裏,全是冷意:“我再說一遍,這不是你該關心的。”

墨帆眉眼深了深,沒再說下去,轉身離開。

“砰!”

他前腳剛踏出去,後腳便聽到裏麵一聲巨響,是桌子撞擊地麵的聲音,緊接著,不斷的傳出東西碰撞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

墨帆腳步頓了頓,卻隻是停留了幾秒,又重新邁開了步伐。

走至客廳的時候,恰巧碰到了來找祁墨的祁恒。

“墨帆少爺?”祁恒詫異的看向那個冰冷的男人,他一進門便聽到了砰砰碎碎的聲響,嚇得他趕緊加快步子往裏走。

墨帆掃了他一眼,語氣平淡:“走吧。”

祁恒怔了下,目光朝二樓看過去,東西撞擊的聲音還在繼續,雖然他現在很擔心他們家少爺的情況,可聽到墨帆這麽說,也不敢再往上走,他們家少爺發起瘋來實在太可怕了,他這把年紀了,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這麽一想,便跟在了墨帆後麵,一起出了別墅。

這幾日簡瑜一直努力投身到工作當中,忙的不可開交,當接到沐清歡的電話時,她還詫異了下,因為她們自從新年那晚分開之後就一直沒有聯絡過。

“小魚兒,你在哪?”

簡瑜微微皺眉,沐清歡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疲憊的樣子,難道是在祁墨那裏又受什麽委屈了?她可還沒忘記那天晚上那個不速之客。

思及此,她連忙問:“我在雜誌社,你怎麽了?是祁墨欺負你了嗎?為什麽聲音聽起來有點哭腔。”

沐清歡深吸一口氣,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我今晚去你那,你早些回來。”

聽出她聲音裏的不對勁,簡瑜望向辦公桌上的一堆文件,皺了皺眉,卻還是答應:“好,你等我,家裏的鑰匙放在門邊信箱底下一層。”

“嗯。”

掛了電話,沐清歡在大街上晃了許久,宛若幽靈一般,直到晚上,才打車到簡瑜家裏。

按照簡瑜說的,她在信箱底下找到了鑰匙,打開門,徑自往浴室走去。

她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想泡一個熱水澡讓自己清醒一下。

躺在浴缸裏,將自己置身於溫熱的水中,感覺身體每一處肌膚都張開毛孔。

沐清歡半闔著雙眸,眼中除了憂傷之外還有幾分迷茫。

她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懂祁墨的,可後來發現,她懂的隻是祁墨想表現給她看的模樣,而真正的他,從來都不曾在她麵前展露過。

想起司落那日說的那句你跟祁墨不過就是一張紙的關係,沐清歡陡然笑出聲,隻是那笑,太過孤戚。

有些東西,隱藏地太好,突然間被人狠狠地刺中,是那麽的狼狽。

她想逃避,卻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她愛祁墨嗎?

愛?對,她愛他,是那麽的毫無預兆,可是他呢?

他對她的擁有,或許僅僅是出於一時的興趣。

也許他從來沒有想到,女人,真的很小氣很小氣,她沐清歡也不例外。

她介意,盡管她才是第三者,但她介意他所有的一切,她介意蘇潺,她介意司落,她介意他跟司落之間那種不必外人言說的默契,她介意……介意他的霸道來的那麽的理所當然。

似乎,她就是玩具。

沐清歡莫名地感覺到心底有股悲涼,就算那笑,也笑的十分的苦澀。

思緒慢慢放空,浸泡在熱水中的浴缸內,沐清歡一張小臉粉紅嫩白,明媚的雙眼看起來依然顯得暗淡,眸眼中隱藏著難以探究的情緒。

也許是太累,也許是真的困了,沐清歡突然感覺眼皮越來越重,最後重重地闔上。

她總是感覺心裏很苦澀,睡覺的時候,就連眉心也是擰緊的。

房間裏的手機正不停歇地響著,悠揚的鈴聲擴散在房間處,更體現出那人的焦急。

終於是過了不知道多久,手機,恢複了平靜。

沐清歡躺在浴缸內,水溫逐漸冷卻下來,她突然感覺渾身很冷,仿佛置身於冰潭之中,很想立馬掙紮逃離,可眼皮很重,如何也睜不開。

直到她感覺自己快呼吸不了全身緊繃的時候,她才猛然驚醒,下意思摸了一下臉頰,卻發現自己竟是滿臉的水,不知道是冷汗,還是熱水。

她緩緩坐起身,拿毛巾擦了擦臉,一臉的驚魂未定。

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人一直追著她,就在她快被追的要死的時候,醒了。

這算是噩夢嗎?

沐清歡失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又在浴缸裏坐了會,她才站起身,將身上的水擦幹,穿好衣服。

翻開手機時,才發現上麵多了好多電話,有簡瑜的,有醫院的,卻獨獨沒有祁墨的。

也不知是難過還是失落,沐清歡的心髒抽疼了一下。

她捂住胸口,拎開水龍頭,接了些冷水潑在臉上,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時針指向八點十分。

簡瑜還沒有回來。

諾大的房間,空****的,沐清歡沒有開燈,她翻找出來時穿的大衣,套在身上,轉身出了門,將鑰匙放在原來的地方,才下樓。

無邊的月夜散發著寒冷的光芒,沒有絲毫溫度。

到別墅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沐清歡站在別墅門口,卻遲遲未進去,素手一直撫摸自己的肚子,眼神沒有焦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