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上,流了很多血,你很疼……”沐清歡輕輕地聲音如流水一般拂過,落進蘇潺心裏,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痛苦之極的神情。

她嘴裏發出嗚咽聲,身體一陣陣的**。

“求你……放了我……”蘇潺無意識的發出痛苦的求饒,沐清歡淡淡揚了揚眸,冷冷一笑,起身離去。

走出屋了,沐清歡沿著白色的走廊一直走到頭,白揚正在盡頭拐角處等著她。

見到她來,白揚:“要怎麽處置她?”

“先關著。”沐清歡扔下一句,便離開了。白揚緊跟在她身後,說道:“你之前讓我查的那個簡瑜,已經有結果了。”

沐清歡腳步微頓,眯了眯眼:“她……在哪裏?”

“進了櫻花組織。”

“北宮的那個櫻花組織?”

“是的。”

沐清歡沉思了幾秒,沒什麽表情的道:“我知道了。”

簡瑜,容七……沐清歡閉上眼,想起這兩個人,心頭就像紮著針一樣,動則疼。

出了實驗室,楓蕘正站在門口。

他伸手要將她攬進懷裏,她卻往旁邊一樣。

“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退那麽遠做什麽?”楓蕘失笑,收回了手。

沐清歡聳了聳肩:“洪水猛獸都比你溫順無害。”

楓蕘白了她一眼,隨即斂了調笑的神情,說:“祁墨在查你,你要當心。”

沐清歡挑眉:“遲早是要麵對麵的。”

跟祁墨之間,無論如何,終有一日會相見。隻要一想到見麵時刻,沐清歡就激動不已。她很想看到祁墨臉上,會是什麽表情?是憎惡?是震驚?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她想想就覺得好笑,一個在他們心裏已經死了的人,突然站在了他們的敵對麵,不知道他們會是什麽樣的心情?會不會當場把她滅口呢。

楓蕘盯著她看了許久,陽光在旁,令他的臉半是明亮半是陰影,明暗交錯,令人格外的難以看清他的神情。

直到現在,沐清歡仍然無法將他和心中那個溫潤如玉的老師做對比。如今的他再怎麽無害,在她這裏,也終究是七重門的門主,一個把她逼到如今的其中之一人……

她心裏冷笑,麵上卻是眨了眨眼,一派疑惑:“怎麽?不認識我了?還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楓蕘陡然一笑,宛如繁華簇綻:“不是不認識,是覺得你灑脫了很多。有點出乎意料。”意料之內的變化,卻也是意料之外的變化到了這種程度。

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聽了這話,沐清歡倒笑了起來:“相比起來,老師你比我更灑脫。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如果我早有一半灑脫,我也不至於站在這裏。”

楓蕘知道,她在怪自己。

他笑道:“如果祁墨信你,不管別人做什麽,結果都不是現在這樣。”

沐清歡仔細想了想,認同道:“你說的對。”

她指了指身後:“蘇潺是我抓來的,希望老師不要插手。”她笑裔如花:“既然老師讓我成為七重門的一份子,那就請老師相信我,我的事情,請你不要插手。”

“如果我非要插手呢?”楓蕘似笑非笑。

氣氛微冷,白揚看了眼兩人,看起來都是那麽的無害,城府卻都同樣的深。不愧是……師生。

沐清歡灑然一笑:“那我不介意做叛徒。”

楓蕘瞳孔猛然一縮!

“我的目的是報仇,不是對七重門忠心,隻要老師不食言,我當然信守承諾。”沐清歡說完就走。

楓蕘回頭望去,她削瘦的身影在一片絢爛的光芒裏,刺目而朦朧。

**

“蘇潺被抓走了?”

客廳裏,祁墨拿著茶杯,輕嗅著嫋嫋茶香,輕抿了一口,任那香味漫延在口中,久久不散。

而他的正對麵,祁恒躬身而立。

聽到他的問話,祁恒說:“是的,在H城,當天那些已經死了的人,就是她帶去的。”

“蘇潺近些日子已經被房間的放逐,誰都知道她跟我們再沒有關係,是誰這麽大膽,把人調借給她?”

祁恒遲疑片刻,道:“是司小姐。”

祁墨拿著杯子的手一頓,隨即點頭:“我知道了。”

不久,祁恒退走。

夜晚來臨,祁墨坐在沙發裏,靜靜地沉思著,一動不動的樣子宛如雕像。

他的側臉俊美非常,在明亮的燈光下泛起一層柔和的光芒。眸子微垂,波光閃動。

有腳步聲驚擾了這一層子的冷意,他抬頭望向玄關處,一身黑衣的墨帆正走進來。見了他,祁墨道:“你妹妹被七重門的人捉走了。”

“我已經知道了。”

祁墨點了點頭,知道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那麽他自己就會處理。蘇潺可以死在他們手裏,卻不能死在七重門手裏。蘇潺再怎麽該死,也輪不到別人動手,尤其對方還是仇人。

墨帆臉上表情漠然,他淡淡道:“司落是怎麽知道,蘇潺去那邊,一定能遇到對方?如果不是有人慫恿,蘇潺不敢亂來。”

祁墨嗯了一聲。

蘇潺是一個什麽人?從小被慣著,霸道習慣了,除非是她真正相信的人,否則誰能使得用她?

再加上她現在早已經被祁墨邊緣化,依照她的性格,急起來失去理智,絕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祁墨將那天司落找他說蘇潺的事情言簡意賅的說了一下,墨帆沉吟片刻,道:“蘇潺想回來。”

正是因為太想回來,依照她那種偏執的性格,在那種惟一可以依靠的司落都沒有辦法幫忙的情況下,她很容易失去理智與基本的判斷力。

最重要的是,是司落告訴她消息讓她過去,還是她從別的地方得到的消息?

祁墨說:“先不要驚動任何人,去查清楚,司落是怎麽知道七重門的人出現在那個地方的。”

墨帆問:“你覺得是司落?”

祁墨看了他一眼。

“不是覺得,是肯定。”他頓了頓,說:“現在的我們,經不起任何背叛。不論是誰,該懷疑就要懷疑。”

**

司落走在喧囂的人行道上,兩旁是成雙成對的小情侶,頭挨著頭,肩靠著肩,耳鬢廝磨,好不相愛。

她站在路邊,望著對麵的霓紅燈,絲絲縷縷的風穿過衣服鑽進心底,微涼。

沐清歡就算死了,那也還有祁墨記掛著她。可是自己呢,到頭來,不過是孤家寡人。

她走向對麵,一輛車飛馳過來,車燈刺目,速度飛快。眼看就要撞上,有人已經在失聲尖叫,司落的身體順著車身滾過,落地時她單膝跪地,一手撐地,呼吸有些喘。

一道人影過來,關心的問道:“您沒事吧?”

司落甩開他:“滾!誰讓你出現的?!”

那人又迅速消失,司落回到路旁樹下,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就像她的生命,注定了活在暗處,襯托著她心中的那點光明。

隻是那個人的光明,卻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