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恒一頭霧水,墨帆繼續說:“很小的時候,我們就見過這種東西。”

“這是七重門中一種常見的令人神智不清的東西,這種香氣,就是含了那種足以致人產生幻覺的物質,少量的聞嗅,意誌力稍微薄弱一些的人,很容易被控製。”

“意誌力稍強的人,隻會嘔吐惡心。但這個時候,他們的意誌也是最薄弱的,很容易被催眠。”

祁恒道:“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那個操控師所為?”

“八九不離十。”墨帆將東西扔進垃圾桶裏,轉身朝外走。

祁恒在身後問道:“你去哪裏?”

“把人找出來!”

沐清歡站在電梯裏,看著壁麵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帶著少許的蒼白,那雙眼仿佛透過光滑的壁麵,看著不知名的地方。

祁墨,這場博弈,你注定不會是贏家。

如果他揪不出他身邊的內奸,那麽他無論做什麽,一舉一動都在楓蕘眼中,那麽無論他做什麽,都會慢一步。日子一久,他的銳力終會被消磨殆盡。

隻是……楓蕘安插在祁墨身邊的人,究竟是誰?

她走出電梯,微垂著頭,消失在一片擁擠的人群裏。最後回頭看了眼,就看到墨帆大步走出來的畫麵,她連忙轉回頭,消失在道路盡頭。

一周之內,祁墨的勢力再遭襲擊。連白玨最後都驚動了,不得不過來,要助他一臂之力。先是公司員工被算計,緊接著公司被黑客入侵,大量資料與機密丟失或外傳。同時多處計劃擱置,由主動變成了被動。從出擊變成了防備。

但即使這樣,也無法阻擋那越逼越近的危機。

白玨和顧以南急的頭發都白了幾根,反觀祁墨,仍是那副淡漠的樣子,好整以暇的仿佛根本沒有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顧以南連懷疑他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這種情況對他們來說已經很不利了,他如何能坐得住?

不僅是他們拿不準祁墨,司落與楓蕘,同樣摸不著頭腦。

所有人中,或許也隻有沐清歡,不敢對祁墨掉以輕心了。她不相信祁墨會是一個被人打壓到這種地步,卻忍氣吞聲無力回擊的人。

她在七重門的時間雖短,卻也知道,七重門的根筋有多深。祁墨僅以一人之力,成為足以成為七重門認真對待的敵人,可見一斑。

祁墨在等什麽。

可是,他在等什麽呢?

這天,沐清歡坐在落地窗前,眺望著漸漸西落的秋日,懶懶的靠著玻璃,思考著這個問題。

祁墨,在等什麽?

收起了羽翼,斂起了稅氣,突然從一把利箭,變成了一個縮頭烏龜一般。

楓蕘沒有趁熱打鐵繼續打擊他,也許跟她一樣,不相信祁墨會這麽不堪一擊。那麽,祁墨他究竟打算幹什麽?

正在這時,楓蕘的電話打了過來。

“清歡,到我這裏來一趟。”這是自上一次簡瑜的事情過後,楓蕘第一次找她。兩人之間,僵持了這麽長時間,終於以楓蕘的妥協為結果。

沐清歡卻沒有一絲喜悅,楓蕘太危險,危險的她有種與虎謀皮的顫粟。

與此同時,司落從住處離開。不久,祁墨從暗中出來,不怎麽明亮的燈光令他的神情半明半暗,氣息冷然而陰寒。

司落甩掉祁墨的人,坐進車裏開往楓蕘的住處時,沐清歡正走進楓蕘的家門。

楓蕘裏麵穿著一件襯衫,外麵穿著羊絨毛衣,屋裏的燈沒有打開幾個,客廳裏有些昏暗,他坐在沙發裏,手上拿著一本關於催眠方麵的書,正看得津津有味。

沐清歡一到,他頭也沒抬的道:“這本書不錯,雖然是個新人寫的,不過在催眠這方麵,很有見地。”

沐清歡坐到他對麵,笑道:“你叫我來就是想跟我討論這本書?老師,以你現在的本領,再看這種程度的書,不覺得很浪費時間嗎?祁墨最近可是收斂了,看來我們裏應外合對他的打擊,對他來說沒起到作用。”

楓蕘挑眉:“你怎麽知道沒有作用?他現在不是不敢妄動了麽?”

“究竟是不敢妄動,還是潛伏起來伺機而動,老師比我更清楚吧?”沐清歡隨即從他手裏拿過那書,翻了兩頁,道:“沒意思。”將書扔在茶幾上,她又說:“你在祁墨身邊安插了多少人?”

楓蕘不答反問:“你覺得祁墨在我這裏安插了多少人?”他笑得溫和,眼底卻是一片涼薄:“清歡,如果不是相信你對祁墨的恨,我有時候很懷疑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祁墨的人。”

沐清歡淡淡道:“用人之道,在於用人不疑。老師,你不讓我接觸七重門內部的事情,該不會就是因為怕我是祁墨的人吧?”

“你這麽一說,我倒真的有這種想法了。”楓蕘玩笑的說。

沐清歡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得了吧,你的想法怎麽會被別人所左右?”

楓蕘哈哈一笑,起身倒了杯水給她,水滴不小心濺到他手上,沐清歡下意識扯了張紙巾替他擦了一下。楓蕘微怔,隨即失笑:“難得你還肯為我擦手。”

沐清歡動作頓了頓,笑說:“畢竟你是我上司,討好上司,未來才是一片坦途。”

楓蕘低低地笑出聲,聲音愉悅放鬆。

“清歡,咱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他說。

沐清歡默默地想,從前她想在自己所在的領域裏,闖出一席之地。現在她想憑借自己的能力,報過往那些仇怨。至於以後……

她淡笑以對:“影響未來變化的因素太多,以後會怎麽樣,誰又能預料,說不定哪天,我就死了呢。”

“不會,我不會讓你死。”

“老師,你不是神,誰都不是神。”沐清歡望著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眸光一如往昔,令楓蕘陡然產生了錯覺。隻是這錯覺隻有一瞬間,是他一手造就了如今的沐清歡,無論如何,她再回去從前。

她說:“你今天叫我來,有事麽?”

楓蕘說:“蘇潺來投靠我了。”

沐清歡睫毛顫了顫,冷笑:“哦?在祁墨那裏,已經沒有了她的容身之所了麽?”

“你會殺她?”

“不會。”沐清歡笑望著他:“以後都是同事了,我自然是跟他們和平相處,畢竟連秦琛我都處過來了,一個蘇潺能奈我何。”

楓蕘挑眉:“你能這麽想自然是好。”頓了頓,他看著她,“我會讓人配合你,你隻需要盡你所能的打擊祁墨,其它任何事情,我都會安排好。”

“嗯。”沐清歡起身:“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好。”

沐清歡剛轉身要離開,門口走進來一人,那人行色匆匆,也正因為看到她,而停步在原地。

四目相對,沐清歡看到了她眼中的震驚,而司落則從她臉上看到了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