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叔擔心的不是她做不到她想做的事情,而是擔心,暗中的那幾股勢力尚不明確,勝算不知多少,如果她能和祁墨合作,不管祁墨對她是什麽心思,至少目標相近,彼此利用,也好過她一個人孤軍奮戰。

但祁墨和她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做為一個局外人的他,都恨祁墨的無情,又何況是局內人的她?

華叔將門關上,到電梯外的時候,一名員工見了他,恭敬的道:“華總。”

華叔點了點頭,出了酒店。

這是他的酒店,從上到下都是自己人,他並不擔心沐清歡會出事。

他開了十幾分鍾的車,回到住處。剛打開燈,就看到了沙發裏坐著的男人。他迅速的掏出槍,沒想到門後居然還有人,且身手敏捷,輕鬆卸了他的槍,就在這時,沙發裏的男人轉過頭來,他頓時停下了動作。

望著這男人,他那還完好的眼睛裏光芒閃了下,隨即擺出了商人固有的笑:“原來是祁先生,這麽晚上,祁先生私闖華某的住處,不覺得有欠妥當麽?”

“華總說笑了。你該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麽。”就算是客套,祁墨也說的淡淡地。那種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的威嚴,顯露無遺。

華叔望著他,不敢大意,但對方既然都找到了他,再裝傻也無用。他笑道:“如果你是想知道小姐的下落,抱歉,她沒有要跟合作之前,我並不想跟你有太多瓜葛。”隨即他看向奪了自己槍的男人,溫聲道:“這位就是第一殺手墨先生吧?你好,多謝之前你對小姐的照拂。”

對祁墨冷言相待,對墨帆客客氣氣。不用說,這絕對是因為沐清歡。祁墨眼波閃了閃,無奈的歎了聲。

看來,她還真是恨著自己。

不過華叔猜錯了,他今天來,並不是要知道沐清歡在哪裏,也並不是要把她弄回去關起來。他很清楚,那樣做的話,別說根本關不住她,就是關得住,那種方式也無法真正的留下她。

麵對華叔的警惕與敵意,他淡淡開口:“我想跟你談談她的安全問題。”

根本不管華叔答應與否,他徑自道:“你應該知道,七重門這裏的水有多深。憑她現在,不管是對付我,還是對付七重門,都沒有任何勝算。”

華叔走過去,坐在另一邊。憑良心說,沐清歡沒有出現之前,他是有考慮過和祁墨合作的,所以對他還算是熟悉。但他無法保證他到底是不是七重門的對手,所以一直沒有行動。

現在再看他,隻覺得這人霸道英武,僅僅是坐在那裏,都透著一股逼人的氣息。華叔這小半輩子見過的人也算不少,可此時,他不禁拿祁墨在心裏跟人對比,發現除了楓蕘,還沒有人能給他這種危險的感覺。

他矜持的點了點頭:“我懂你的意思,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小姐要跟你合作的時候,我自然會跟跟你深談此事。在此之前,你想做什麽,隻要不會傷害到她,我都不會幹涉。畢竟能讓七重門煩惱的人不多,我還希望祁先生能夠扳倒七重門呢。”

“再說了,對於傷害過小姐的人,相不相信,我還持保留態度。我不可能擅自跟你達到某種秘密協議,因為我承受不起小姐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的後果。如果祁先生覺得背著小姐做這種事情,她會感激你,那麽我很遺憾的告訴你,她絕對比任何人都討厭我的隱瞞和你的多管閑事!”

他口氣重了些,因為他實在是一想到關於這個人和沐清歡的過去,就怒從心頭起。

祁墨冷冷的望著這個中年人,對方一副油水不進的態度,也很懂得抓他的軟肋。他為什麽會私下來找這個男人?不就是因為沐清歡現在根本不想跟他之間有任何關係。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中年人是她的人,他有很多種方法逼他就範。但不可否認,這個人說的對,有些事情他可以做,但承受不起沐清歡知道後的後果。

如今他和她的關係,就像大海裏的一葉扁舟,本來就搖搖晃晃,再激個浪花出來,覆滅隻在瞬間。

但他現在,就算要查她的消息,也要費一番功夫。她的人全都在暗處,如果不是祁東說起過華叔,他也不會這麽快找上門來。

他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不答應?”他起身,冷睨著華叔,那視線如同覓食的犳子,被鎖定的華叔身體僵硬,臉上強撐著一抹淡然。

連空氣都仿佛變得稀薄了些,那視線刺骨,緊盯著他。華叔好幾秒鍾才找回自己的風度,帶著恰到好處的禮貌笑意:“我以為我已經對祁先生說的夠清楚了。”

祁墨嗯了一聲,不見喜怒:“那麽我就隻能用我自己的方式了。”

他的語氣帶著勢在必得的霸氣,還有那毫不掩飾的殺意。

窗簾無風自動,嘩啦啦的響,本就沒有開空調的房間裏,如同冰窯般寒冷。華叔故作淡然,祁墨緩緩將視線移開。

直到他帶著墨帆離開,華叔才鬆了口氣。剛才那一刻,他以為祁墨會動手。

徐徐鬆了一口氣,門又開了。

華叔猛地望去,墨帆就站在門口,說道:“司落我們會帶走。”

華叔倏地起身!

墨帆轉身已走遠。

白揚倒在血泊裏,四周全是自己的人。他艱難的爬起身,才走了沒幾步,又頹然倒下。

他眨了眨眼,鮮血流進眼睛裏,他隻依稀看清領頭的那人,張了張嘴,吐出了一個名字:“蕭勝。”

眼瞼還未合上,一陣槍聲響起,蕭勝大喝:“保護小姐!”

銀色的月光都似乎染上了血色,白揚看到子彈穿透幾人的胸口,鮮血噴濺出來,緊接著就是接二連三倒地的聲音。遠處的燈火閃爍,那一群人如同從地底爬出來的一般,在一片璀璨的光芒裏,殺氣騰騰,漸漸走近……

是誰想坐收魚滃之利?

他想看清楚,然而視線越來越模糊,沒等他看清楚,就暈了過去。

蕭勝望著突然出現的人,還沒打照麵就被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冷喝道:“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