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根本不管他,從對方的步伐動作,都訓練有素,看得出來不是烏合之眾。從對方出現,到對方動手,其實不過幾秒鍾,但己方已經倒了一大半。

蕭勝臉色一變,匆忙將司落塞進車裏,疾聲道:“護送小姐離開!”

話音未落,司機被人狙殺。

顧以南坐在停靠在不遠處的車裏,抽著煙好整以暇的望著這一幕,淡淡道:“秒殺。”

尾音落下,整片戰場還站著的,就隻有蕭勝。然而已是強駑之末。

過程隻有幾秒,最後蕭勝也倒下了。

他最後的視線,是對方越過他,將司落和白揚帶走。

昏迷前,他看到了對方手腕上的七重門圖騰,猛地瞪大眼……

那人回頭衝他看了他一眼,一腳踢在他腦門上,不省人事。

天明時分,蕭勝被人送進了醫院,半天不到,他人就不見了。

蕭勝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翻著書的楓蕘。但明顯的他的注意力沒有在書上,臉色比之之前,更加蒼白。

他的身體自小就不好,加上後天諸多因素,導致他的臉色總是不同於常人一樣的蒼白,燈光下甚至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

就是這麽一個看似無害甚至孱弱的人,卻從來沒有人敢小覷他。

似是察覺到他醒來,楓蕘側眸望來,不知道是不是蕭勝的錯覺,他覺得眼前的楓蕘,更陰寒了,如果說之前還有著一絲溫度,那麽如今,他整個人更像一把鋒利的刀,鋒芒刺骨令人望而生畏!

“蕭叔叔。”楓蕘起身,蕭勝忍不住身體一抖,心下頓時難堪,他居然……被一個年輕人嚇破了膽。

這是從未有過的!

楓蕘傾身而來,撐在床畔,笑望著他駭然變色的臉:“你怎麽這麽怕我?”

蕭勝牙齒竟咯咯的打起顫來。

“你是我父親的人,我不會動手。至少不管怎麽樣,看在他老人家的麵子上,我會留你一命。”楓蕘失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就在蕭勝放鬆的瞬間,指間已經多出一把刀,下一刻,便進了他上一次紮過的地方!

噗!

鮮血噴出來,蕭勝死死的瞪著他,眼珠子幾欲爆出眼眶,白眼仁上滿是血絲。

楓蕘優雅的收回手,臉上笑容已斂盡:“下一次再動我的人,殺了你哦。”那聲音溫柔如輕風,卻是撩得蕭勝渾身寒毛乍立!

“來人,把蕭叔叔送回去。”

他一聲令下,頓時房門口出現一行人,直接壓住蕭勝打了一針,不一會兒他便昏睡了過去。

**

司落睡了足足三天,才睡過來一次。

她醒來的時候,祁墨就坐在床畔,臉色憔悴,眼下青黑。見她醒來,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不要亂動。”

司落啞然半晌,神色茫然:“我怎麽會在這裏?”

饒是祁墨,也沒有料到她會這麽問。他擰著眉,似乎在思考怎麽回答。

司落怎麽想,都想不起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大廈被襲擊,她跑了出來,然後呢?她似乎見過白揚,也聽到過蕭勝的聲音,可那更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她的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更顯得她眉目深黑。稍微動一下,就感覺天旋地轉似的。

祁墨默然片刻,道:“醫生說你頭部受創,記不起一些事情是正常的。”

“嗯……”她揉了揉頭,腦袋裏麵疼的快要炸開,她臉色又白了幾分,虛弱道:“我睡了多久?”

“好幾天了。”祁墨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隨即在床畔坐下來,問道:“前幾天你被七重門的人抓走,我去救你的時候,有幾方人馬找你的麻煩,你知道是哪些人麽?”

司落哪裏知道是哪些人?不過她隨即想到了白揚和蕭勝,還有那濃烈的硝煙味道。苦惱的道:“不記得了。”

祁墨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嗯,不記得就別想了,好好休息。”

他起身要走,司落焦急的伸手抓住他,雪白的手指緊緊揪著他的袖角,蒼白的臉,濕潤的唇,以及那依賴的眼神,無不使人憐惜。

祁墨靜靜地望著她。

司落陡然起身撲過來,倉促間他隻來得及轉身,她便撲進了懷裏。

她將臉埋進他胸膛,低聲道:“陪我一下吧。”

祁墨沒作聲。

好幾分鍾過去,他將她推開,扶平躺在病**,眼底帶著一絲別樣的溫度:“我不走。”

司落微微一笑,宛如桃花盛開,嬌妍迷人。

“祁墨,真想一輩子都這樣……”她緩緩閉上眼,再次睡了過去。

祁墨坐了一會兒,眼中哪還有半點溫情。他起身出了病房,卻沒有看到本來已經睡著的司落猛地睜開了眼睛,神情變得淩厲。

記憶如同碎片,直覺告訴她,這段時間裏,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不僅隻是被抓走。因為七重門裏,不管是老門主還是楓蕘,都不會傷害她。

除非像之前算計沐清歡時一樣,她自殘。

但這絕對不可能,現在的局勢,沒有事情也沒有人值得她自殘。

到底是誰!

她握緊被角,目光狠厲。

半夜時分,她剛睡下,窗簾突然被風吹起。她迅速起身,便聽到昏暗中楓蕘的聲音:“沒事就好。”

司落從不在人前落淚,可在楓蕘麵前,她從來就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越不想失控,越是失控。

楓蕘合上門,走到病床旁,撫著她的發,柔聲道:“辛苦你了。”

司落心頭一暖,強壓下那絲甜蜜,搖了搖頭:“你知道,我並不想聽到這句話。”她抬起頭,眼中有著豁出去的執著:“楓蕘,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沐清歡她絕對做不到。”

她緊緊的盯著楓蕘,自然也發覺到提到沐清歡時楓蕘眼底那倏忽消逝的痛楚。嫉妒如潮水般將她淹沒,她猛地拉住楓蕘的手,身子前傾,將唇覆在他沒什麽血色的唇上。

楓蕘沒有推開她,但也沒有迎合。他微不可察的歎息了一聲,恰好被司落聽見。

嘩啦一聲,心頭有什麽東西碎裂。司落睜開眼,一滴淚自眼角落下,她退開身子,咬著唇扭開臉,半晌,沙啞道:“抱歉,我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