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冷。
沐清歡緊緊抱著墨帆,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感覺到懷裏的人有了些暖意,她激動快哭出來了:“墨帆!墨帆!你醒醒、快醒醒……”她趴在他耳邊喚著他,也不知道喚了多久,墨帆終於有了點動靜。
“沐清……”他一開口,聲音啞的不像話,所有的聲音都仿佛被堵在喉嚨裏似的發不出來。
沐清歡喜道:“太好了!你醒了就好!”
感覺到有溫熱的水珠滴在臉上,墨帆昏沉的大腦清明了些,他艱難的道:“你……哭了?”
“沒有沒有……”這樣說著,她聲音卻是哽咽在喉間,半晌,她帶著濃濃的鼻音道:“你快嚇死我了!”
“對不起……”墨帆這才發覺她一直握著自己的手,而身上明顯穿著不屬於他的衣服,帶著她身上的味道直衝鼻間。他一驚,奮力的抬起手,便摸到了她的手臂,冰冷異常。
“你……”黑暗中他臉色微變,連忙起身,起到一半全身力氣一失,又重重跌了回去,連帶著身後的沐清歡都一並被撞倒在地。她後背硌到石頭,不由悶哼一聲,腳也因為蹲坐了太久,不斷的抽搐著。
墨帆一手撐地要起身,起了幾次勢都沒能成功坐起來,腦袋重若千鈞,天旋地轉一般。隻是憑本能要從她身上爬起來,卻被沐清歡輕而易舉的按住。
她無奈的道:“你別亂動,我扶你。”
墨帆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嗓子火燒火燎一般痛,啞著嗓子道:“你把我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自己穿上……”
“你身體冷的很,先穿著吧。”沐清歡甚至在笑,黑暗中的笑容有些牽強:“好不容易你身體才有了點溫度,你要是再昏睡過去,我會害怕。”
墨帆抿著唇,一言不發的要脫下毛衣,沐清歡輕而易舉便按住了他,輕聲道:“你抱著我吧,這樣我們都不會冷了。”
她沒有發現墨帆聽到這話身體僵了下,等他回過神,她已經正麵湊了上來。
與其說他抱著她,不如說是她抱著他,像是要把自己身上的溫度全部傳給他一般,緊緊的抱著。
沐清歡知道,如果不這樣,墨帆一定會固執的把衣服脫下來。
她就是知道,他會那樣做。
墨帆抬起沉重的手臂,將她圈進懷裏。那一刻,他眼眶不禁發酸,他抱著的仿佛不是一個而是一塊冰,散發著徹骨的寒意。
四周靜的出奇,有水珠落下打在枝葉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灼熱的呼吸落在額頭上,沐清歡知道他還醒著,她的身體漸漸有了些溫度,卻忽然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墨帆想摟緊她,卻有心無力。
“墨帆?”
“嗯。”
“你先放開我,我先找找出口,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黑暗她的聲音低低地:“房間裏有藥,你的病情不能拖了。”
他們現在也不知道是在什麽鬼地方,但沐清歡說話有些回音,水滴又是從頭頂上落下來的,依稀還能聽見嘩啦啦的雨聲。地麵不是地板,而是土窪,這一點沐清歡在拖著墨帆躲雨的時候就發現了。
而且身邊的石頭還長了青苔和一些不知名的草本植物,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在一個洞裏。
墨帆聽了她的話便要起身,沐清歡連忙壓製住他,他道:“我沒事了。”
“怎麽可能沒事!”沐清歡又氣又擔心:“你別逞強了,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現在你病了,什麽事情聽我的!”
“不行,你……”
“我怎麽了?”沐清歡加重了口氣,“我難道隻能躲在你身後看著你拖著這副身體亂來嗎?你就坐這兒別動,我看怎麽才能出去。”
她說著便要起身,卻被墨帆一把握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掙了幾次竟也沒有掙開。
黑暗裏,兩人身體緊貼在一起,沐清歡甚至能聽到他一聲又一聲沉穩的心跳聲,他的頭無力的靠在她肩頭,虛弱的聲音如同耳語一般輕:“把衣服穿上。”
“可是……”
“穿上。”墨帆脫下衣服,已是累的渾身發軟,他固執的將衣服往她身上套。沐清歡不忍他這麽費力,妥協道:“好吧,我自己穿,你快別亂動了,閉著眼睛休息一下。”
“我不累。”
“才怪!”沐清歡沒好氣道,沒聽到他回應,緩了口氣,盡量溫和的開口,像哄孩子似的:“聽話好嗎?你要是倒下了,萬一我們等會兒出去遇到衛鞅的人了怎麽辦?”
墨帆這才鬆手。
沐清歡不禁失笑,笑聲清晰的傳進墨帆的耳裏,不斷的在腦海裏回**。
他不敢睡,怕一睡著,她萬一出了什麽事情,他無法知道。
他聽到她小心的摸索著的聲音,聽到她往上爬的聲音……雨聲停了,沐清歡的呼吸聲便愈發清晰。
“這裏果然有洞口!”沐清歡欣喜的聲音傳來,墨帆也不禁揚了揚嘴角。
沐清歡跳下來,興衝衝的跑到他身邊握著他的和,止不住的興奮:“我剛才爬到洞口看了下,外麵沒人,咱們現在馬上回去!”
說著便扶起墨帆,墨帆腿發軟,差點栽倒在地,幸好沐清歡及時將他扶住。
“不行,以你現在的狀況也上不去……”沐清歡沉吟了片刻,扶著他坐下,“我摸回去弄根繩子來,把你拉上去,你先在這裏等等!”
墨帆還來不及阻止,沐清歡已經離開,那不到兩米的高度根本難不住她,很快墨帆就聽到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他咬牙抓著洞壁上的草艱難起身,兩條腿不住的打哆嗦,身體晃了幾下,終是站定。
雖然眼前看不見,可他仍然覺得眼前一陣陣的晃動發暈,索性便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他摸索著前行。走了幾步腿一軟險些栽倒,他連忙扶住洞壁,緩了幾口氣,這才又開始提步往前走。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沐清歡的腳步聲。
他對她太過熟悉,記得她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就算是茫茫人群裏,他也能一眼認出她,她的一切,他都熟悉,包括腳步聲。
緊接著,一道繩索扔了下來,與此同時,一道手電筒光出現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