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南城注定了不會平靜。

許多人驚愕的發現,很多公司一夜之間消失,各個暗巷之中,還有著沒有被衝散的血腥味。傳言像是瘟疫襲卷了南城,一並帶來的除了恐慌還有死亡。

一個人倒下的時候眾人沒有在意,十個人倒下的時候出現了**,一百個人倒下的時候……整個南城陷入了一片恐懼的氣氛裏。

人人自危!

那突如其來的病毒就像狂風一樣在這明媚的春光裏,在眾人心頭灑下一片陰影。

相關部門極力將此事壓下,被死亡籠罩的人們不會知道,他們安然沉睡的這個晚上,南城處處染血。一切都進展的無聲無息,夜色蓋住了那些廝殺,卻沒能蓋住那彌漫在空氣裏的腥氣。

而此時,那些陷入恐慌的人們更不會知道,偏安一角的祁家大宅,方圓數裏一片死氣。

倏忽之間,整片地域似乎抖了抖,原本平滑的道路無聲龜裂,樹木花草在沒有風的空氣裏撲簌抖動,連藏在下水道的老鼠都倉惶的鑽出地麵,慌不擇路的想要逃離。

陸明明站在一處草坪上,望著巍峨屹立的祁家大宅,神情冷漠而壓抑。

一個多小時之前,他們打開了那間秘室的門,看到了楓蕘,卻沒有看到沐清歡。祁墨也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竟命令他帶著人全部出去。

而交給陸明明的任務,就是疏散祁家所有人,遠離祁家大宅,等他的通知。也是那時,長老院那邊出了意外,原本應該由顧以南帶的人馬,居然全數覆滅。白玨不得不和徐天前去相助,剛才他得到消息,長老院被連根拔除,但卻晚了一步,沒能阻止陷入瘋狂的他們向市民投放病毒。

眼下南城必是一團亂——這麽想著,陸明明不禁握緊了拳頭。

他們努力了這麽久,每個人都付出了全部心血,終於除掉了七重門這棵參天大樹,就算沒有完全避免掉意外,讓病毒流出來禍害無辜的人,但他相信,實驗組那邊也早已經做好準備。

死亡人數得到控製,就是最好的證明。

七重門散了,長老院沒了,原本應該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可陸明明和所有人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們的老大,還沒有出來。

陸明明甚至想,如果從祁家走出來的是衛鞅,那就證明老大輸了,而且會搭上整個南城。一個移動的病毒體,用沐四叔的話說,就算把衛鞅轟成肉渣,他的血散發到空氣中,仍可致命。

那個衛鞅,根本就是個變態!

耳機裏悄無聲息,他的心境隨著不斷顫抖的地麵而變得越來越焦燥不安。身邊的人小心的湊過來:“陸隊,我們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陸明明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似的陡然清醒,是啊,這樣等下去,要等到什麽時候?

他當即下令:“通知所有人,馬上撤離!”

那人顯然吃了一驚:“撤離?可是老大……”

陸明明捋了把頭發,那有些稚嫩的俊臉上滿是凶色:“讓你做就去做!哪兒來這麽多費話!服從懂不懂!服從!”

“是是……”那人轉身去辦事,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正要說話,就見陸明明一麵拿槍往後腰上別,一麵走向一輛越野車。

“陸隊?你這是要幹嘛去?”

“老子做事什麽時候要你管了?”一向好好先生的陸明明像點燃了的火箭筒似的,咣地一聲甩上門,車子揚長而去。

去的那方向,赫然是祁家!

陸明明開著車剛到祁家門外,一輛吉普車閃電般到了麵前,竟是渾身被血染透身上多處負傷的白玨和徐天。

三人相視了一眼,都從彼此對方裏看到了堅定。

陸明明這個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你們來了誰收拾爛攤子?”

白玨麵無表情:“不是還有北宮麽。”

徐天抬起沾血的修長手指推了推金絲邊眼鏡,優雅的醫生勾唇一笑:“至少,應該有人陪著我們的大少爺啊,他是咱們的精神支柱,總不能讓支柱倒在這種破地方吧?”

誰也沒再說話,一路衝到地下城,剛衝到內城門口,一道身影猛地被人扔出來,就像扔垃圾一般,半空裏灑落無數血珠,迅速朝著三人砸來!

白玨反應最為迅速,當下便接住了這人,定睛一看,不禁駭然失色!

這仿佛從血池裏爬出來的人,竟是沐四叔!

能把沐四叔傷成這番模樣的,難道是衛鞅?

三人遲疑間,一道灰白色的衣角好飄然入眼……

幾乎同時,白玨的手機催命符似的響了起來,是北宮打開的。

“白玨!不管衛鞅死沒死馬上讓祁墨撤出來!快!!”北宮的聲音焦急異常,連那好聽的聲音都因為恐慌而變得嘶啞難聽:“長老院的大祭司不是衛鞅,是沐江左!!”

他的聲音在這片靜謐的空間裏,格外刺耳。

那灰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三人視線裏。

正是沐江左。

此時的沐江左,一如既往的溫和,帶著那麵具式的笑容,衣發上之上沾了點點血花,如同不小心落上去的紅梅,襯得他的笑格外妖異。

**

噗!

血花自祁墨腹部衝出來,染紅了衛鞅那件淺色長衫。

那張臉上隻剩下嗜殺與猙獰,他從祁墨腹部抽出手,下一刻,祁墨的身體便如破袋子一般砸向楓蕘!

楓蕘接住祁墨滾了幾圈才停下來,隻是還沒來得及扶起他,衛鞅已經到了麵前!

那腥紅色的眸沒有一絲人氣,手裏的刀是從他手裏搶過去的,一截斷在祁墨斷腹部,他手上還剩著半截。此時正朝他的眼睛紮來……

眼看就要落下,楓蕘身體被祁墨壓著,想阻止刀鋒來勢已經不及,然而那斷裂的刀仍然在他眼前半尺處停住了。

“我還沒死呢。”祁墨的聲音響起,連衛鞅都愣了下,隨即握刀的手狠狠朝前一送,祁墨握著刀鋒的手掌頓時鮮血淋淋!

楓蕘抽出祁墨身後的槍,一連幾發子彈打出去,卻隻有一顆打中衛鞅。兩人都露出了驚色,饒是被病毒侵蝕的衛鞅,以一敵二,仍處上風。

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