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收回踩著秦琛俊臉的腳,嘴角竟然揚起了絲弧度,室內的空氣倏然降低。

連祁墨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生氣,隻是聽到他這麽說沐清歡的時候,他的腦海裏驀地想起她手臂上那猙獰的傷。

那一身的傷,都是她對麵前這個男人愛情的證據。無明的火氣,讓祁墨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他道:“恒叔,槍給我。”

秦琛猛地瞪大眼,但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太陽穴上就抵住了一個冰冷的槍口。祁墨的聲音緊跟著響起:“隻要你從今天開始,從此以後不再出現在沐清歡麵前,我可放過你一次。”

秦琛心頭驚駭,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臉上卻是一臉無畏。、

他鬥不過這個祁墨,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他可以有輕易的逼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可以輕易的把槍口抵在他的額頭,他也相信,這個男人可以讓他一無所有。

但是……但是,他卻不能連最後一絲尊嚴都丟掉,他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讓他遠離沐清歡,他做不到!

這些天裏,沐清歡痛苦的模樣時刻出現在腦海,他的心裏起初湧現出的一絲愧疚越來越大,像一個黑洞迅速將他淹沒。許多許多從前他沒有放在心裏的事情湧進腦海,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有沐清歡和自己結婚時那期待又幸福的樣子,也有她做好一桌子菜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回去小心翼翼的樣子,可是那一些模樣,卻都不如那一天她帶給他的震撼!

聽到沐清歡絕決的話語時,他竟也會……覺得心疼。

他的沉默讓祁墨的眸色逐漸變深,裏麵凝聚著狂風暴雨,整個客廳寂靜無聲。

“我做不到。”秦琛說:“祁墨,我跟沐清歡之間的事情,我會自己和她解決,輪不到你插手。你可以今天殺了我,因為不論哪一方麵我都不及你,但是你讓要讓我她一刀兩斷……我可明確的告訴你,不可能!”

祁墨被氣笑了。

“你最大的倚仗,也不過是沐清歡對你的感情,但是你放心,沐清歡以後的生命裏,再不會有你秦琛的位置,你的名字對她來說隻會是一個過去式。”

在祁恒眼裏,祁墨很少跟一個人說這麽多,而秦琛之所以有這個榮幸,在他看來,,跟沐清歡脫不了關係。

他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上前一步道:“少爺,把人交給我吧……”

“澎!”

槍聲響起,夾雜著秦琛的痛呼聲,祁恒的話全吞了回去。他望向祁墨,後者冷漠依然,把槍扔給他,然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狠狠扔到了秦琛臉上。

“與其讓你幹脆的死掉,我更喜歡看著你這種人生不如死。這一次你傷害沐清歡,我廢你一條腿,下一次要是真的不怕死,可以再試試另一隻。”說完祁墨當先離開。

祁恒看了秦琛一眼,祁墨的槍法一向很準,但是他很少動手,因為輪到他動手的時候,一般都不會留下任何餘地。

那一槍打在秦琛的大腿根部,基本上秦琛那條腿算是廢了。

看著秦琛痛苦而隱忍的樣子,最起碼像個男人,這也算是目前為止,祁恒從他身上看到的惟一不那麽讓人討厭的一點。

祁恒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他,帶人離開了別墅。

當整幢別墅隻剩下秦琛一人的時候,他艱難的撥打了醫院的電話。等著醫生來的過程中,腿上的傷已經疼的麻木了。他四肢張開躺在地上,有些失神的望著天花板,自嘲的出了聲。

“嗬嗬……”

這算是報應吧,沐清歡給他的報應……

他努力的想救好暖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作法,也從來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可是現在,暖暖沒有醒過來,總是圍在自己身邊的沐清歡已經離開。心裏空空地,他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麽,失去了什麽,他的努力沒有救活任何人,也沒有改變任何東西,隻是傷害了一個沐清歡而已。

“沐清歡,沐清歡……”他反複的念著這個名字,帶著一絲怨,一絲愧疚,一絲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愫。

一聲一聲,回**在偌大的房子裏……

而另一邊,上了車的祁墨,臉色如同寒冰,冷的徹骨。連熟悉了他的祁恒,和他同在一個空間都倍感壓力。

“少爺,你為什麽……放過秦琛?”

“除掉一個秦琛容易,但他背後若真有七重門的勢力,選擇按兵不動引蛇出動不是更好麽。”祁墨看向窗外。

夜色如墨,空氣微涼。

然而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絲歸心似箭的感覺,很想回到家裏,看看那個蠢女人在幹什麽。

會不會因為秦琛對她的無情,偷偷躲在被子裏掉眼淚?會不會還傻乎乎的找一些理由原諒那些傷害她的人?

他從來沒遇到沐清歡那樣的人,他看多了為了利益生生死死的人,他們祁家就是一個大染缸,裏麵什麽色的人都有。

獨獨沒有沐清歡那種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委屈自己的人。在祁家這個利益至上的家族裏,他早已習慣冷漠。

然而沐清歡的存在,讓他有了冷漠之外的感情。

會憤怒,會偶然間心疼,會有一種絲茫然,因為他不懂沐清歡那種強烈的為一個人花上十年的時間,忍受了三年的傷害的感情,到底是什麽?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祁墨上樓的時候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剛走進臥室,一個藥瓶就砸了過來!

祁墨本能的閃開,然後一手拎住了偷襲的人,差點來了個過肩摔,但一看是沐清歡,他真是什麽脾氣也沒有了。

“你幹什麽?”

“我、我以為是小偷。”沐清歡尷尬的解釋,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你先鬆開,我憋得慌。”

“知道憋得慌下次就不要亂來。”祁墨睨了她一眼:“你吃飽了?有力氣了?”

“沒有!”沐清歡趕緊爬回**躺好,動了這一會兒,隻覺得全血酸軟。

剛才聽到那輕輕的腳步聲,她真以為是不良份子進來了。沒辦法,誰讓在她的記憶裏,祁墨從來沒有走路這麽輕過,輕的像是刻意放輕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