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七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她想起身,才發現手腕和脖子都疼的不得,這才想起昨天夜裏顧以南當時恨不得咬死自己的那雙眼睛,想起他像吸血鬼一樣咬破自己手腕,拚命吸血的模樣……
饒是知道的本性並不像他表麵那樣風流隨意,卻也不曾想到,他會凶狠到昨夜那樣的地步,仿佛……一頭困曾一般,露出尖利的獠牙,不顧一切的撕咬著獵物。
門被推開,容七本能地摸向枕頭下麵,一摸卻是空,這才想起這不是自己的住處。她想起身,兩隻腳剛貼著地麵,腦子一陣眩暈,隨即便倒了下去。
卻沒有意料中的疼痛,有一雙溫暖的手接住她。她想睜開眼看看,眼皮子動重若千鈞,隻隱約見著一道熟悉的輪廓出現在視線餘光裏,隨即身體一輕,被人抱了起來,放在了**。
那人要離開,她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服,想說話腦子裏卻是一團亂麻,沒一會兒便昏睡了過去。
顧以南身體僵硬,一動不動的俯身在床沿,任由她拉著自己的衣服,看著她睫毛顫了幾下以為她會睜開,提心掉膽的等了許久,她最終睡了過去。
容七這幾天都處在昏昏沉沉的當中,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有時候能看到人影在眼前晃動,卻又不知道是誰。隱約像是在夢裏,聽到有人說話。
“她的身體變得這麽差,是因為之前受傷嗎?……嗯,我知道了。不勞費心,我不會再讓她有事……”
斷斷續續的聲音時遠時近,不甚清晰。再醒過來時,容七仿佛大夢方醒,渾身乏力,提不起半點精神。她好不容易坐起身,鼻間便傳來粥的香氣,她一愣,轉頭望去,床頭櫃上,放著煮好的小米粥,香氣撲鼻,引得人胃裏響起二重唱。
她沉默了一會兒,把粥喝了。沒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再醒來時,仍然一杯水一碗粥,像是掐著她醒來的時間把東西送進來的。
一連三天,容七才恢複力氣。這三天裏,顧以南再沒有出現,但吃的東西每天都會按時送來,澡也會有人幫忙洗,香噴噴的,也很清爽。
容七實在不知道心裏該是什麽想法,她站在門口,想了想,還是沒有出去。暗啐道顧以南這個懦夫!是不敢出現在自己麵前,還是沒臉出現在自己麵前?
當晚,容七又睡了一夜,昏昏沉沉之時,胸上有誰的手指觸碰到臉上,輕輕的,像是怕驚醒了她一般。
容七猛地睜開眼!
燈光襲眼,光芒裏有一道僵硬的身影,逆光中看不清臉他的臉。容七猛地出手,單手成爪一把捏住顧以南的脖子,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她目眥欲裂,死死地盯著他的眼:“你想死嗎?!”
顧以南隻是盯著她,像是看不夠似的,一點兒沒把她掐著自己脖子的手放在眼裏。仿佛那不是一隻會取他性命的手,他也不是即將被掐死的人。他一聲不吭,就這麽眼也不眨的盯著她。
容七見他臉色都開始發青了,卻仍然不說話,手上一顫,力氣不由鬆了些,卻仍然仇恨瞪著他,咬牙切齒中帶著譏誚:“你別裝了,你不是啞巴。”
顧以南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怪異之極。他皺了皺眉,眸子低垂,不再言語。那嘴角眉梢盡是失意,有種讓人壓抑的悲傷。
容七一腳把他踹下床,怒道:“滾!別出現在我麵前!”
顧以南當真就走了,之後除了送吃的,便再沒有出現她麵前。容七養了幾天,高燒退了,身體也恢複了。她心裏不太爽……任誰突然之間從銅腔鐵壁變成一吹就倒的柳樹條,都不會很爽。
她覺得自己再待下去,會漸漸磨滅掉心裏對顧以南的仇恨。她第一次發現顧以南孬成這樣,隻敢晚趁她睡著出現,要不是有一夜偶然一夜醒來,她也不會知道顧以南像個小偷一樣悄悄的來到自己身邊。
他沒有碰她,隻是站在床畔,靜靜地望著她,隻要她稍有醒來的跡象,他就會遵從她的意思,絕不出現在她麵前。
這天早上,容七打算離開,經過客廳的時候,聽到廚房裏傳來哚哚哚的聲響。她知道是顧以南,從抽屜裏摸出一把水果刀,便悄無聲息的走了過去。
越是接近廚房,那哚哚哚的聲音便越是響亮。突然傳來嘶的一聲,菜刀掉落在地,容七看到顧以南彎腰去撿刀,暗道好機會,倒握著水果刀便朝他背心刺了過去!
顧以南本能的閃躲開去,菜刀鐺地一聲落地,那上麵還沾著幾滴鮮血,倒映著兩人的身影。見是容七,顧以南閃躲的動作一僵,硬生生受著她這一刀。
水果刀並不利,但也紮破了皮膚,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容七就這麽僵著,視線不經意掃到他的手,那原本修長好看的手指上,新傷舊傷交錯,全是刀劃破的傷口。
容七手一抖,猛地鬆開手!
顧以南靜靜地望著她,似乎並不在意胸口上的水果刀,當看到容七鬆開手的那一刻,他悄無聲息的鬆了口氣。
他現在有點六神無主了,幸好祁墨那家夥給他出主意,聽說他老是在家看一些感情方麵的書籍,看來也不全沒用。至少他說以退為進這一招,就很有用。
容七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如果他跟她硬碰硬,隻會加深她的仇恨。他不想再跟她嗆下去了,他想好好嗬護她,而不是成為她的仇恨。
他抽出水果刀,沒有說話,甚至也沒有看容七,低垂著眉眼從她身邊走過,自顧自的去上藥包紮。
聽到腳步聲,顧以南有些緊張,悄悄地看過去,容七卻不是朝自己走來,竟是朝門口走去……他一急,衝過去便一把抱住她,將她拖回客廳,壓在了沙發上,四肢纏著她,不說話也不鬆手。
容七低喝:“放開!”
顧以南不理。
容七沒想到他居然無恥到這種地步,氣得臉通紅:“你,你你他麽鬆手!”
誰鬆誰蠢。
顧以南收緊手臂,也不看她,始終低垂著眼眸,不動聲色的表示拒絕。
容七被他這無恥的態度氣得肝疼,她順了幾口氣,撕也撕不開這個四爪魚,終於失聲怒吼:“你他麽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