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嘶啞不堪,仿佛撕破了喉嚨,硬生生擠出來的一絲言語。像蕭瑟秋風,孤寂而悲涼。呼吸噴在她耳畔,容七立即如同觸電一般身體一顫,本能抬起手肘往後一撞。
顧以南生生受了這一下,半年多前的傷口還沒有完全養好,再遭這一重擊,疼痛一直漫延到四肢百骸。他卻像是遇春風而活的枯黃老樹,抽了新枝,鮮血了起來。
他低低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哭,喜極而泣,悲極而笑……他仿佛不知道自己此時有多麽瘋顛一般,死死的抱著容七不撒手,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像野獸的悶嚎,喉嚨宛如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艱難的無法發生聲音。
容七心頭巨震,那抹痛楚一閃而逝,下一刻,她手裏多了一個短刀,手腕一翻反手割向顧以南的脖子,當刀鋒貼上皮膚的那一刻,顧以南猛地後仰,一絲細線般的血絲自他脖子處淌下,隨即模糊傷口。
容七一擊不成,另一隻手裏也握住了刀,出手如電,毫不留情!
昏暗的車庫裏,顧以南看不清她的模樣,隻能聽到那有些紊亂的呼吸,陡然間急促起來,帶著憤怒與殺意,刀刀逼近自己……他想就站著不動,任何她把刀身紮進自己身體,隻要她能夠消氣。
可是祁墨的話卻清晰的在腦海裏想起,不要走極端……
他在刀鋒紮破他衣服的那一刻,他抬手握住了刀,那刀身便再難進分毫,鮮血順著他的手掌淌下去,像這片空間染上了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容七像是被燙著了似的,猛地鬆開了刀柄,心頭一橫,另一手朝著顧以南的脖子抹去,卻被顧以南握住了手腕,她抬腿去踢他,顧以南勾住她有腿,兩人同時倒地!
“容七,容七……”他一遍一遍的叫著她的名字,如同野獸一般嘶咬著她的唇,像是要將她吞進肚子裏一般凶狠!
容七的刀落地,發了清脆的聲響,她擰拳揍過去,卻反被顧以南壓製住雙手,他的另一手固定著她的後腦,幾乎要將她揉進身體裏,一口吞下。
“幸好你沒事,沒事……不然我會把你的骨灰吃下肚,這樣你就能留在我身邊了……”他說著說著,猛地一口咬在她喉嚨上,容七悶哼一聲,啞聲喚出他的名字:“顧以……南……”
顧以南身體僵了下,突然捧起她的臉,帶著不顧一切的凶狠,落在她眼角眉梢的唇卻又好輕柔的像春風拂柳一般。那唇滾燙帶著血腥,燙得容七身心顫抖。
突然有什麽東西滴落在自己臉上,溫熱的,一滴又一滴……
她愣住了,想抬手去摸臉,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緊握著,無法動彈。
她聽到了哽咽聲,腦海裏一片空白。顧以南……哭了嗎?
容七眼神茫然,她咬破了唇,努力讓自己語氣平穩:“你何必傻惺惺?顧以南,你是我仇人!”
“是,是仇人。”顧以南輕笑,笑得渾身顫抖,他一口咬在她的嘴角,近距離的看著這張昏暗中模糊不清的臉。
容七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她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來到顧以南的別墅的,
她抬手便一巴掌掃過去,顧以南不偏不移,俊臉上多了一道鮮紅的五指印,印著他血紅的眼眶,加上嘴角那一絲絲鮮紅的血跡,猶如一個饑渴了幾千年的惡鬼修羅,在水幕下,死死的盯住容七。
一字一句,像鐵錘一般狠狠敲打在容七的心上:“你別想跑了,容七。”
他再度覆上來,容七隻覺得天眩地轉……
這一夜她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腦海裏隻有顧以南那澀耳嘶啞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叫著自己的名字,直到……天光微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