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寧靜無以致遠

諸葛亮是中國曆史上智慧的化身,作為一位經天緯地、濟世安邦的傑出人物,他那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高尚情操,至今受到世人的景仰。但他在《戒子篇》裏為子孫規劃的追求理想的路線圖,竟然是一個簡單的“靜”字:非寧靜無以致遠。看來“靜”字體現著人生“致遠”的真諦。

靜是人從內而外、從精神而形貌的一種狀態,人靜方能心無雜念,全神貫注地向著既定目標努力。用“非”字把“靜”規定為“致遠”的充分必要條件,其意義是十分深刻雋永的。

寧靜源於淡泊。高尚而有遠大誌向的人,能控製自己的欲望,不讓其影響人生理想的實現。莊子說:萬物無足以撓其心,故靜也。唐太宗把魏征比作人鏡,就是因為魏征不懼犯顏,反複告誡唐太宗要控製欲望:你現在住著豪華的宮殿,收藏著天下的奇珍異寶,絕世佳人在身邊伺候,四海九州的人盡聽你的調遣。希望你去掉紂王的奢靡,拋卻始皇的殘暴,從富麗堂皇的宮殿中看出危亡的禍因,時刻居安思危。唐太宗的偉大就在於他有牢記前朝覆亡教訓、建立強盛王朝的遠大誌向,在任其所取、任其所樂的欲海中,要求魏征等大臣提醒、勸誡自己,遏製不時心生的欲望,把持自己,從而創造了

彪炳千秋的貞觀之治。劉邦入關後,“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也表明其誌不在享受,最終垓下一役擊敗項羽建立了大漢王朝。而同樣是農民起義領袖的李自成、洪秀全,則剛剛進城就跳進了欲望的海洋裏,終究功敗垂成,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陶淵明說,“心為形役”。人的心常被欲望所驅使,要清靜自由,就不能把心塞得滿滿的,必須學會放棄,給心留出空間,讓思想能夠自由馳騁,讓喧鬧的內心漸趨安寧,尤其是麵對**時,更要守得住底線。西晉“竹林七賢”之一的山濤,身居吏部尚書,卻潔身自好。鬲縣令袁毅偷偷給山濤送去百餘斤真絲,山濤得知後命家人將真絲懸於梁上,以示拒賄。後來袁毅劣跡事敗,朝廷得知他曾經給山濤送過真絲,派人查詢,但見那百斤真絲仍懸於梁上,雖為蟲蛀,但“塵埃封印如故”,人們便稱山濤為“懸絲尚書”,以讚美他的清廉。反觀一些腐敗墮落的黨員幹部,不能說他們當初沒有為黨和人民作貢獻的“致遠”之誌,但內心缺乏山濤那份甘於淡泊的境界和定力,被五光十色的各種**眩暈了眼,心神馳**、心猿意馬,迷失了方向,從收一瓶酒、一條煙開始,到成百上千地索取。因此,甘於淡泊,才會有一個清澄寧靜的內心世界。

古人雲:誌不

立,如無舵之舟,無銜之馬,漂**奔逸,終以何所底乎。人沒有誌向,就沒有努力的方向,最終自己都不知道終了何處,自然也就談不到“致遠”。寧靜是內心少有或能夠排除外部因素的紛擾,向著自己的追求,心無旁騖,篤定前行。中國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的夢想是使水稻長得像高粱那麽高,穗子像掃把那樣長、稻粒像花生那樣大,不僅解決中國人的吃飯問題,還要把雜交水稻推向世界,造福全人類。為此,他從上世紀六十年代開始就一直在試驗田裏,孜孜以求,雖然不斷取得科研成果,獲得很多榮譽,但依然誌向如初。有人計算,如果他申請專利,或許現在是中國最富有的人,但他卻把專利無私獻給國家。他現在個人財富有數千萬之巨,仍然過著簡樸的生活,“專注田疇,群生飽暖農夫誌”。假如他沒有這份遠大堅定的誌向,麵對成功和榮譽就不會有這份恬淡寧靜。而有些人在取得一點成績後,就把成績作為撈取錢財的資本,講排場,比闊氣,追求奢靡生活,這樣的人終究走不了更遠。

所以,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一個政黨,一個國家,一支軍隊,具有堅定的信念、遠大的理想,才能挫而不衰,勝而不驕,富而不奢,成而不怠,時刻保持頭腦清醒與鎮定,堅持不懈地向著既定目標奮勇前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