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叔一下飛機,便看到阿輝和阿昆來接機。
他知道,阿輝來了,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跟他說。他揮一下手,意示上車說,便直接上了車。
阿輝坐定,卻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有什麽事,說吧。”財叔先開口。
“蔣小姐最近談下了一個工程,以亞盟的名義……但是,好像沒賺什麽錢。”阿輝說得有點緩慢,他在想,怎麽說才能不讓財叔太反感。
“嗯,不虧就行。”
“可,是從南悅手上搶過來的,不正當手段。”
財叔扭頭看了一眼阿輝:“查清楚了嗎?”
“是的。我在酒店無意聽到這個消息,是南悅的老總親口說的。後來我去調查了,還真是這樣。”
財叔皺了一下眉,沒有說話。財叔在生意場幾十年,他的聲譽在商界還是口碑不錯的。這緣自於他堅守生意場上的規則。上次那塊地皮的事,他隻是為了給點顏色南力帆看看,而不是真正地想破壞生意場上的規矩。
像他們這樣有頭有臉的商人,絕對不會去互相擠兌,互相哄抬或是壓價,到頭來,兩敗俱傷不說,名譽也會受損。何況,財叔很反感這種手段,加上以他自己在商界的地位,他絕不會做這種損害他聲譽的事。
他有點生氣。你蔣月晴不管做什麽生意,虧了也好,虧再多也好,他財叔都不會不高興。但是,她竟破壞了生意場上的規矩,況且,這個對家還是南悅集團。
她針對的,還是南力帆!這讓財叔心裏有一股無名的火。
上次阿輝已經調查了,蔣月晴和南力帆的恩怨中,是蔣月晴有負於南力帆在先,可蔣月晴對財叔的說法,卻是大相徑庭。
財叔知道蔣月晴騙了他,但的確,她的孩子是沒了,她傷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偏激一點也是可以原諒的。再說,她對自己到是沒什麽可挑剔的,何況,她都跟了他。財叔想,她畢竟是個孩子,也有犯錯的時候。既然她願意跟他這個老頭子一起,那麽,他多關心多體貼一些她,或許,她會慢慢改變過來的。
“還有。”阿輝接著說:“蔣小姐去了趟醫院,還和南家董事長夫人吵了一架。”
“為什麽和南家夫人吵起來了?”
“好像是南總的太太懷上了孩子,她似乎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激怒了老夫人。當時我派的人站太遠,沒聽太清楚。”
“那她每天還是跟在大雄身邊嗎?”
“是的。”
財叔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對阿昆說:“先送我回家,你打電話讓晴晴過來。”
蔣月晴知道財叔出差回來,歡天喜地地就來了。她進門時,財叔洗完澡正在更衣。
“財叔。”她小鳥似地撲向財叔:“都去一個星期了,晴晴都想您了。”
財叔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態度有點淡淡的。他指指沙發,讓她坐下:“我有事要問你。”
蔣月晴坐下,還是一臉開心地看著他。
“晴晴,你是真心想跟財叔一輩子嗎?”財叔很正色嚴肅地問。
蔣月晴看財叔的表情,聽他問的話,便收住了笑容,有點不知他是什麽意圖,便輕聲問:“財叔怎麽這麽問呢?我當然是真心的啊。”
“好!那明天,你去把英國那家乳製品公司作廠房的工程合同給解除了,還給南悅。並且,從現在起,我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東西,隻是,從此你不準再與南家人作對,也不許再想著南力帆。”
蔣月晴的臉色,瞬間變點有點扭曲。說不讓她再跟南家人作對,她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方向。
“我沒有想著南力帆,我是恨他們南家!”蔣月晴咬牙嘣出這句話,語氣陰森如冰。
“我向來和南悅是井水不犯河水,並且,我財叔做生意這麽多年,靠的是實力和信譽,而不是用不正當的手段去損害別人的利益,這樣,會斷了自己的後路的。”
“可我不出這口氣,我死不瞑目!”
蔣月晴依然口氣堅定。她的固執和堅持,有點激怒了財叔。
財叔雙目一陰:“你的事我已經調查清楚了,是你私奔在先,這是你的責任。”
蔣月晴咬緊牙,眼眶有點濕潤了。財叔在調查她,也就是說,她在財叔身邊,還把自己給了他,他竟這麽防著自己。那麽,是不是他還派了人跟蹤她呢?
“我給你兩個選擇:不再做違背我意願的事,你還可以和大雄好好學學做生意,以後我會慢慢讓你接管分公司,算是在我走後,給你留下你可以生存下去的出路。再就是,你仍按你的想法去做事,隻是看在你跟了我一場的份上,我會養著你,也會實現我對你的承諾,給你一半的家產。但僅此而已,你會什麽都不再得到。”
財叔說完站起身,邊走向臥室邊說:“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給我答複。我的話隻說一次,不會再重複。”
阿昆沒有送她,她自己打車回家。
原本,她想靠著財叔這棵大樹,一步步實現報複南家的計劃。可誰知,他是個倔強的老頭兒,也是個太講原則的老頭兒。
蔣月晴想,讓她收手,她還從來都沒有想過。隻是,如何才能讓財叔可以依順一點她呢?看來隻有一個條件能行,那就是給他生個孩子。
財叔快五十了,沒有後代,想必,他不是不期望有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不羨慕同齡老人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隻是他身邊沒有女人給他生。
蔣月晴覺得,目前的第一步,就是要盡早懷上財叔的孩子。
她去過醫院,檢查說她一切正常。她也和財叔提過孩子的事,財叔隻是說,順其自然。因為,他畢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
自從太太若芳走後,他就沒打算結婚,更沒想過要孩子。所以,蔣月晴連提都不敢提,讓他去醫院查一下。她唯有每天祈禱,早日懷上。
蔣月晴心事重重,車在進往她家的街道口,她就下來了。她沒有回家,而是想拐去離她住的地方不遠去的公園走走。
剛拐出街口,就發現前麵站著一個人,一直朝四邊的街口張望,似乎是在找著什麽。蔣月晴覺得身影有點熟悉,便多看了一眼。這一眼一看,竟把她嚇了一跳。
她忙轉身,想避開,可那個人的臉剛好轉過來,正好看到她。
“晴晴!”
蔣月晴不理,也不回頭,直往前走。
後麵的腳步由快走變成了奔跑。很快,蔣月晴的手被那個人給拉住了。
“晴晴,你能聽我說幾句話嗎?”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蔣月晴一甩手,接著轉身就想跑。可接下來,一環更有力的臂彎,把她給摟住了,她便寸步難行。
“求求你,聽我說幾句話。我專程回國,就是為了找到你,向你說聲對不起!”
蔣月晴本來還在掙紮,可聽了他這句話,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停下來,接著聽。
“你走後,我才知道,隻有你對我是最真的,隻有你是愛我的……”
這是一向驕傲,又玩世不恭的左言說的話嗎?這是那個曾經玩弄感情,玩弄女人的左言嗎?這是那個曾經隻在乎她是不是處女而不在意她的愛的左言嗎?
蔣月晴用雙手用力撐開他,站定看著他:“你又想玩什麽把戲?十幾年前,我無知被你迷惑,上當跟你私奔,那是我自作自受。但這樣的事,不會再來第二次,所以,請你哪裏來回哪裏去。我說過,在美國被你囚禁起來的那個時候,蔣月晴就已經死了!”
她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家的地方。
“我說過,我是專程回來找你的。我隻是記得,以前我送你的時候你在這個地方下過車,所以我天天來這裏等你,就為了想求得你的原諒!”
左言追在她的身後,邊走邊說。
“你覺得我會原諒你嗎?”蔣月晴邊說邊打手擋車。
“反正,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諒我,隻是,我怕我不說出這句話,會再沒有機會了。我不想在我走之前留下什麽遺憾。”
“好,你話說完了,也沒什麽遺憾了,你可以走了。”蔣月晴看也不看他一眼。
“現在還走不了,醫生說,用藥物養著,可能會支撐三到五個月。”
左言的話終於讓蔣月晴轉過臉來,看向他。這是什麽意思?醫生說?用藥物養著?
蔣月看了看他的臉色,有點蠟黃,雖然依舊帥氣,可神情中的那份冷傲卻褪去得無影無蹤。俊朗的眉宇間,似乎有一絲倦意,看向她的雙眸,也好像真誠了許多。
“你,難道得了什麽髒病?”
想想他花天酒地,不停地玩女人和換女人,蔣月晴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左言苦笑一下:“怎麽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如此的汙濁不堪?”
蔣月晴冷笑:“也許還過之而不及。”
左言歎口氣:“隨你怎麽想,反正,能找到你我就很開心了。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包括有些你不知道的事,我們能找個地方坐下細談嗎?”
蔣月晴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而是上了招來的一輛的士。左言忙跟著上了車,蔣月晴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