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月晴的話,讓左言聽了很傷心。“如果不是看在你有病的份上,我都不會理你!”
左言覺得,這話比他疼痛的胃還要讓他難受。
左言沒有追上去,而是出門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蔣月晴因為左言與財叔不期而遇,心裏生氣,就衝左言發了一通脾氣。她賭氣直往前走,以為左言會追上來,可走著走著,感覺身後沒人,又停下來轉身看,發現左言果然沒有跟過來。
她眺望遠方,沒有左方的身影。蔣月晴站了一會兒,最終,一咬牙,轉身走了。
十天後,財叔把R城南的一家建築公司交給蔣月晴管理。公司不大,但因為是亞盟的分公司,所以生意還算不錯。
蔣月晴很感激財叔,就算再忙,她也要一個星期抽時間去給財叔做一頓晚餐。財叔喜歡吃她炒的小菜,說在酒店吃多了,一是油膩,二是味太重。蔣月晴炒的小菜清淡,口感正好。
就這段時間蔣月晴的表現,財叔感到很滿意。而且,蔣月晴聰明,才一上路,就把公司管理得有條不紊,幾個生意上的老客戶,對她評價有加。
舒念心的肚子越來越大,晚上不能躺下睡覺,隻能在背後塞上兩床背子,整晚就這麽靠著睡覺。腳和手都腫了,特別是清早起來,雙手都不能合攏。
離產期還有十五天,沙正雄說,可以剖腹產了。
早上9點整,舒念心剖腹產下一兒一女一對龍鳳胎。因為嚴秋萍的精心照顧,兩寶寶生下來都很健康。
對於南家來說,這可是天大的喜事,都幾十年沒有添丁了,這一添,就一下子添了兩個。嚴秋萍和南耀榮喜得都合不攏嘴。
一整天,南力帆都陪在舒念心的身邊。他一直拉著舒念心的手,看著兩個躺在她身邊的小東西,有一種無法言表的激動。
他眼眶有些濕潤了,對舒念心說:“謝謝你親愛的,我要當爸爸了,謝謝你給我帶來這兩個小東西,我會一輩子愛他們的。”
舒念心一笑,輕嗔他:“謝我幹什麽啊,他們還不是你送給我的最好的禮物啊。”說完,臉也紅了。
南力帆笑了:“這麽說,現在是我的功勞最大羅?”
一家四口幸福的樣子,把進來給舒念心量體溫的小護士羨慕得直眼熱。一個瀟灑俊朗,一個柔美嬌豔,孩子一男一女來得稱心如意,天下,哪有這麽完美的一家子啊!
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舒念心就想回家,說在這裏多有不便。加上兩個寶寶要睡搖籃,南力帆便同意了她回家休養。
沙正雄來到產房,也讚同他們回家,還給他們開了一些藥,以防傷口發炎。他正在給舒念心講注意事項,手機響了。
沙正雄一看手機閃動的屏幕,臉色馬上凝重了起來,這讓正在看著他的南力帆和舒念心也同時緊張了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讓沙叔叔的臉色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沙正雄接通:“你身邊沒人嗎……那行,你現在躺在沙發上別動,我馬上叫救護車來。”
沙正雄收線,轉頭對正一臉愕然的南力帆和舒念心說:“我得去接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兩人點點頭,讓他快去,別管他們了。
沙正雄走了兩步,又像是記起什麽來,轉身對南力帆說:“帆兒,左言得了胃癌,剛才打來電話,他可能不行了……”
沙正雄說完,匆忙就衝了出去。
南力帆和舒念心麵麵相覷,有點不相信,但又好像沒有足夠的理由不去相信,這句出自沙正雄的口裏的消息。
“胃癌?”南力帆重複了一句。
“難怪他上次說,再要不跟南家人說聲對不起,恐怕沒機會了。”舒念心輕歎。
南力帆默默拿起舒念心的行李,放到門口等著的大劉的手上,一直到下樓,上了車,他都沒說一句話。
舒念心知道,南力帆心裏還是有點不好受的。畢竟,左言跟他還是有好多年的友誼。盡管左言當初拐走了蔣月晴,可這也不能完全怪他一人。如果蔣月晴沒有要離開他南力帆的意思,又豈能是左言三言兩語能拐走的?
事情已過了十多年,當年的恨,可能早已隨著歲月的變遷變得不再那麽深刻了。舒念心想,南力帆現在一定還是有點牽掛著左言的身體的。
舒念心坐進車,讓南力帆把兩寶寶都放在她懷裏,對南力帆說:“我們等等吧,等沙叔叔回來。”
南力帆明白她的意思,沒有回答,但眼睛裏,卻是感激的目光。
南力帆沒有進車,而是站在車旁。他跟大劉要了一隻煙,放在嘴裏,卻沒有點燃。含一會兒,他又把煙給掐成碎末,丟在地上,用腳輕輕撚著。
舒念心能看出,他的心裏,有一些不安,也有一些擔心。
左言的家離沙正雄的醫院不是很遠,很快,救護車的叫聲就出現在了院門外。南力帆向前走了幾步,停下來,抬頭往院門外張望。
沙正雄和幾位護士下車,一會兒,他們就推著躺在病**的左言,經過了南力帆的麵前。
沙正雄意示停下,車便在南力帆的麵前停下了。隻見左言,臉色蒼白,才幾天不見,就消瘦得差點認不出他來。他雙眉緊鎖,顯然是被疼痛所折磨。
車停下,他感覺到,就輕輕掙開雙眼,見到了麵前的南力帆,白如紙張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虛弱地吐出幾個字來。
“力帆,對……不……起……”
南力帆抓住他的手,搖著頭:“你別說,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我早已就不怪你了。你病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呢?”
左言搖著頭:“我……我沒臉……見你們。”
南力帆抓住他的手,不知該怎麽去寬慰他。沙正雄擺了擺手,護士就把左言給進了醫院。
“沙叔叔,他還能活多長時間?”南力帆問沙正雄。
“這孩子太倔強,就是不回家,也不請人,說要一個人呆著。這幾天也沒見他來開藥,我還以為他回美國去了,可誰知,才幾天不見,他的病情就這麽嚴重了。本來還有一個多月,現在看來,今天晚上能不能扛過去,還難說。”
“這麽快?”南力帆驚呼了出來。一個月前見到左言,他還像很有精神一樣,這才多久啊,一個大活人,竟然就要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南力帆心裏的感覺,可真是不好受。
“他剛才在路上,給了我一封信,好像是給一個姓蔣的女子的,可我不認識這位女子,他說讓轉給你。”
沙正雄說完,拿出一封信遞給南力帆。南力帆一看,信封麵上寫著:“蔣月晴親啟”五個大字,他就知道,這是給蔣月晴的最後遺書。
難道他沒有找過蔣月晴,沒有跟她見過麵嗎?或是,蔣月晴不肯原諒他?南力帆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接這封信。
“你拿著吧,他說如果你不想見那個蔣姓女子,就把信用郵寄的方式寄到亞盟集團。”
南力帆接過信,發現信口沒有封,而且,信非常厚。不像是信,到像是一本書。
可見,左言寫這封信,是發了不少工夫和心思的。南力帆不知為什麽,心裏有一陣難過,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要馬上找到蔣月晴,讓她來到左言的身邊。
南力帆拿著信,上車。他把信給舒念心看:“這是左言寫給蔣月晴的,沙叔說,左言可能難過今天晚上。”
舒念心看看信,想了想說:“要不,讓大劉把我們送回家後,去亞盟把她接來醫院吧。我分析,這段時間左言可能沒有見著蔣月晴。”
南力帆點點頭,感激地看著舒念心,伸手捏了捏她的肩。大劉聽了這話,卻一臉的不高興:“我們為什麽還要管這件事啊,他們這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大劉,別這麽說,他再可恨,可現在人都要死了,我們還有什麽可以計較的呢?”
舒念心輕聲說。南力帆點點頭,讚許地眼光看著舒念心,似乎是在說,謝謝你的理解!
大劉嘟嘟嘴,不再說話了。
舒念心和南力帆到家,就讓大劉去亞盟找蔣月晴。一個多小時後,大劉回來了。
他見到南力帆就說:“南總,亞盟沒有找到蔣月晴。”
南力帆眉頭微蹙:“那你沒打聽她去哪裏了嗎?”
“我問了,說是她去管理財叔的一個分公司去了。我開車去了那個分公司,公司的員工說,蔣月晴上午來按排了工作,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又沒有她的手機號,南力帆歎口氣,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