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旅館下
經過半天的車程,又在溫泉池裏捍衛貞操地鬧了那麽久,再被熱水這麽一薰,待他們決定回去的時候,旭宸覺得自己的記憶都出現斷層了,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穿好的衣服,怎麽出來的,就記得自己是被東哥拉著一路閉著眼睛摸回房間的,一進屋,一頭栽進枕頭裏,管他旁邊睡的是誰?別說是東哥,就是一變態色魔,他都不會睜眼的。
“旭,過來把頭發擦幹再睡……”陸東一回來,就收拾著他跟旭宸那些泳具,還有濕掉的衣服、毛巾,他喊了兩句也沒見旭宸回應,“……旭?”陸東放下東西一探頭,好麽!這破孩子窩在**已經睡過去了,睡的那個美,就差吹鼻涕泡,打呼嚕了。
“旭,起來擦擦頭發……”陸東走過去叫人,剛說了一句,也不知道這孩子是睡夢中有排除異己的能力,還是天生睡覺不老實,一隻胳膊衝著東哥就掄過來了。陸東歪頭一躲,伸手把胳膊接住了,輕輕放回去,歎了口氣,起身取了一條幹毛巾,把人抱起來。
“嗯唔……”旭宸閉著眼睛坐著繼續睡,上半身趴在東哥胸前,這個不舒服的姿勢讓他皺皺眉,不安地扭了幾下,伴隨著嘴裏不滿的咕噥。
“好了,好了……”陸東一手抱著他,一手摸他的背,好容易把人安撫消停了,拿起毛巾擦胸口那個一腦袋潮漉漉的毛。
旭宸的頭發又黑又亮,很軟,有人說頭發軟的人,性子也軟。性子的問題陸東不好說,不過旭宸的心腸倒是不錯,隻不過這家夥平時太精明,厲害起來的時候尖牙利爪的整個一肉食動物。東哥忽然笑了笑,再怎麽厲害,他認了,喜歡就是喜歡。
東哥能明白為什麽旭宸看到屋子裏就一張床的時候反應這麽大,大概就是那天看‘狠片’,把他嚇著了。不提別的,就單說那個“狠片”,說實話,陸東自詡有身經百戰的經驗,一開始也被震撼得夠嗆,尤其後來,他從網絡上又補習了部分知識,才知道那天的那個有多……誇張。
其實陸東對他們之間的那一步也不是很急,畢竟隻要感情在,遲早都能等到水到渠成的那天,這沒什麽好擔心的。可若被旭總這麽‘嫌棄’也很冤,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好不好?看那種片子的時候,當然會有反應!再說,那天,自己做的全部出格的動作,也隻不過是看片子的時候攬著旭宸的腰,然後順勢把手伸到他衣服下麵摸了摸,什麽都沒做!至於後來……也不過就是露出了點那樣的心思,才說說而已,至於他現在每一步都像防狼似的麽?
何況就算沒有那種片子,一個自己喜歡人就在旁邊坐著,也會情不自禁的好不好……
一提到喜歡——這是另一個讓東哥覺得有點頭疼的問題。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說出‘喜歡’的字眼,當然,旭宸也沒向他說過。喜歡這種事,陸東認為當然要憑心意,看實際行動的,隻要是對他好,那自然就是因為喜歡他,要是不喜歡,他幹嘛要在意對方,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
嘴裏說說那種‘喜歡’,陸東對此相當不以為然,這世上口不對心的事多了,嘴皮子上的話也能靠得住麽?何況,小破孩是什麽人,心思玲瓏七竅,看一個人不是看他說什麽,而是要看他做什麽——這還是旭教他的。
好吧,就是這樣,陸東認為‘喜歡’之類的話,說與不說都不會影響他們的感情。他喜歡旭宸是毋庸置疑的,旭當然也是喜歡他的,他第一次親他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但某種程度上,這種“我喜歡你”之類的話,應該就是交往中,像裏程碑似的東西的存在,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反正電視上都是這麽演的!而且,電視上,男的一般對女的說的是“愛”而不是意義泛泛、淺顯又幹巴巴的“喜歡”。
陸東看趴在自己懷裏睡得昏天黑地的旭宸,忽然脫了線的腦袋冒出個想法……清了清喉嚨,對著懷裏的人——演練。
不就是三個字麽?
陸東端正了一下態度,很嚴肅、認真或者說是緊張的開口,“旭,我……”東哥張大了嘴,做足了嘴型,“我……”
‘愛’這個字眼好像偏偏跟他天生不對盤似的,卡喉嚨裏就好象有塊布噎著,硬往外擠也擠不出來——放鬆,你得放鬆!陸東警告自己,並深吸一口氣,抬頭望了望天棚,嘴裏不知道叨叨什麽……過了一會兒,準備好了,重新擺出架勢……
“旭,我其實,我……我……”東哥瞪著倆大眼睛,嘴,幹動沒聲音,臉色被憋得直變色,紅一陣青一陣白一陣。
或許說‘喜歡’比說‘愛’要容易?陸東不得不退一步這麽想,‘我愛你’,一想到這個字眼,東哥打了個冷顫。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默念了兩遍,好吧,這個確實很容易。
鼓起勇氣,ready,go!
“旭,我很……很……”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默念的時候沒什麽障礙,可一看到小破孩,到了正式的時候,就沒聲了,“喜……喜歡……你……”陸東的臉憋得發紫,吭哧吭哧地把一句話分成意義不明的好幾段,終於被他從牙縫裏擠出來了。
這是個好的開始,其實不難,一點不難,陸東給自己打了打氣,把話連貫起來,再來一次。
“旭,我喜,喜喜……”
“嗯唔,嗚……”旭宸忽然在這時候不舒服的扭了兩下,咕噥了一聲,嚇得東哥差點沒咬掉舌頭,駱駝終於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倒了。東哥手忙腳亂的打消了這個念頭,拿起毛巾繼續給旭宸擦頭發……
好吧,也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起碼,現在東哥非常篤定的認為,“喜歡”這個字眼已經是自己的極限——哪怕讓他現在麵對睡著的旭宸,演練一下都讓他覺得困窘萬分。要是讓他說出“愛”,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而且,想象一下,他對著旭宸說“我愛你”的情景,難道他指望旭宸聽到以後會喜極而泣?像電視裏那些女生聽到告白時的反應?他不認為他瘋了才怪,或者,東哥悲慘的想到另一個情景——旭宸見了鬼似的看著自己,然後一腳直接把他踹到衛生間,擰開淋浴噴頭就他往頭上衝冷水,可能性很大,不用懷疑。
或者等著旭宸說“我喜歡你”,然後自己就說“我也是”?
陸東仔細盤算了一下這個可能性——不大!以前就是覺得旭宸聰明、成熟、懂事,看著厲害其實心腸不壞,久了才知道,小破孩性子別扭著呢,要他先開口?太陽都得打西邊出來,所以這個表白的難題……還得他來想辦法。
頭發擦得差不多了,把已經趴在他身上睡得沉沉的旭宸放在**蓋好被子,陸東站起來,打著嗬欠忍著困意和腰酸背痛繼續收拾完他倆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感情挑明之前就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煩心,讓他總是坐立不安,不能安生,結果把小破孩拐到手以後,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陸東無奈的發現,似乎,需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
其實時間也不是很晚,才十點鍾剛過,要是在學校,在這個時間沒聽說有誰會上床睡覺,不過在這種地方,有了溫泉就好像住進了療養院一樣,過了九點整個樓都安靜下來了,東哥收拾完東西,跳上床抱著旭宸一起會周公去了,鴻牛和阿鬆則是根本連收拾都沒收拾,一進屋,就一人搶了一半被子睡著了,也根本沒在乎什麽同床不同床的問題。
這個時間,隻有宋燁和米小黎還醒著,宋燁今天不像其他人那麽累。在遊泳池的時候,他幾乎就沒活動開,一直在教某隻旱鴨子練浮水,偏偏這隻旱鴨子屬於愛麵子又膽小,且死不開竅類型的,死活不願意在初學的兒童池呆著,但一到了一米六深的地方,就像考拉攀樹一樣,死不願意離開旁邊的‘大樹’。在遊泳池泡的一個小時,宋燁抱著米小黎在水裏站著,並試圖拉開牛皮糖的時間加起來恐怕得超過四十分鍾,
米小黎就純屬白天火車上睡多了,這會兒精神頭不減的窩在**看電視,當然,對電視的內容,這孩子頗有點微詞——現在是晚間新聞時間,宋燁是一向看新聞的,米小黎則覺得那東西簡直無聊透頂,不過好在,這也非常便於他抱著被子在宋燁身邊拱來拱去兼性騷擾。
米小黎很著迷親吻,自從那天宋燁正式親了他之後,他就喜歡上這種親近方式。米小黎一直都很喜歡宋燁身上的薄荷味道,他發現在親吻的時候,似乎會聞起來更濃,更好。親吻,這種心跳加速,大腦充血和缺氧心悸的感覺,就好像坐過山車一樣刺激,所以,瞧,親吻可是一舉雙得的事——這可是他的大實話,可不知道為什麽當他把體驗跟宋燁說了之後,宋燁狠狠咬了自己一口。
但不管怎麽說,他還是喜歡跟會長親吻,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被咬那次惹會長生氣了,最近他都不怎麽親了,即使親,也是蜻蜓點水,一點都不過癮。
“會長……”
“嗯?”從新聞一開始到現在,身邊的這隻小豬玀就沒有片刻老實的時候,宋燁相信他再拱下去,自己就要掉地上了,所以腦子裏一麵關注X會選舉,一麵轉過身,親親小豬玀,拍了拍他。
又是這種!
米小黎不高興了——不高興的表現就是騎著被子,背對著宋燁,橫在**裝死。
裝了老半天死,也沒見有人過來‘慰問’‘收殮’和‘哭喪’於是,某‘死人’又很沒出息的披著被子自己起來‘詐屍’了,哀怨的小眼神眼巴巴地盯宋燁,可惜宋燁盯電視壓根兒就沒注意他……又過了一會兒,看還沒動靜,某人當下把心一橫,披著被子撲過去了——他不要親,他自己動手親總可以了吧?
親吻,是一種愛意的表達,既是心意相通,又是情人彼此之間暗含情色的愛撫,其實是一種很容易惹出火的危險運動,尤其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米小黎不知道,但宋燁不會不知道,尤其,他自認沒有衝冷水的嗜好。
米小黎明顯是被嬌生慣養出來的孩子,家世好,人又得寵,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單純得很隨性。親吻就是親吻,舒服就是舒服,總之他喜歡什麽就努力爭取到什麽,有目的卻不參一點雜質,至於爭取到之後可能產生的後果——對不起,豆丁大人從來不操心這個!
宋燁真的太了解他了,就像那天在東哥家裏看碟片,豆丁看到最後忍不住情動,想疏解被撩撥起來欲望,便膩在自己身上很大方地要自己幫他——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要疏解,就是要舒服,至於過程中可能有什麽不妥或危險,他沒想過。又如豆丁的告白,一待想通就迫不及待大半夜的跑到上鋪要求宋燁跟他‘等值交換’,根本不想想萬一對方對他根本沒那個意思怎麽辦?以後,他怎麽麵對曾經的友誼?
豆丁因為喜歡親吻的感覺就要親吻,可親吻之後呢?
擦槍走火怎麽辦?
真的發生了關係之後,麵臨出櫃的時候怎麽辦?
他才十八歲,他們倆大學都還沒畢業,如果得不到家人的諒解,他們以後怎麽辦?
……太多太多的問題,太多太多的困難,宋燁期待的是一個彼此能長相守的未來,是事業上能施展抱負,感情上可以豐收的一個未來,所以有些事情,他也很想,很渴望,可不得不忍著,拖著,熬著,試圖把那一壇青澀的梅子,沉澱,醞釀,在等待中轉成了持久的醇香。
在某種程度上,宋燁是在怕,怕所有的熱情,所有的浪漫,所有的精力都在短短的瞬間被他們燃盡了。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其實宋燁看也未必,隻不過是人們婚前就燒昏了頭的,把原本屬於後五十年堅貞相守的熱情都揮霍掉了。同性間的感情,隻有單純的通過感情來維係,如果熱情沒了,新鮮過了,那以後他們怎麽辦?
正是因為對未來有憧憬,有長相守的打算,麵對豆丁的這種單純和隨性,宋燁就更不得不在他們之間的感情事上處處謹慎,隻是沒想到,自己謹慎的結果是差點被小豆丁霸王硬上弓。
宋燁到衛生間洗掉手中殘留的體液,米小黎初嚐情事不久,弄了這一次,足夠他渾身疲累,困意上湧,恐怕這一覺是要一宿到天明了。宋燁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冰水,一麵喝,一麵看電視,心裏則想著找個什麽辦法讓豆丁知道這種事的個中厲害才好呢?
作者有話要說:俺這篇文真的素清水,目前沒有越線的打算,大家請看我認真的臉——嗯,不要逼我作案。
快過年啦,其實俺也想給大家送賀禮,但碼字的速度實在有限啊,所以,我隻能說盡量的快更,盡量快……
該死的上山——
天大亮。
昨晚早睡的結果就是今天清晨的早起,當然,也許僅僅是因為今天爬山把大家興奮的。
天是晴的,一絲兒雲彩都沒有,很好。
沒有河,沒有橋,很好。
都是石頭台階,少土=沒有草=沒有蛇,很好。
……
每個人的背包裏都塞上吃的、巧克力、礦泉水——萬一路上出事,困在山裏起碼不用擔心餓肚子——背上。
手機,全部充好電,東哥和旭宸的那款還是防水防震的——背上。
多帶一件外套,萬一出意外,比如衣服被劃破——背上。
急救包裏的止血帶,創可貼……——背上。
……
“喂,我說我們不要太誇張,好吧?”鴻牛翻了翻眼睛,這是要把家背上了哇?
於是,每人一大包,進了山門。
一進山門就有纜車的,聽工作人員介紹說,景區的精華地帶都在後半程,坐纜車直接到通天峽口,然後繼續往上爬,這樣比較省時、省力,走一個來回,剛好一天,並能一覽精華!他們幾個一聽,哼哼!要死不死的鼻子噴出了兩口氣。這六個人都是什麽人哪,正是到了二十啷鐺歲的年紀,奉行‘老子天下無敵’的信念,啥叫省力?啥叫省時?——不懂。
纜車?
——我的老天爺啊,等五十年以後到腿腳不便坐輪椅的時候再說吧!
於是,背包一扛,一行人一秒都沒猶豫就往林子裏鑽了。
拋開纜車,這條山林小道,彎彎斜斜緩緩向上,大石頭鑿出來的台階,用泥土填實拚湊,勉強算平整,石階路旁邊都是樹,樹旁邊落差三米的地方是小溪——山花開得正好,林間有鳥鳴的幽靜,小溪流淙淙流淌在巨石之間,蜿蜒,甘甜,清澈,遠離路徑,安全,景色也確實不錯。
“看吧,坐纜車哪能看到這麽好的景致?”
“就是!”
“傻瓜才坐纜車。”
“沒錯!”
於是,一行人很慶幸自己沒有選錯路。
半個鍾頭過去了,地上還是石階路,石階路旁邊還是樹,樹旁邊還是小溪……
“這裏的石階鋪得好糙啊,深一腳淺一腳的。”
“每一步的跨幅都不一樣,如果是長途,這樣走最容易累。”
“這林子不好,空空的,啥也沒有!”
於是,長路漫漫,一行人隻顧著悶頭走路。景色?嘁,誰稀罕。
一個鍾頭過去了,還是石板路、樹、小溪……
“走了多遠了,為什麽景色都沒變的?”
“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哎,前後都沒人煙的,這麽久怎麽沒碰到一個遊客呢?”
於是,鴻牛和阿鬆在林子裏一頓鬼哭狼嚎,就盼著能有點共鳴——未果。
兩鍾頭過去了……
“什麽時候能走到通天峽啊?”
“還不如坐纜車呢。”
“我累了。”
“會長,背包好重哦……”
於是,一行人的腸子都快悔青了,不是後悔走過的路,而是不知道前麵究竟還得走多遠才是頭。
整整兩個小時又四十五分鍾,走得他們膝蓋都軟了,才終於看到人影了。用鴻牛的話來說,熱淚盈眶啊——尤其看到這裏的第一個招牌景點,通天峽——哭的心都有了。
通天峽,看看這名字起的,多氣派。每個占地足足有三平方米的大紅字刻在石頭山邊,旁邊還有稍微小一號的五個紅字——天下第一峽!這名頭大的,能砸死人!
好吧,“天下第一”這種名頭,放在一個沒什麽名氣的省A級旅遊景點,是個常旅遊的人就能知道這就等於是吹牛的代名詞,一般是實在沒什麽特色,沒什麽好吹捧的才會弄這個麽一個唬人的名頭——這個通天峽看起來就是屬於這種。從目測上看,是很窄,但很短,不超過十五米。
“要拍照麽?”宋燁拿著相機,看著同伴。
“靠,還不夠丟人的呢。”東哥拉著旭宸一馬當先的往前衝了。
這個通天峽的入口真的很窄,別說兩人並排,就是稍微是個胖子恐怕都得卡住,還要公正的加一句,很陡,山壁上的某些地方嵌了鐵環,已經被摸得光滑滑的了,果然是手腳並用的‘爬’山。一行人,排成一列,魚貫而攀。
打頭的東哥:“是有點陡,嘁,那又怎樣!”
斷後的鴻牛:“別磨磨蹭蹭的,前麵的,快點走!”
中間的豆丁:“會長,好像爬梯子。”
宋燁騰出一隻手,給前後的兩撥人,都照了個登山照。
走過了他們曾經目測的十五米後,一個小轉彎,看到了壁立千仞,好像一塊饅頭被一刀切了兩半,留下中間那條縫的那種真正‘通天’的峽……
吃驚的東哥:“Wow!這個……沒想到居然上麵還有這麽長的路,從下麵一點都看不出來。”
說好話的旭宸:“也沒有很吹牛嘛……這陡坡起碼已經是罕見的長了。”
誠實的豆丁:“那年我跟爸去修屋頂,爬的梯子也不過就是這樣陡。”
處於下方危險的鴻牛:“阿鬆!你剛剛差點踩到我的頭!”
宋燁拍了好幾張這種難得一見、貨真價實的‘一線天’,忽然對剛剛在入口的地方沒有拍下那‘通天峽’三個大字有些遺憾。
以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他們幾個繼續往上走,途中經曆了包括側身,彎腰,劈腿,引體向上……等一係列體操姿勢,爬到了一個前麵看不到盡頭,後麵看不到平地的某一高度……
氣喘籲籲的東哥:“旭,我覺得,我們應該回補照那個‘天下第一峽’幾個大字,要不然太可惜了。”
同樣覺得可惜,但很理智的旭宸:“我不攔著你,隻要你敢掉頭往下走。”
回頭的東哥:“……”
宋燁仰頭照相機拍了前方向上的路,回頭再拍身後的……不行,他急忙轉過來,看著暈,算了吧。
不知道爬了多少級台階的半路……兩塊攔路巨石橫在中間,據初步分析,必須先爬上一塊巨石,然後再從另一塊巨石下鑽過……
興奮的東哥:“Wow,酷!旭,背包你先替我拿著,等我爬上去再拉你們。”
慘叫的豆丁:“啊~~啊……”
負責指揮的旭宸:“別拉,先別拉,豆丁卡住了……”
於是,負責照相的宋燁的相機裏多了幾張夾在兩塊巨石之間的‘烏龜照’,源於‘烏龜殼’的過於龐大。
道路越來越陡,看不到盡頭光明的某段路……一行人匍匐在台階上喘粗氣,因為路途太陡,遠遠的看上去,他們一行人好像是一個咬著一個尾巴的一排壁虎。
鴻牛喘著喘著,看到一直在自己腦袋跟前晃的屁股,再看看處於下風劣勢的自己,忽然警醒了,一巴掌朝阿鬆臀部的那塊厚肉抽過去,同時大聲警告,“前麵的聽著,統統不許放屁!”
終於爬出通天峽,得見天日的那一瞬間,全體都非常具有成就感的、鬆了老大一口氣,並找了個平坦的地方休息中。米小黎爬到半路的時候,造成‘事故’的背包已經及時轉嫁到了宋燁身上,而現在,他本人也轉嫁到了宋燁身上。
“我沒有力氣了。”小豬玀聲稱。
他兩手空空的,他沒力氣,合著宋燁就有力氣承著個大活人在身上?
“會長,什麽感覺?”鴻牛覺得自己這常年泡在體育館的人這會兒都喘得厲害了,何況是被米小黎壓在身上的宋燁?
“好像扛個豬肉瓣子。”宋燁苦笑,身上這頭豬仔再小,也是一百多斤哪,壓在身上死沉死沉的!所以說電視裏演的那些受了傷的,被人抱起來就跑——純屬扯淡!還有書裏描寫的那些,有了愛情就五感失靈,抱個戀人然後就假模假樣抱怨什麽‘怎麽輕得像片羽毛?’呸!——就算豆丁骨架小,人也不胖,並且是宋燁想盡辦法、用盡了心思才贏得的寶貝,他現在也想趕緊把這死孩子從身上揪下來——壓得他快喘不上氣了。
阿鬆靠在鴻牛身上,喘了好半天才把氣喘勻了,打起精神,裝模作樣的擺出俯視的模樣,“不容易啊,不容易,終於爬上來了,哎,我們離山頂很近了吧?感覺在山腹裏向上爬了很久……”
主旨是過來爬山,不過通天峽顯然已經給了他們過癮的機會了,差不多也夠了。還真是個‘天下第一’啊……這個牛吹得還挺貼切,不過好在,最大的難關已經被拿下了,後麵就應該是一馬平川,勝利十拿九穩。這個通天峽是很長,很陡,爬起來也很過癮,不過……這種小荒山景區,整體來說當然還是小意思嘛,不費吹灰之力!他們是不是該找個鳥語花香之地開始野餐了,看天色尚早,他們起碼還能打好幾把牌。
旭宸張著景點地形圖,跟東哥一起研究,他在地圖下方的某地點了點,“現在我們在這裏,”然後張開手,量了兩巴掌的距離後,指著另外一個峰,“那裏就是終點了……如果按實景……”
東哥抬頭望了望,指著從這個距離,透過一點點薄霧甚至遠得有些看不清的那個山峰,“大約應該是……那個山頭。”
旭宸轉身過來,看這幾個累得東倒西歪的,“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先聽哪一個?”
“這都是什麽毛病?”“會長慣出來的。”鴻牛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咕噥著抱怨了兩句,“先說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我們前麵的知名景點還有二十八處,估計不會比通天峽差。”
“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旭宸同情的看了看已經略帶疲憊的眾人,“我們剛剛才走了五分之一的路。”
“What?”
——全體都瘋了。
該死的下山——
爬山的大致情況是這樣的,從這裏到最後的終點,一共有景二十八處,分布在三個山頭的途中,就是說,他們先從山的一側爬上來,然後在從山的另一側爬下去,然後再上山、再下山,如此上山下山的翻過三個山頭,就到了。
說起來容易,這一路上的地勢地貌比剛剛在通天峽裏爬‘消防梯’也強不到哪兒去,尤其加上他們之前還在山裏將近三個小時的‘急行軍’,到了後半段,別說爬陡坡要手腳並用,就是走一般的山路他們這裏麵都有人想就地滾圈。如此這般艱難,還死活非要爬上頂峰,為啥呢?
據說,山頂有個許願池,在山頂還可以眺望更遠的山頭,其中一個山頭,就是傳說中的很著名的‘毛公山’——顧名思義,就是山的形狀‘酷似’某位姓毛的家長。
傳說——園區擺小攤,賣礦泉水的工作人員的話說。
著名——在名不見經傳的新開發的山區景致中,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借著這位毛姓家長大做文章。全國景區中叫毛公山、毛公峰、毛公頂,毛公什麽什麽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其實像不像倒是其次,在旅遊景點中起個名字,用這種似像非像的東西盡情讓你發揮想象的地方多了去了,那就是一個噱頭,給你點爬山的動力,給你點勝利到達的獎勵。你說它叫毛公就是毛公,你說它叫周公就叫周公,反正這麽遠的路,這麽疲累的耍了遊客一圈,到了終點以後,你總得給爬山的人們一個驚喜吧,一個成就吧,起碼得有個東西值得拍拍照照,留個念想吧?
於是,米小黎為了一個像他很不熟悉的、且已經故去的某家長的山頭,還是一步步跟著大家走。路途是相似的,山路是崎嶇的,上山是耗費體力的,下山是膝蓋發軟的……於是,米小黎途中耍賴若幹,休息若幹,吃了大家的巧克力若幹,背包被其他人輪流背了若幹,然後被大夥連拉帶拽的,終於拉到了山頂上,往地上一躺,放下話來,“把我……我扔在這裏吧,打死……打死我也走不動了。”
“哪個是毛公山?”旭宸從地上爬起來,扶著欄杆轉著圈的四下裏望,這一路連滾帶爬的,胳膊被石頭擦傷了兩塊,還摔了一跤,腰還被撞到了,青了一大片,下了這種血本,如今站在最高點了,可以享受‘果實’了,放眼望去,山頭還真不少。
陸東拄著膝蓋,彎腰粗喘,好半天也沒直起腰來。“這個得盡情的發揮你的想象,你看哪個像人,哪個就是。”這東西基本是靠連蒙帶猜的,當然沒有一看就像的,又不是照片。
“問題是……隻要仔細看,哪個都很像……”旭宸拉起東哥挨個數。
那個那個,那邊的禿石壁,像不像人臉?那樹,就是鼻子,還有頭發……
這個這個山,山頭上的起伏看沒看到?從左到右,第一個凸起來的就把它看成是額頭,然後,就是鼻子,最後麵的那塊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下巴。
看左邊的,整個山,中間最高的是肚子,你得想象它是一個人,躺著的……
看右邊的,右邊的……好吧,右邊的怎麽看也不像,不過你看它對麵山頂上的石頭,像不像一個人坐著……
“打住,打住,我說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陸東下巴擱在旭宸的肩上,麵對著正前方的山頭開始吐槽,“你說是像一個人坐著就是毛公山了?我還說那像個猴子蹲著,是猴子觀海呢……”
“我看大部分團員都上來了……那,大家看對麵的那座山頂……”不知道是哪個旅遊團的導遊,揮動著小旗子,聚集了一撥大叔,走到陸東他們這邊,遙指剛剛他們剛好點評到的那個山頂石,“那個,就是毛公山,相傳……”
誤會,誤會!
陸東和旭宸倆人彼此看了看,縮著脖子溜邊跑出來了。
除了毛公山,就剩下一個許願池了,往裏麵扔個硬幣就可以許。
緩過勁兒來的鴻牛站在那汪泉水旁邊,左掏右掏,從身上搜出幾個硬幣出來,踢了踢坐在地上的阿鬆,“來麽?”
“這怎麽弄啊?”阿鬆仰著頭,拿起一個一塊錢硬幣,“可以許幾個願望?”
“三個吧……一般都是三個!”
“那就是三毛三一個願望——便宜啊!”
“喂~~”鴻牛瞪著阿鬆,把手裏的硬幣一收,“心誠則靈,哪兒有這麽算的!”
“少廢話”阿鬆白了他一眼,這裏一沒菩薩,二沒佛,“拿來,給少爺我先來兩塊錢兒的!”
“旭,你要試麽?我隻有五毛的。”陸東已經從身上翻過了。
“神仙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許願既然靠心誠,那也不是說錢越多越好,一塊錢,一毛錢都沒得差啊。”旭宸剛拿起一個五角錢硬幣,阿鬆葛朗台式的聲音飄過來,“就是說許願成本最大可以降至十分之一……”
“豆丁,來麽?”宋燁拿出一塊錢遞給他。
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米小黎,“我才不要呢,我前年在羅馬的噴水池許過願了,他們都說那裏的最靈,可我到現在也沒長到五尺八寸,更別說六尺了……”
正要往池子裏投硬幣的好幾隻手,捏著硬幣哆哆嗦嗦的又收回來了——不是擔心什麽不靈之類的,關鍵是——豆丁這孩子也太知道怎麽掃興了!
如果不許願,在山頂除了能灌了一肚子冷風,再也就沒什麽好看的了,所以他們這幾個人曆盡千辛萬苦爬上的山頂,一共呆了沒二十分鍾,就下山了。
爬過山的人都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難,你想啊,來得時候都要手腳並用的‘爬’上來,那下山的時候怎麽辦?總不能一直倒退著走吧?
——坐纜車,一定要坐纜車!當然,不是因為天色將晚時間不夠,也不是因為他們體力不支、腿肚子發軟或者覺得山路往下看著眼暈,主要是考慮到米小黎,沒看到那孩子已經累得唧唧歪歪的,就差滿地打滾了?所以……
“為了照顧豆丁,我們下山坐纜車。”鴻牛義正言辭地拍板定了。
這這這……這就叫纜車?
纜車不是那種塑鋼鐵架的罐子,把人塞滿了一關,裏麵擺設就像公交車一樣的東西麽?雖然那種挺沒勁兒的,一點都體會不到人在空中的感覺,可眼前這個,也太誇張了吧?公園裏的長條椅見過沒?木頭條的,光禿禿的倆座,一邊一個擺設用的扶手——這裏的纜車就是這樣。
宋燁拉著米小黎站在工作人員指定的位置上,長條椅兜了一圈轉到他倆後麵,椅子沿往腿窩處那麽一撞,倆人腿一軟,屁股往上那麽一沉,坐定了!然後工作人員立馬在座位前、當胸的位置上橫上一個兩指粗的鐵杆子,說了句“握住了,走!”
於是這種連個踏腳、安全帶都沒有的,安全設施隻有身下的長條椅和一隻杆子,背包都不敢離身生怕掉下去的纜車,騰空,離地,忽忽悠悠的,飄走了——
“Wow!”陸東看了看自己懸空的腳和周圍空****的感覺,“這椅子不會翻吧?我怎麽覺得這麽不安全呢?”
“你盼點好成麽?”旭宸白了東哥一眼,這就跟在船上不能說‘翻’,在飛機上不能說‘事故’一樣,這是忌諱,懂不?
“我這不是覺得奇怪麽?這叫防患未然。”陸東不以為然,從他們第一次見麵就進醫院開始,哪次一起出門不得遇點事?以前那些大的事故就不提了,也不提開學之初,差點把他家廚房燒掉的那次,就說他們上次碰麵幫他們寢室搬家,之後在火鍋城吃火鍋,安全吧,可就是這樣沒招誰沒惹誰的,服務生推著收盤子的垃圾車,一著不慎把湯底料弄翻了,東哥、會長還有半個豆丁,當場就被潑了一身麻辣口水油,他們是不是該慶幸那是吃剩下的湯底,沒把人燙到?
這回出遊居然始終風平浪靜,不正常啊,不正常!
“能有什麽事?”旭宸拍了東哥一巴掌,“坐上纜車,我們馬上就會到山腳了。再說,這麽低的纜車。”不怪這纜車做得這麽簡陋,這一路上他們離地低的地方也就三四米,高的地方十來米,大約就是比樹冠高一點,就算出什麽事,這麽近的距離,無論自救還是被救,都是小菜一碟。
“旭,旭,東哥……”
聽到背後傳來的嗚嗷亂叫,倆人回頭,鴻牛不知道手裏拿了什麽綠色的東西,從他們招手示意,“看到了麽?”
旭宸回喊,“是什麽?”
“不知道……剛剛路過那棵樹,樹上結果子……順手揪的……”
“……”
好吧,從另一個側麵證明,這個纜車果然夠低。
這邊四個在這裏互相喊話聊得正熱鬧呢,纜車吊著他們就碰到了一個山澗——特別深的山澗,足有百米,就好像平地出現個大裂縫。向下望的時候,那種視覺恐怖連心裏都會跟著激靈一下子,直覺得瘮得慌。
“!”
“……”
旭宸和陸東無聲無息的轉過來規矩坐好,倆人抬眼一瞬不瞬地看著纜車上的鋼索,然後在偶爾低頭看看腳下黑洞洞不見底的山澗,聽著耳邊吱吱嘎嘎的機械運輸聲,感受著從山澗裏吹出來的冷風……
吱吱嘎嘎,吱吱嘎嘎……
然後,過去了。
旭宸吐了一口氣,“我們真是自己嚇唬自己。好了,這個話題不許再說了!”
這隻不過是第一道山澗,還有第二道,更寬的,更深的,更嚇人的就在前麵等著他們——當然,第一道新鮮體驗過了,第二道的恐怖感按說就沒有那麽深了——當三個長條椅前中後的排在這個山澗的正上方的時候,鴻牛甚至還很有精神頭地氣貫長虹的衝他前麵的前麵,宋燁和米小黎那組喊話,正喊到要會長‘趕快回頭給我們照一個,機會千載難逢!’的時候,纜車吱嘎吱嘎……停了。
“?”
“……”
“!”
“這是什麽意思?”旭宸的尾音翹得高的跑調,手摸索著,一隻把住前麵的杆子,另一隻握住身邊的座椅扶手。
“工作……人員……下班了?”東哥轉動轉動眼睛猜測。他們確實已經是算吊尾的一撥人,這時候太陽都落下去了,隻是沒有完全黑天,“不會就此把我們撂在這吧……風很涼啊,這個地方還這麽陰森……”陸東詠歎調地說完,嗖地一下子蹭過去抱住旭宸,似怨非怨的,“旭,你怎麽都不害怕?好歹讓為夫表現一下英雄的氣概嘛。”
“現在我就要你體驗一把寧死不屈的英雄氣概吧?”旭宸陰森森的聲音響起來,因為陸東兩隻手都環著他攥著他身後的扶手,所以旭宸就騰兩隻手,捏住東哥的臉,捏住,拉長,一扭——變著花樣的折騰……
“啊……疼,疼……嗷,輕點兒……”
鴻牛的脖子哢哢哢往左轉九十度,哢哢哢又往右轉九十度,然後正襟危坐,目不斜視,手腳老實,他已經看過了,正懸空,自救是萬萬不可能了,鋼索可千萬別出事啊。
“阿~~鬆~~~”顫抖著叫旁邊的難兄難弟。
“嗯~~”顫抖著回應。
“把手裏的~~野山梨蛋子~~都扔了吧~~大概這裏禁止~~亂采亂伐……冥冥之中,大約山神~~~顯靈啦”要不然為什麽忽然纜車停了,還好死不死的停在這種地方?
“我覺得~~~腳底下涼涼的~~陰風陣陣……”無神論者的阿鬆遇到這種情況,被鴻牛神叨叨的一嚇唬,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那麽回事,反正不止腳底下冷颼颼的,阿鬆覺得後脊梁也都是涼的,“你別嚇唬我~~就是幾個破果子,山神也太摳門了~~~”
“真嚇人,它為什麽不走了,會長,你看腳下,最深的地方,好黑啊,真嚇人。”米小黎握著欄杆,嘴裏一個勁兒的叨叨嚇人,可眼睛還是一個勁兒的往嚇人的地方看。
“會長……你看下麵的那棵樹,如果我們真的掉下去了,一定要抓住那棵樹……”
“會長,你說這到底有多高?有五十層樓高麽?”
“會長,我忽然想起有一首歌就是講纜車事故……”
“豆丁!”宋燁不得不喝斷米小黎的妄想和此時此刻的雪上加霜。
“怎麽啦……”米小黎自己正說得熱鬧呢,突然被打斷了,老大不服氣的轉頭,“會長你……會長,你怎麽了?臉色灰白灰白的……你沒事吧……”米小黎立刻看出不對勁兒了,宋燁的額際都是汗,他趕快掏出紙巾擦他額上的冷汗——會長真的是在緊張,這麽近的距離,都能看到他的顫抖,回想一下,好象從坐上纜車開始,會長就沒怎麽說話了。
米小黎很擔心的蹭過去,放開扶手轉身抱著身體冰冷的宋燁,像以前宋燁對他做過的那樣,一下一下摸著他的背,“沒事,我剛剛看過了,上麵的鋼索是電鍍鎳焊接,最牢固……不會有事的,大約隻是停電……都會有備用發電機的……”
“豆丁,不要放開扶手!”宋燁看到米小黎的動作,臉色更黑、聲音更緊地低吼。
“好,好,我扶著……”米小黎一手扶著鐵欄杆,一麵繼續安慰宋燁,“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會長你往上看,仰著頭,別緊張,別緊張……你隨著我說的呼吸,吸氣……呼氣……”
——沒有大事,咱們的宋大會長終於也有怕的東西了——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