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婉上了車之後,一語不發,緊閉的車廂裏,以為沉默而略顯狹窄。

不甘心這樣任由心情發酵下去,江時婉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程初為。

閆文林像是一眼就知道她要做什麽,騰出一隻手來,搶了她的手機。

“晚些打也不遲。”

江時婉看著窗外快速略過的風景,路燈昏黃,像是照應壓抑的心情。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悶,“有些事兒,就算不跟你小姑交代,我也該問清楚的。”

閆文林將她的手機扔在儀表前的空處,說道:“他比你成熟,有些事兒你說了也不管用,更備用說教的口吻去命令她,你現在不冷靜,等你平靜下來,好好想想,該怎麽跟他交流。”

江時婉覺得他說的並不無道理,默了一下,心裏不通暢,伸手打開了閆文林的車載CD,一打開便是熟悉的旋律。

江時婉氣得“啪”一聲兒關了。

“你就不能換張CD?”

三十幾歲的老男人了,整天聽些安憐的情啊愛啊,算掉牙的歌!

閆文林自然知道她隻是為了什麽別扭,心情竟然好了許多。

“你不是喜歡嗎?”

江時婉一愣,緊跟著一股麻意從頭躥到了腳底心,渾身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聽這首歌了?”

閆文林麵不改色的鄒了個理由:“上次你喝醉了,一會兒又讓你媽給你做可樂雞翅,一會兒又唱又跳,就是這首歌。”閆文林挪耶的看向她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忘記了?”

“你說的是我?”江時婉又驚又懼的指著自己的鼻尖。

“除了你,我沒在哄過哪個耍酒瘋的女人。”閆文側頭看了一眼她,笑笑。

江時婉跟本沒有這段記憶,這麽一說,總算是知道為什麽之前在超市他說她喜歡雞翅,其實她現在對這個東西的愛好已經不是很深,小時後有段時間特別愛,天天纏著母親給她做。

再一想到自己在他麵前耍酒瘋的樣子,簡直是不忍直視。

想到這裏,才猛然的反應了過來,他剛才說的“哄”。

江時婉抿著唇,耳根不爭氣的發燙發軟。

江時婉沒有再跟他搭話,,但是注意力已經不再那些令人壓抑而不快的事兒上。

等不及回到家,進入市區的時候,閆文林將車駛出去市中心,那裏吃的比較多,她可以選擇。

把車停在商場旁邊的露天停車場,冬寒還未過去,晚上氣溫有點低,層層的冷意浸入皮膚深處。

江時婉裹緊了衣服就跟他進去餐廳吃飯。

菜上來,江時婉剛要吃,餘光瞟見旁邊座位的人,偷偷拿起手機在怕她,江時婉握著餐具的手緊了緊,頓時沒了興致。

閆文林看了一眼,指了指那人,眼神沉冷。

那人悻悻的收了手機。

江時婉喊介意,經過這一笑插曲之後。胃口全無,擔現在又餓不得,逼著自己多吃了些。

閆文林看出她的勉強,說:“公關部已經在擬聲明了,明天早上十點就會正式發布。”

江時婉一愣,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是昨晚她故意沒事兒找事兒讓他為她澄清的事兒。

“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不用當真。”江時婉垂了垂眼瞼,黝黑的雙眸被垂蓋住,看不清她的神色。

閆文林放下餐具,沒理會她的回答,本來是想讓她定定心而已,可她情緒不僅沒好轉,反而更加繁複。

“最近這麽冷,想不想去度個假?”

江時婉好笑,覺得閆文林真是個臨危不亂,絲毫不怕事兒的主兒,“家裏亂成一鍋粥,你還有心情去度假?”

“我不去,公司裏還有事兒,你可以去度度假,去個溫暖的地方,放鬆一下心情。”

江時婉味同嚼蠟的吃著蔬菜沙拉,心下一動,不覺想,她是不是覺得自己最近有點反常,比如,精神有點過度緊繃。

閆文林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打消她心中不確定的疑慮,又補充了一句:“天寒地凍的,你又不常出門,正常人都憋得難受。”

江時婉心裏一麵已經跳出來一個氣候溫暖的理想之地,一麵又因為今天的事兒感到脖子上架著一把刀似的,就好像她稍微有鬆懈,這把刀就會重重壓下來。

“去南邊吧。”

閆文林看向她,江時婉勾了勾嘴角,低頭擺弄了一下碗裏的沙拉,說道:“我外婆的故鄉。”

“好,我在那邊兒的海邊有一套度假房產,讓人去收拾一下,那兒離醫院也近。”

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最近那邊天氣也不錯,還有新西蘭,環境也很好,美國那邊雖然條件還好,但是最近比較亂,加拿大又太冷了。”

江時婉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抬頭有些茫然的看著他,“你想讓我出國?”

閆文林說:“沒有,如果你想出國度假或者待產,這些地方可以考慮,但羌城也不錯。”

閆文林這麽說,江時婉一點也沒有安心的感覺,反而勾起了她很不好的預感。

江時婉上車之後一句話也沒說,沉默到了家裏。

江時婉準備洗了澡後給程初為打電話,但是剛放下東西,電話舅舅來了,程初為。

江時婉攏緊了還未來的及脫下的大衣,拿了電話走到臥室的陽台上,反手關了玻璃推拉門。

“喂。”

“姐。”程初為的聲音很沙啞,是一種讓人感到十分壓抑和隱忍的沙啞。

江時婉舔了舔嘴唇,兩手撐在欄杆上,故作什麽都不知道的說:“你怎麽了?感冒了?”

程初為沉默了兩秒鍾,“你已經知道我和莫莫的事兒了?”

江時婉撐著額頭,圍了圍眼睛,盡力壓下心裏那股怒意,最終不知道是氣得不知道是笑還是哭,她歎了一口氣,“程初為,你怎麽可以這麽混蛋呢?”

“搞大一個十九歲女孩的肚子,你還跟別的女人同居?”江時婉越說越難以抑製,表情很複雜,攤手說,“我,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是這種人?”

話音落下,聽筒那般傳來一陣艱難的呼吸聲,很沉重,但是程初為沒有撒謊,把實情告訴了她。

“我不知道她懷孕了,她沒告訴我。”

江時婉氣笑了,“你不知道懷孕,那你跟她是情侶關係,但是你跟別的女人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