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為一字一句的辯解，“那段時間我跟她鬧矛盾，她跑回國了，那幾天，那個人來我這兒了，沒地方住，暫時住在我這兒，之前莫莫一直住在我這兒。”

“那個人”自然就是閆安寧口中跟 程初為同居的那個女人，而且他都這麽說了，跟那個女人肯定也不是什麽 簡單的朋友關係。

“那你更混蛋！把別的女人帶到你們住的地方，你想過閆莫莫的感受嗎？”

程初為恍若未聞，喉結一動，沉沉的問出聲：“閆安寧找你麻煩了嗎？”

江時婉心一軟，眼眶酸澀，她望進黑夜裏，一片迷惘，“就說了幾句重話，她也是在氣頭上，你找莫莫了嗎？”

江時婉回來的路上，仔細思考過了閆文林的話，程初為是個成年人了，在各方麵的思考和經曆的東西，相比於她，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她不應該站在一個年長的角度，用說教的語氣跟他對話。

更不能耳提麵命的要求他怎麽做怎麽做。

但是無論情麵還是理麵，程初為這件事做的很讓閆莫莫失望，他自己造成的意外，自己也該負責任的。

所以江時婉在程初為還沒有回答的時候，站在事理的角度說：“你應該去找莫莫。”

程初為聲音有股說不出來的沉悶，“找過了，她什麽痕跡都沒留下，估計是乘坐的公共交通，買了輛二手車走了，除非調出城市交通監控……”

江時婉頭大，這確實是一件難事。

“但，找總是要找的。”江時婉抱著一絲僥幸的心裏說：“或許她隻是想暫時避開這一切，出去散散心，過不久就回來了呢？”

這一次程初為沒有回答。

江時婉瞬間感覺就像是一盆冷水澆下，心裏猜想，恐怕是閆莫莫離開之前，做了什麽讓程初為再想起都覺得決絕的事情。

程初為呼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笑還是歎氣，聽起來疏離有落寞得讓人慌神，“她走的前一天，來找過我，把家裏的東西全都清理走了，我本來以為她隻是跟我發脾氣，但她安安靜靜，沒哭沒鬧，還給我做了頓飯。”

有時候大張旗鼓的離開，不過是小心翼翼的試探，悄無聲息的退出，才是訣別。

這個道理，程初為他現在也許是懂了，但是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挽回。

“姐，抱歉，給你添麻煩了。”程初為恢複如常的聲調，沉沉的語氣裏藏著一股子尖銳的冷清似的。

江時婉說：“我這兒到沒什麽，隻是，閆莫莫畢竟有你的孩子。”

江時婉覺得程初為對閆莫莫不是沒有感情。

愛情是時間最藏不住的東西，它像是毒藥，像是癌細胞，影響著你的心髒，影響著管理行為的中樞神經，一切的情緒和言語，都是愛情的表現。

“無論你是真的愛她，還是為了給她媽媽一個交代，找找她，我相信你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江時婉沒辦法在多說，掛了電話。

背後突然一暖，夜深露重的寒氣被驅散。

閆文林身材高大，輕易就將她擁裹住，他也還未換下來外套，敞開了黑色呢絨大衣將她包在裏麵。

因為太措手不及，江時婉僵硬了一下。

等到熟悉了他的溫度，才漸漸鬆懈下來，不言不語的貼在他胸膛上。

“怎麽站在外麵打電話？”閆文林的聲音是難得一見的溫柔，說話的時候，還握住了她的手試了試溫度。

江時婉在外麵站了這麽久，指尖觸手冰涼。

“也不怕冷感冒了？”

江時婉縮回自己的手，藏進了他的大衣裏。

他穿得單薄，一件白色襯衫，一件外套，但是身上幹燥而溫暖。

“你什麽時候出來的？”也不知是不是吹了太久的風，她聲音有些悶悶的聲音。

閆文林下巴總是有意無意的挨到她的發頂，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談的怎麽樣了？”

江時婉情緒不太高，搖了搖頭，隨後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為什麽男人總是要等到失去過後才明白得之不易？”

閆文林不讚同，“可不止男人這樣，他意有所指，見江時婉明顯愣了一下，繼續說：“遇上我這樣的，你更要好好珍惜。”

閆文林的聲線，像大提琴的弦音，醇厚而充滿磁性，經過風傳到她耳裏，她覺得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江時婉反身環住了他的腰，中間抵了個圓圓大大的肚皮，她緩緩牽起嘴角，“少說了一句，你們男人還自私，隻以一味的要求女人珍惜你們，哪兒慣出來的自信？”

江時婉說著，漫不經心的垂下了眼瞼，伸出冰冷的手來替他理了理衣領，莞爾一笑就要走。

卻一把被閆文林摟緊，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拖著她的臀，一個轉身，她已經坐在了陽台上的小桌上。

桌子比較高，她坐在上麵，竟然勉強能跟閆文林平視。

江時婉驚呼了一聲兒，嚇了一跳。

閆文林就站在她麵前，抵著桌子，和她的肚子緊緊貼近，他淡淡的笑了聲：“你可沒慣過我。”

江時婉往後仰了仰，“那你哪裏來的自信？”

他卻理所應當的挑眉，深邃冷銳的眉眼與平日裏想必，溫和許多，“我對你這麽好，難道不應該珍惜我？”

江時婉“哈”的一聲兒笑了，偏頭看了一眼旁邊，不知道是無語還是被他的話弄得有點不好意思。

隨後轉過頭，手拍了拍他的臉，自己笑眯了眼，三分認真七分假意，“閆先生，你這話誠意不足。”

閆文林拉下她的手，深眸凝視著她，看得她心裏直跳，“你隻是閉上眼睛不願去看我的誠意。”

閆文林聲音很沉很沉，沉的她心裏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

她臉上還噙著笑意，故作笑意的眉眼中有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媚態，聲音卻是僵硬在喉嚨裏發不出聲音來。

閆文林垂著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江時婉功力不足，敗下陣來轉開了臉，不去承受他的目光，但他依舊如炙如灼的看著她，不容她忽視。

下一秒，江時婉被他直接抱了起來，穩步走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