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之前去傅正擎家裏,她沒問開庭時間,傅正擎也沒提起過。
她有氣無力的應了就掛了電話,直到下午回了家,深夜才頭腦清醒一點,將這件事兒翻來覆去的想了想,覺得是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於是後天天色漸漸清明的才睡著的,睡下不到兩個小時,覺得身體十分難受,愛意來給她量體溫的時候才發現她又發燒了。
江時婉不想這個時候掉鏈子,如果閆文林不想讓她看見他這個時候的樣子,起碼讓她守在庭外,她的內心也會平靜。
所以剛輸完液,體溫剛退下來一點就開著車到了法院。
過了開庭的時間,江時婉也就進不進去而猶豫不決,就那麽帶著墨鏡,在車裏頂著烈日開著空調坐了一上午。
她睡的很沉,被敲車窗的聲音吵醒的時候,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江時婉茫然了好一會,才看向窗外,藜麥正在往車裏張望。
外麵青天白日,烈陽如火,江時婉卻四肢冰涼,頭昏腦漲,就像是不著寸縷被人扔進了冬日結冰的湖裏,寒意一村粗地將體溫剝奪。
她伸手趕緊關掉空調,閉了閉被陽光照得刺痛的雙眼,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了。
庭審估計已經結束了,因為她在看見藜麥的時候意識早已秒速回家,所以並未及時理會她,先是往法院門口張望了一下,沒看見熟識的身影,這才不緊不慢的搖下車窗。
藜麥穿著一身蕾絲襯衣和西裝褲,中規中矩紮起來的頭發束在腦後,無一絲亂發。
她站在空曠的露天停車場裏,手裏抱著一疊文件,拎著牛津包,沒有遮陽工具,被曬的眯起了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眼。
江時婉沒做聲兒,藜麥率先開了口,“你怎麽會在這兒?”
語氣中帶著一種輕蔑和不解,意譯過來就是,你怎麽不進去法庭,反倒是坐在這裏睡大覺?
上一次,江時婉和藜麥臉皮已經是撕破到不能看了,江時婉臉搭理她都覺得多餘,更悲說吱聲兒了。
隻是看她一身正式的打扮,心裏狐疑,她是因為自己的案子出庭,還是旁觀閆文林那場庭審的?
於是懶懶的反問,“你又怎麽會在這兒?”
她不是故作慵懶,而是她全身發軟,頭重腳輕,根本提不起來力氣,甚至聲音都趨於蚊蠅一般細弱。
江時婉帶著墨鏡,所以藜麥難以察覺出他已經因為被冷熱交替折磨的發紅的雙眼。
“我出庭,你呢?”
“幹您屁事。”江時婉百無聊賴的扯了下嘴角,關上車窗就要將她隔絕。
江時婉覺得,與藜麥說的越多,就越會想起她以前敢的那些個破爛事兒,繼而就想以暴力手段來泄憤。
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時間遊戲玩的太多,整個人情緒一旦上湧,內心就會變的十分……暴力!
所以有這個時間聽藜麥說相聲,到是不如找杜依涵。
“慢著。”
車窗升到一半,藜麥伸手按住在了車窗上。
江時婉恍若未聞。
藜麥就要被車窗夾住,趕緊收回了手。
“江時婉,你知道庭審的結果了嗎?”
江時婉將車窗留下一條縫與之對話,“總是以這招引起我的注意力,你玩兒不膩味啊?庭審結果需要你告訴我麽?看來那天還沒讓你丟夠臉,我要是你,早就繞道走了。”
藜麥麵無表情,“不勞煩你多費心,就算全世界與我為敵,言恒語也會守著我,你呢?閆文林前途堪憂,是自此一蹶不振還是一招翻盤都說不定,況且,你現在已經跟閆文林離婚了嗎。所以你到底是以什麽身份在這兒自以為是的洋洋得意?”
江時婉側臉對著她,舉起手裏的手機,“我錄音了,要不要發給你的言恒語聽一聽,順便向他確認一下,是不是就算你把他當備胎,當隨用隨扔的廁紙,她也心甘情願?”
“你並沒有開過手機。”藜麥一手抱著包和文件,一手插在西裝褲的褲袋裏,鎮定自若的說。
“是麽?”江時婉解鎖手機,將一個錄音文件點了發送,“那我就發給言恒語了啊。”
藜麥低聲嚇止,“江時婉!”
江時婉說:“藜麥,做人再失敗,還是給自己留點自尊好嗎?”
藜麥靜默了好一會兒,冷靜下來之後說:“你說對了,正好我還有那麽點自尊,並且想再把那天你加諸在我身上的難看奉還給你,所以才來找你的。”
她看了一眼法院門口,又說道:“這個點了,閆文林的庭審已經結束了,局麵不溫不火,因為法院那邊針對閆文林……的罪證不足,而且傅正擎隻是一一做出了反駁,並沒有拿出有效的能拜托嫌疑的證據,沒能成功宣判,所以還要二審,二審的時期暫時還沒定,但是閆安寧已經放出消息,要在兩天之後舉行股東大會,你說,這意味著什麽呢?”
江時婉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所以她才覺得身上愈發的發冷,血液一下子回衝到了大腦。
“也就是說,不管最後閆文林會不會被定罪,林文,怕是沒有閆文林的容身之處了。”
江時婉動了動喉嚨,慢聲細語又冷靜的兒說:“哦,傅正擎已經告訴我了,你講完了嗎?滾吧。”
“告訴你了?傅正擎還留在裏麵處理相關的事兒,怎麽會已經告訴過你?”藜麥擰著眉頭,明顯不相信,“不過……”
藜麥欲言又止,“他應該不會告訴你,隻有閆文林本人出來,親自到林文參與股東大會,才有可能守住根本,關鍵在於,他現在這個罪名被收押,這麽短的時間內,要如何擺脫嫌疑呢?”
“其實我有個不道德的法子,那就是給他找個替罪羊啊閆太太,我有做檢察官的朋友跟我聊過,像是一些翻過事兒的子弟們,憑著手裏的關係,嫁禍他人以脫身的,也不是沒有。江時婉,你這麽愛他,你到是為他做點什麽啊,難道你除了嘴裏說愛他,除了會無理取鬧,你就一無是處了麽,要是沒有你,要是在他身邊的是我,絕不會像你這樣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