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過頭,看了看閆文林,聲音裏夾雜著驚訝和嘲笑,“你做的?”
閆文林走過來,想把麵倒進垃圾桶,“鄭陽走之前讓他做的。”
“是麽?”江時婉撥開他伸向前的手,“我怎麽記得鄭陽廚藝不錯,怎麽會連碗麵都不會做?”
閆文林竟然還是一本正經,“我怎麽知道?也許是廚藝生涯遭遇了滑鐵盧。”
江時婉從他眼皮子底下拿走了麵仔細端詳了一下,突然笑出聲,“不錯嘛,番茄雞蛋麵,,還加了火腿。”
她怕打擊閆文林太深刻,沒說著是她左看右看許久才發現的。
這樣的東西,吃的下肚子就奇怪了。
江時婉不再取笑閆文林,將麵給處理了,打開冰箱看看有什麽東西可做。
閆文林一聲兒不響的跟在她身後,江時婉頭也沒回自做自事兒,“別跟著我了,我不好做事兒。”
說完,聽著身後一陣淺淺窸窣的聲音,一轉頭,閆文林已經回到客廳了。
江時婉看了眼他的背影,怔了一會兒,今天的閆文林還真是如他自己所說,任打任罵。
剛才那樣嘲笑他,換做以前他估計早就一個涼涼眼風掃過來警告她閉嘴,要麽直接上手付諸實際行動。
江時婉想著想著,就控製不住彎起嘴角,可一想到他在 監獄裏做的混蛋事兒,立刻又拉下臉來。
要是閆文林後腦勺長了眼睛,應該能看到江時婉站在廚台旁愣愣盯著他的背影,一會兒癡癡的笑,下一秒立刻凶狠惡煞的舉起了菜刀。
活該,不能便宜了他!
江時婉轉身,將砧板上的牛肉狠狠一剁。
做好了飯,江時婉熟門熟路的擺桌,做了兩個菜一個湯,隻放了一個人的碗筷。
“來吃飯吧。”
江時婉喊了一聲兒,坐在沙發上把遙控器當遊戲手柄亂按的閆文林動作停下,看了眼她走來走去的身影,這才放下遙控器慢慢悠悠的走過去。
剛要坐下,江時婉說:“吃完把東西放在水池裏,明早阿姨過來洗。”
聞言,閆文林盯住她,終於是露出了幾分不悅的神色,飯廳熾目的吊燈下,他的眼像綴著熠熠星光,在漆黑如墨的瞳仁裏,又像是漩渦邊角的水痕,像要將人吸進去,深邃眼眶高高眉骨,生來是引人的。
“你要走?”
他此刻用如此眼神凝視著她,輕皺著眉頭,語氣又刻意壓製情緒,江時婉認慫隻需一秒。
心軟了,骨子還不能軟,她抱著手說笑,“怎麽,還想我給你洗碗,一條龍服務?”
閆文林眉心皺的更緊,可這次隻是看看她,也不輕易說話。
江時婉看著他越發的棱角分明的臉,差點都給他跪下了,骨肉軟。
她指指飯桌,淡淡說:“先吃。”
說完自己又去廚房拿了副碗筷,自己盛了碗湯慢慢喝著。
吃飯的時候,江時婉自己玩的手機,空氣安靜的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和很輕的咀嚼聲兒。
江時婉都要忘記了自己多久沒同他單獨二人麵對麵吃飯了,此刻有機會卻是相顧無言,她盯著手機,卻心不在焉的在頁麵上滑呀滑,故意不理他,但是眼角餘光總是忍不住朝他那邊瞟去,所以在閆文林的目光總是往她胸口上盯著的時候,江時婉抬頭看向他。
他也不知道避一避,眼神猶如一股暗流,直白的在她臉和胸上遊移。
她穿著青灰色絲質襯衫寬鬆而領低,露出鎖骨……
江時婉同他的眼神進行了交流,用勺子敲了敲瓷碗,“吃著飯就別琢磨不正經的事兒了。”
“我記得你早上並沒有穿這麽少。”他突然這麽來了一句。
江時婉將拿起的勺子放下,雙手交疊在麵前的桌上,微微往前傾身,一本認真的告訴他:“閆文林,三十多度的天,我會熱。”
早上那身西裝裙在卡著冷氣的室內,完全OK,但是一旦在室外,不出幾分鍾全身都在冒汗,而且誰在家裏穿那樣正式的衣服。
她在盛韻櫻那兒放著一套睡衣,兩套衣服,盛韻櫻來 找她的時候她已經拿起了睡衣的吊帶準備換了,出門時候將就這樣的穿上,搭了條熱褲就走了。
這樣的搭配,在大街上屢見不鮮,在閆文林這兒顯然就變成了……無疑了。
要知道他在裏麵的那些日子,泄火全靠俯臥撐。
閆文林吃飯吃的慢條斯理,江時婉幹脆手機也不玩了,撐著一側臉頰看著他,心裏下決定,要是這頓飯吃完,他還是不開口說點什麽,那她就走了,一刻也不多留。
就這樣,知道閆文林放下了筷子,扯了紙巾擦了擦嘴,江時婉連假意的笑臉也不願給他他。 她由著自己的委屈和怨氣將自己漲成一隻河豚。
“好了,飯也吃完了,我走了。”江時婉拉開了椅子,轉身就走,不做是好停留話語間時輕時重的鼻音重帶著壓抑和冰冷。
她怪自己走的不夠快,沒幾步就被閆文林托住手臂給拖了回來,被他捏著肩膀轉身的時候,眼睛都氣紅了。
“苦肉計演完了還想怎麽樣?”江時婉質問他,因為生氣胸膛劇烈起伏,會也加重了幾分。
“我能演什麽苦肉計?”
“你媽半夜讓我過來不是你唆使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花花腸子裏灌著什麽水!你大少爺平時五指不沾陽春水都肯弄出一碗麵騙我心軟,我來了你又當個啞巴,你以為我大半夜是專程過來給你做飯洗碗的?一個電話到酒店,隻要肯給錢什麽樣的吃食弄不到,你當我傻,放開!”
江時婉說的時候用力掙脫他的手,趁他不注意,竟然掙脫了。
剛一轉身,閆文林問:“你想聽什麽?”
江時婉眼淚唰的一下留了一臉,他竟然還問她想聽什麽。
腳下如風,就要走出他的視線範圍,他突然說了句:“對不起。”
江時婉腳步頓住,眼淚洶湧卻強忍著肩膀**,有聽他沙啞的聲音傳來,誠誠懇懇,心有不忍,“婉婉,對不起。”
室內半晌無聲兒,江時婉微垂著眼睫盯著腳下自己的影子。
客廳裏隻開了桔色昏黃的吸頂燈,光芒廣闊,將影子也拖的朦朦朧朧,隻是現在江時婉眼裏,是想被溫熱水汽隔斷,一切事物都像被侵在水裏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