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似曾熟悉的感覺讓我隱隱感到無所適從,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我突然問:“你跟謝琳琳合好了吧?”

他微微一怔笑意斂起,沉吟片刻後反問:“你跟她很熟?”

“啊?”

我突然覺得語塞,不禁在心裏反問:“我跟謝琳琳熟嗎?”答案是:怎麽可能?

也許從血緣上來講,我們算熟吧!

但根據各種情形推斷,我跟她這輩子都注定,不可能相熟,更不可能有稱姐道妹的一天!

謝琳琳眼裏心裏從來沒有我這個姐姐,我也不屑於有這樣一個妹妹!

然後我有了一個清晰的判斷:謝琳琳根本沒有將我與謝家的關係告訴楚承!

也許是沒興趣,也許根本不值一提!

正好,這種事情於我,越少人知道越好!

關於謝琳琳,楚承並沒有跟有解釋半句,而扒別人的八卦這種事,我也沒什麽興趣做!

太陽的光芒日趨猛烈,天氣日漸炎熱,酷熱的夏季以不可抵擋的洶湧之勢,大搖大擺地闖出過來。

自當日我話裏話外說清楚明白後,近一個多月的時間裏,簡銘沒有一如之前那樣頻繁地來找我,偶爾通個電話互相問候幾句,似乎沒發現任何異樣。

他的狀態正常,我那顆緊著的心也慢慢鬆懈了大半,倒是葉子這丫頭,一連數日未見她心目中的準情侶有任何互動,無限擔憂地直問我出了什麽事。

哎,隻能說,我在這閨蜜眼裏,已經被默默地劃拉到愁嫁女的壯大隊伍中了吧!

楚承約過我好幾次,有事忙、沒時間、身體不太舒服等等,眾多借口翻來覆去用完時,我前後應約了兩次。

一次是喝咖啡,一次是吃飯,吃的是川菜,我的口味偏辣,那時候總覺得食堂的菜味不夠烈,所以偶爾跟楚承跑出校門開小灶,是我最心滿意足的事之一。

那日我們在咖啡廳,我習慣地點了一杯曼特寧,還特別囑咐不加糖。

記不得從何時起,我好像特別享受那種又濃又苦的味道,仿佛

那才是適合我的味道,跟我的生活和經曆是那般的貼近。

楚承挑起眉頭不解地看著我,仿佛特別吃驚,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道:“那麽苦,你確定能喝得下去嗎?”

我淡笑著點點頭:“沒事,習慣了!”

學生時候的我,準確的說應該是媽媽去世前,我不能說是有多麽偏愛甜食,但絕對抵製苦的東西,哪怕隻是微微的苦味。

以前在食堂吃飯,我最討厭的就是苦瓜,楚承裝模作樣地學著大人們語重心長的樣子:“苦瓜清熱解毒,於身體有益,可是夏天必備的良菜!”

然後還挑一塊放在嘴裏,假裝吃得津津有味。

後來他坦白:“那是我第一次吃苦瓜,從小到大家裏人勸破了嘴皮子,我都沒有動搖過,都是為了我親愛的諾諾,我才以身試毒!”

我沒想到十多年前的事情,我居然還記得那麽清楚,清楚到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停頓,甚至連他昔日張揚得無比誇張的表情!

咖啡上桌,我呷了一口,那苦味在唇齒間輾轉流連,我抿著嘴唇,細細體會和享受著舌尖的苦澀。

楚承難以置信盯著我,看著我將那個比中藥還苦的**喝入口中,卻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像剛剛入口的隻是一杯蜂蜜水而已。

他眉宇間深深的驚異,仿佛我剛剛喝下去的,是一杯穿腸毒藥,而我在喝下後,竟然沒有立馬口吐白沫七竅流血。

我放下杯子,淺淺笑了一笑:“我喜歡這種濃苦,仿佛知道世上有這麽苦的東西存在,我才能牽強地認為,我不是最苦的!”

這是我最真實的感受,隻是我不知道為什麽要跟他說,我想,也許他根本無法體會,更不可能理解!

我不知道楚承是怎麽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想隻是把他當一個普通的舊朋友吧。

但仿佛又解釋不通,因為我發現,我好像越來越愛回憶起跟他的過去,那些青澀卻美好的過去,那種隨心所欲的暢快感,就像一束強烈而溫暖的光,直直照到心底的最深處。

在分別

的這十年裏,我幾乎都快忽視了被關在心底深處的角落裏,那些曾留下的溫度和色澤。

楚承的再一次出現,仿佛開啟了那扇塵封已久的大門,四兩撥千斤般輕易地將它們全部激活。

謝東來接我了!

這個我血緣上的堂哥,謝遠誠的侄子,謝家婆婆從小捧在手心裏的寶貝疙瘩,他是我跟謝家人唯一的聯係!

印象中好像是前五六年吧,他跑來找我,原來他竟然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有我這麽一個堂妹,說起來還真是滑稽!

劉備請諸葛亮三顧茅廬,而我這位堂哥為了我這個被曆史遺忘的堂妹,前後來了不下十次,想想也還真是挺執著。

終於,那一次,他的一句話打動了我:“小諾,我知道謝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你可以不把我當謝家人,隻當我是一個朋友,一個哥哥!”

謝東昨天就打電話約我吃飯,幾乎每月一次的頻率,他總會抽出時間請我吃飯。

大概是因為他的職業是警察的緣故,我有時候心情稍好,會跟他開玩笑,說他這是定期對獄中的犯人探監。

其實仔細想想,我這個比喻不太恰當,像我這樣的身份,我這樣的待遇,除了我的暗屋,除了媽媽留下的那個兩居室,哪裏有監獄肯收留我。

其實說我是隻流放在荒郊野外的野貓野狗,還要更恰當一些,雖然我真心地不是很喜歡貓啊狗的比喻自己!

今天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樣,以往我們都是在一些普通飯館,簡單解決一頓了事,畢竟隻是我們倆,吃也吃不了多少。

可是今天,謝東居然帶我來到一家裝修富麗堂皇的酒樓,貌似還提前訂包房。

我在跨進大門時候,不禁有些遲疑,特別是看他的神色有些異樣,讓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果然,在踏入包房的那一刻,我看到了謝遠誠,看到了謝琳琳…………

一屋子的人,那叫一個喜氣洋洋把歌唱,卻因為我這麽一個不合時宜的人突然出現,現場仿佛被施了定身魔法般,瞬間出奇的安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