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住手!”
剛趕到醫院準備上樓去看顧傾寒的祁若翎,一進醫院便看見了這一幕。
邵青離一個怔愣,手下的力道也是卸了去,鬆開了拚命掙紮的女人。
“你這是在做什麽?”
祁若翎有些生氣。
難道眾目睽睽之下還想要殺人不成?
齊若敏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半晌才緩過勁,醜陋的疤痕,在臉上扭動著。
她捂著有些紅腫的嗓子啞聲道:“邵青離,記住,我不欠你什麽,這是最後一次,下次,我定與你拚命!”
齊若敏搖搖晃晃站起身,瘦弱的身子哪怕被陽光包裹著,也是由裏而外散發著一股濃濃的冰寒氣息。
“都散了吧,別圍在這裏了。”
一旁的保安忙上前驅散了圍觀的人群。
剛剛邵少的臉色真是好可怕,讓他們都不敢上前了。
也幸虧是祁少為他們解了圍,若是真的發生什麽,那他們,也脫不了幹係。
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他們便也迅速退了下去。
祁若翎有些頭疼地拉著邵青離離開了醫院。
車子行駛在路上,邵青離透過車窗,看到了那道蹣跚著前行的女人。
她就那麽一直往前走著,未曾回頭,也毫不顧忌路人的眼光。
鬼使神差下,邵青離打了電話給助理,讓他推了與那家老總的商務會麵,吩咐司機開著車,一直跟在了她的身後。
她說,那些年的情書是她寫的,那些餐食,也是她準備的。
他不信。
小蘭才是那個對他關懷備至的女子,且他和小蘭,也有了夫妻之實,他已經答應娶她過門了。
可沒想到,她卻死了,死在了那場事故中。
不欠他什麽?
嗬,她欠他一條命,她還不清的!
齊若敏走了一個小時,才走至她租住的地方。
她疲憊地坐在了路口銀行的台階上,用手搓了搓有些酸痛的腿部,然後起身,從菜鋪子裏買了幾樣蔬菜和麵條,這才進了巷子。
這是一處老舊的舊城區。
樓房破舊,整片區域看上去破敗不堪。
環境也極差,空氣,自然也是很不好的。
邵青離嫌惡地用手扇了扇鼻翼。
要不是跟著她來到這裏,他都不知道A城居然還有這麽破敗的地方。
看著她走進了一處地下通道,邵青離也是緩緩地跟了進去。
這些年,他一直都有惡意打壓她的,她找不到工作,能找到這樣一處棲息之地,也算是,便宜她了。
地下室房間居多,空氣潮濕,垃圾遍地,很是髒亂。
邵青離一身另類打扮顯得與這裏格格不入。
有路過的人用奇異的目光打量著邵青離。
這是哪裏來的公子哥,是想來這裏體驗一下最底層人的生活,還是想要玩些什麽有錢人都沒玩過的花樣?
邵青離無視他們的目光,忍受著裏麵難聞的氣味,一間間找著。
盡頭的一間房內亮著淡淡的燈光。
門前被掃的幹幹淨淨,與旁邊髒亂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家小飛就是乖,稍等等,飯菜馬上就好。那日給你買的圖文識字看完了嗎?若是有不知道的,待會兒媽媽教給你。”
女人聲音柔和,完全沒了在醫院時的冰冷,隔著一扇門,邵青離都能想象的出,她是如何的溫柔與賢淑。
嗬,滿口謊話的女人,居然還說以前那些情書是她寫的。
若是她寫的,那她該是很喜歡自己的,可是現在,媽媽?
她居然為別人生下了孩子還對自己說那些話,真是滿口謊言!
他冷笑一聲,本想就此離開的。
隻是裏麵傳來的菜香味卻是與記憶中的味道有些重合了。
邵青離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指敲響了房門。
許是鍋鏟碰撞炒菜的聲音有些大,半晌,也未見有人來開門。
邵青離遲疑了片刻,伸手推了推。
房門,沒有上鎖。
邵青離邁開雙腿走了進去。
屋子很小,很簡陋,但收拾的很是整潔。一床,一桌,靠窗的位置,擺放著一個破舊但收拾的很是幹淨的廚櫃,上麵放置著一個電磁爐,那道消瘦的身影正在那裏忙碌著,時不時回頭和坐在**的孩子說著話。
**的孩子也就兩三歲的模樣,長得粉雕玉琢,很是可愛,隻是看上去,身體有些單薄,穿著,也有些破舊。
此時,他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就那麽安靜地看著邵青離。
不知為何,看著孩子乖巧的模樣,邵青離心中禁不住一痛。
突覺他的小臉,有些莫名的熟悉,似是,在哪裏見過。
若是小蘭沒死,他們兩人的孩子,也這麽大了。
齊若敏再次回過頭時,一眼便看見立在室內的那道修長的身影。
她臉色巨變,溫潤不再,美目立時寒涼。
“出去!”
齊若敏扔下鍋鏟,疾步走至孩子麵前,將孩子藏在了身後。
邵青離站在桌前,低頭嗅了一下桌上的飯菜。
很熟悉,有著記憶中的味道。
旁邊電磁爐發出了“劈裏啪啦”的響聲,齊若敏抱起孩子,走過去關了開關。
裏麵的菜已有些焦黑,這盤菜,是廢了。
走至床邊坐下,齊若敏冷聲道:“邵少也算是A城名流了,你可知,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
邵青離看著桌上的菜,神色莫名。
“民宅?犯法?到底是坐過一回監獄的人,對於這些法律知識,你可真是懂得了不少啊。
不過,你以為,你學到了這些菜的做法就能冒認他人讓我放過你嗎?我告訴你,沒那麽容易!
你該將你這條賤命,完完整整地賠給小蘭。
不過現在,我要看著你在這A城受盡苦楚,被萬人唾罵,備受煎熬。
這是,你欠小蘭的。”
齊若敏眼神無波無瀾,可心底,卻是一直在流血。
這就是她的初戀啊,她愛了多年的男人。
枉她一直還抱有幻想,希望他能看清事實真相。
到頭來,還是自己狹隘了。
沒有心和腦子的人,你說得再多,他也是看不清現實,也不願去相信現實。
鼻翼間熟悉的菜香一直竄進了心底。
邵青離隻覺一陣煩躁,伸出長腿踹翻了桌椅,看著一地狼藉,他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