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蘇白嗎?”她的口氣有些不穩,是那種奔跑了很長距離之後才有的感覺。

如同是一陣颶風一樣,那位滿身都是珠光寶氣,帶著濃濃香氣的婦人卷到了蘇白的跟前。

“我是,請問你?”蘇白被她有些魯莽的動作嚇了一跳,不由地後退了一步。

“蘇小姐,真的是你。”那人卻不顧蘇白的反對,隻是一把扣住了蘇白細白的手腕。

“是,我是。你能放開說話嗎?”這個人的情緒太不穩定,蘇白都有些害怕了。她開始努力地掙脫那人的鉗製。

“蘇小姐,我沒有惡意的,我是陳墨的媽媽。”

這話一出,蘇白安靜了。是陳墨的媽媽,是另一個媽媽。蘇白也終於想起了,怎麽會有那種熟悉的感覺了,因為曾經在華山醫院的門口,她也看到過她。這個女子當時在門口和陳墨糾纏著,她俗豔的服裝,而略帶神經質的動作,都和那日沒有多大的改變。

“阿姨,您好,請問你有什麽事情嗎?”蘇白看到陸科已經拿著表格走回來了,她隻好說,“阿姨,我現在要和陸科結婚,有什麽事情,等我填完表格再說好嗎?”

“不行!絕對不行!你不能嫁給其他男人!你怎麽可以和別的人結婚呢?”這個女人一下子就爆炸了,發瘋了,她居然用完全命令式的口氣替蘇白做了決定,“你現在要跟我走,必須馬上就跟我走。”

婦人拚命地拉著蘇白,一路要往門口拖去。

“阿姨,你怎麽回事呀?我有事情要先做了。”

蘇白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算是擺脫了她,而這個時候陸科也到了,他戒備地擋在了兩人的中間,防止那個女人再次“攻擊”自己的妻子。

“你到底什麽人呀!幹嘛抓著我老婆。”高高大大的陸科雖然年紀輕,但是站在中間,自然有一股威儀,可以震住現場。

至少那個女人先是一愣,過了半分鍾才回過神來。她推了陸科一把,依舊執著地找尋蘇白。

“蘇白,你不能就這樣結婚

了,你不能就這樣不管陳墨的死活了。你要跟我去見他,他在等著你。”

有些名字注定是不能說出口的,一旦說出口了,就肯定會成為魔咒了。兩個人在聽到了陳墨這個名字之後,都定住了。

那婦人一看這個空擋,就在一次拉住了蘇白的手臂。“蘇白,你跟我走,我帶你去找陳墨。”

蘇白搖頭,後退。

“你這個女人真狠心,他一直記掛著你,可是你連他死了都不管嗎?”

“陳墨不是去了英國嗎?怎麽會死?”蘇白不能相信。

“陳墨根本沒有去英國,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這個臭小子,這個傻小子呀!”那婦人突然地哭了起來,眼淚鼻涕隻是把她的彩妝弄成了個大花臉。

“什麽意思?沒有去英國?”

“陳墨就要死了,他就要死掉了。”哭著的婦女突然地大聲尖叫起來,在空****的房間裏刺耳極了。惹得好些人都把視線投了過來,好奇他們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魔咒以非常恐怖的速度蔓延著,從蘇白身上,蔓延到陸科身上。陸科走過去,握著蘇白的手,卻發現她的手指止不住地顫抖著,指尖發冷。

“蘇蘇?”

蘇白咽了一口口水。“就算是哮喘病,那也不會死人的。”

“誰說是哮喘病了,誰跟你那麽說了。他得的是絕症,那個什麽ALS,那是要死人的病呀。”

ALS?

聽到這個詞的時候,蘇白隻覺得身體一下子軟了下來,她幾乎支撐不住,而陸科及時地抱住了她,她才不至於委頓在地。

“這不可能,他是哮喘,他對我說過的,他不會撒謊的。”蘇白低著頭,念叨著。

“他是我兒子,我是他媽,我能詛咒他嗎?”那婦人怨毒地看了蘇白一眼。

對,人家是最親的母子,母親怎麽可能去詛咒自己的兒子呢?那麽,唯一的可能就隻有一個了,陳墨騙了她,從一開始就騙了她。是ALS,和艾滋、白血病一樣,是世界上

沒有辦法醫治的絕症。這種病怎麽可能是哮喘呢?哮喘怎麽可能臉色那麽差?哮喘怎麽可能被她推到?哮喘怎麽可能連吃飯都困難,說話都模糊了?她這個白癡怎麽就相信了呢?

陳墨的生母一把抓住了蘇白的手,她的眼淚和鼻涕粘在了蘇白的手上,而她的手勁很大,長長的指甲直接地劃破了蘇白的手指,可是蘇白卻並沒有任何的知覺。

“蘇白,墨墨他是為了你才來的。現在你卻要和別人結婚了,你會要了他的性命的,會要了他的命。”那女人瘋狂的搖頭,本來就蓬鬆的卷發,如今更加變得披頭散發,倒像是一個淒厲的女鬼一樣。

“他在哪裏?”蘇白在混亂之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陳墨在哪裏?”

陳墨的生母眼睛登時亮了起來。“蘇白,你要跟我走嗎?他現在就在華山醫院裏麵,我帶你走,車子就停在街角的地方,很近。”

“恩。”蘇白點點頭。

“哦,你等在門口,我去開車過來。”得到了蘇白的回複之後,陳墨的生母馬上衝了出去。

蘇白才稍稍地離開了陸科的懷抱,卻頓時覺得身子綿軟無力,根本邁不動步子。陸科隻得再一次地扶住了她。蘇白想要朝前走動,陸科卻牢牢地拉住了她。他下手很重,蘇白甚至能夠覺得自己的骨頭在那裏疼痛著。

“陸科?”

“你不能去。”陸科的表情根本沒有任何的變化,笑容不知道何時已經收斂了。他的眼神是少有的認真,認真之外甚至帶著某種執著。

“陸科。”

“你叫我也沒有用,我不會放你過去的。”

“他是你哥哥。”

陸科居然嘴角一撇,冷笑了一下。“他是哥哥,可是我也記得他是你的前男友。蘇蘇,你難道真的要在這個時候回去嗎?你覺得合適嗎?他的身邊,自然有關心著他的人,父母妻子都在那裏,你為什麽要去?”

一向都覺得陸科是那種純粹熱情的人,而此刻這種熱情卻被鮮少有的怒火和冷淡取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