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到了此時,桂芝和桂英的口風才變了,直說道:“還是弟弟的決定是正確的,要是沒弟弟可怎麽辦?還好聽了弟弟的話,用了西藥。”等等等等……

潤江在一旁沒說話,心裏不屑道:全是馬後炮,當時不全都跟我一樣,要用國產的,現在全都一麵倒。

他見不得兩個女人這副模樣,看過靄芬之後見沒什麽大礙就氣呼呼的走了,之後來的也不怎麽勤,至於他那個老婆,傳說中的長媳,則是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麵。

靜江心裏想,還好沒有把月茹哥哥支票的事情說出來,否則此時月茹又要被兩個小姑子篤背脊戳成刺蝟了!

雖然月茹她哥辦事是不靠譜,可月茹是無心的,起碼怎麽樣都比老大那個婆娘要強多了吧!

所以他一直等到靄芬的病情穩定了,夜裏回到家睡覺的時候,才對月茹發牢騷:“你那個哥啊,我看你還是找他一趟,跟他說清楚,他那個空頭支票,我們可收不起。否則你不去說清楚,你媽還真以為我們用了他的錢呢。”

“你什麽意思?”月茹不解的問。

靜江瞥了她一眼:“你哥給的支票是假的!”

“怎麽可能!”月茹的音量驀地提高,原本躺在**的人也一下子坐起來。

靜江道:“我要是騙你?公司的財務能騙你嗎?公司的財務騙你,銀行能騙你嗎?國家能騙你嗎?你哥真是……這是什麽時候啊?他沒錢可以說不借,我不會怪他的,這很正常,這筆錢不是小數目,可這是在我媽救命的關鍵時刻,他跟我鬧這一出,你知道銀行說這支票是假的,我心裏有多急嗎?我整個人都懵了,還好有司徒解圍,答應先從公司的賬上支錢給我,要不然我媽現在就失救而死了,理由是因為沒錢,你讓我一輩子心裏能過意的去嗎?白月茹,不是我要說你,我是看在你麵子上對你們家一直客客氣氣的,再說你爸生前對我也不錯,可你們家其他人真是……一塌糊塗,全都是癟三!還瞧不起我們住在彩虹老街呢,我看你們呀——”

月茹聽了先是不可置信,後來就覺得丟臉,而今靜江說的越多,她越生氣,她的榮辱是和娘家共存的,是掛鉤在一起的,靜江口口聲聲‘你們家’‘你們家’,這不是把她一起給罵進去了嚒?!

她含著淚道:“我們家怎麽了我?!我聽說你媽有事我也急呀,我第一時間就想著法子替你去找錢,怕你有壓力,我做錯什麽了我!”

“你沒錯你沒錯!”靜江看著她那個樣子,哄道,“錯的是你那哥,“沒錢就沒錢,打腫臉充什麽胖子。”

“反正你就是記著我媽在婚前瞧不起你那些事,所以現在總是拿這些小事來堵我,算是報複我嗎?再說我哥怎麽了?我哥打腫臉充胖子?我哥那也是為了你媽呀,我一跟他說你媽有事,他也急的不行,一定是這個時候搞錯了,我哥怎麽可能故意的呢!你這些話指桑罵槐的,我哥有待錯你嗎?我們家的空調誰買的?彩虹老街誰像我們家一樣那麽早就裝空調的!整整六千塊一台呢!那還不是我哥送給我們的!”

“是啊!”月茹要翻老賬,靜江也較起勁來,“你不說這事還好,一說我倒要提了,幹嘛他要給我們買空調?那是因為我借他錢了,而且把他從局子裏撈出來了,那時候誰肯借他錢?他那是回報!我沒讓他給我買空調呀!怎麽?給我們買過一個空調就不得了了,要我方靜江生生世世做牛做馬的給他償還,我說你們家的人怎麽都這麽不講道理呀!”

“哪裏不講理了!”月茹氣的翻過身去,把臉蒙在枕頭上哭,像被腳踩受傷後的鳥,發出嗚咽一般的聲音。

靜江拍了拍她的肩道:“你看,你又來了,我這說的不是你,是你們家那誰!”

“那和說我有什麽區別!”月茹氣的瞪她。

靜江仰天長歎:“唉,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說,老婆啊,我已無話可說了。”

月茹知道靜江難受,她沒跟他繼續鬧了,而是第二天下了班以後直接去找德輝,哪知德輝竟然不在賓館裏,美芳不在,冬冬也不在。

賓館裏的人說已經好幾天沒看到這一家子了,言下之意就是房前還沒交呢,要是逃了,他們還得報警。說這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忘了一眼月茹,道:“嗬嗬,這位小姐,您哥哥白先生做的是大生意,我們也見過好多市局的人來這裏和他談,他應該不會拖欠我們的房款吧?”

月茹氣的差點吐血,心裏是戰戰兢兢的,嘴上卻道:“不過就是幾天的房前,再說以前不是一直都準時付得嚒,隻有多給,沒有少給,怎麽?現在不過忙了幾天沒露麵你們領導就急成這樣,這得多沒見過世麵啊!”

那賓館的服務員嗬嗬一聲,也沒再說什麽試探的話了。

但是月茹心裏怕的很,她想,糟了,這賓館是不能再去了!

她趕忙打了電話去白家,問菊苼有沒有見著人,菊苼說沒有。

月茹覺得怪怪的,一腔怒氣無處發泄,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把事兒對菊苼一股腦的抖出來:“都是你養的好兒子,小方他媽住院,要問他拿點錢應個急,他倒好,他要是沒錢就跟我說沒,他要是不想借難道我還會強迫他?可他給我假支票幹什麽?空頭支票啊媽,是要吃罰金的,要是小方自己去銀行辦理的話,搞不好還要被警察抓起來,我究竟是怎麽得罪我哥了,他要這麽整我?!還是你教他的?!”

“呸!”菊苼怒道,“關我什麽事!我現在也找他呢,你不知道,你弟的工作本來是交給他去辦的,你也知道,你弟退伍之後,單位的效益一直不好,你哥拍胸脯打包票的說跟著他混,開廣告公司可掙錢了,你弟弟才把工作辭了,可現在倒好,你弟辭職幾個月了,哪裏工作過半天?至於工資那更是一分錢沒有,我就搞不明白你哥在幹啥,正等著他回來給大家一個說法呢!”

菊苼這樣一說,月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問道:“媽,他不會又去沾那玩意兒了吧?他到底開的什麽公司呀?誰見過他搞業務?”

菊苼道:“我哪裏曉得,我瞧著他打電話的時候滿口都是這個經理,那個董事長的,而且冬冬讀的是私立學校,要不是生意好,半年就一萬塊的學費呢,他哪裏來的錢交呀!所以一直沒懷疑,你和你弟弟現在說的呀,真是急死我了,他這次要是再鬧事,我們家哪裏還有什麽玩意可以賠的,真是要了我的這條老命了。”

月茹安慰道:“行了,您先別急,急也沒用,我先去弟弟那邊問問。”

菊苼說行,“但得避開點兒那隻母老虎。”

月茹知道菊苼指的是德成的老婆齊珍珍。

齊珍珍不像美芳那麽好說話,美芳從來不管德輝生意上的事,隻負責在家裏好好帶孩子,而且一切都以老公和婆婆為重,因此和菊苼相處下來,從來都隻有受氣的份兒,但是齊珍珍可不是吃素的,在齊珍珍和德成的這個小家庭裏,掌握財政大權的珍珍,而且每次來看菊苼,菊苼要是敢替兒子說一句話,回去德成可有的受了,最要命的是,倘若是婆媳對壘,菊苼從來都沒贏過,因為齊珍珍罵人都不帶髒字兒的,隻拐彎抹角的把菊苼給氣個半死。

月茹知道弟媳婦不是好惹的,所以沒有立刻去找德成,要不然可不是把火往自己身上惹嗎?

她打探到消息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把一切都跟靜江說了,靜江道:“看來你小舅舅的預感不錯,你哥大概是出了點問題。”

“我小舅舅說什麽了?”月茹疑惑的看著靜江。

靜江道:“還記得你爸大禮的時候吧,你哥就去問你舅舅借錢了。”

“啊?”月茹大驚。

靜江繼續道:“舅舅來找我,問我會不會有什麽問題,我看那時候你哥挺春風得意的,就沒怎麽放心上,而且我也問過局子裏的人,都說他沒有再去賭過,之後你哥生意也越做越好,不是還包了賓館常駐,那我想總不至於太差吧?!所以你舅舅就把錢借給他了,可現在看來,就算當時他沒沾,不代表現在沒占,而且警察也隻管咱們大陸這裏有沒有地下賭檔,誰知道你哥是不是又過大海去澳門!唉,我跟你說這玩意兒啊就像吸毒,隻能自己管住自己,你哥這回要是再玩脫了,我可沒本事從局子裏撈人呐!”

“那怎麽辦,那怎麽辦?”月茹急的團團轉。

靜江拉她坐在身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跟你說,你哥要是三天之內不出現,我瞧這架勢絕對像是跑路了,捐款潛逃什麽的,都是這個模式。”

月茹被靜江說的心裏是七上八下,當天晚上一夜沒睡好,第二天帶著一副熊貓眼去上班。

隨後菊苼也打來電話,說美芳和冬冬找到了。

原來美芳是帶著冬冬去了娘家住,因為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找到了冬冬的學校。

冬冬的學校是寄宿製的,本來到了周五就要回家,可是放學的時候突然有一些穿黑衣服的人截住了他,問他爸爸在哪裏,他說不知道,那些人讓冬冬跟他們走一趟,冬冬也聰明,說他尿急,要先回學校小便,幾個黑衣人不疑有他,就放他去了,結果冬冬就一直躲在學校裏不敢出來。

所幸的是校園裏有一處鐵柵欄,往常小孩子們經常在那裏玩,把鋼絲給弄斷了,冬冬就背著書包從那裏鑽了出來,然後一個人上了公共汽車躲到了外婆家,這才和美芳會和。

美芳在白家哭的跟淚人兒似的說:“天知道他幹了什麽,現在好多人來找他,都是來討債的,嚇都嚇死了,來找我也就罷了,還要把兒子帶走,我要和他離婚,這日子沒法過了!”

月茹怎麽勸也沒用,靜江在一旁聽著道:“先把人找出來吧,讓他自己出來跟我們交待一聲,否則要是冤枉了他呢?對不對?”

“是啊是啊!”菊苼一聽美芳說要離婚,再加上冬冬碰到的事,嚇得魂都丟了。

晚上月茹隨靜江回家,吃晚飯之後,靜江去醫院看靄芬,月茹說:“把貓貓一起帶上吧,她一直嚷著要去看,不讓她看這孩子真不放心。到底一直跟著奶奶大的。”貓貓在一旁直點頭,靜江就同意了。

到了醫院之後,靜江欣喜的發現靄芬已經能坐起來,並且走動自如,據說一個禮拜之後就能出院回家療養,隻是從此以後要忌口,很多東西不能吃,比如雞蛋呀什麽的,會引起複發。

靄芬是個很堅毅的人,她聽了醫生說的話,一一記下,從此以後,一直到她去世之前,約有24年,她都沒有碰過雞蛋,可見其個性嚴謹和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