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γ
這邊廂方妍搞定了自己的事兒，以為陸劍晴很快就要把書還給自己,誰知道陸劍晴正要那樣做的時候,卻發現書不見了,陸劍晴起先還以為是自己搞丟了，想雖然是一本言情小說，可到底是同學的,且不知到底是同學們之間自己互相借閱的呢，還是書店裏借的,倘若是書店裏借的話,搞不好還要賠錢，陸劍晴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可旋即又一想，不對啊……這書她又沒帶走過,一直放在辦公桌上怎麽可能會掉呢？難不成是自己生腳走掉的？
於是她仔細翻了一翻,又在辦公室裏問了一圈,都說沒見過這本書，陸劍晴猛的想起那天晚上沒收掉這本書後，曾經留幾個男同學在教室裏打掃衛生過,他們之中是否會有人拿掉了這本書？
她想到這些，便把這幾個男同學召集來問了一遍，葉聲其實可以不承認的，但他還是坦白了，因為他不說，必然這事會輪到其他同學頭上，搞得人家也有嫌疑，他做不出這種事來，便幹脆痛痛快快把事情認了。
陸劍晴十分的不解，問他幹嘛要拿，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根本編不出理由來，他一個男孩子，總不能說是自己喜歡看吧？
陸劍晴道：“不行，這事兒可大可小，你如果隻是拿書過去看一看，跟我說一聲，我不會講你什麽，可你就那麽順手牽羊，你說你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呢？要是故意的那就是行竊，你說，我要不要把你爸找來？
葉聲當時的目的其實特別簡單，就是怕方妍的爸爸來的時候，陸劍晴有證有據的把東西拿出來，到時候方妍回去免不了一頓打，想想就心疼，他便果斷的把書給偷了。
就這麽簡單。
而且為了了解方妍的心理，這本名為《偷心小喵咪》的書他帶回去也仔細研究過，其中內容描寫非常大膽，什麽掀開如絲一般的衣裳，親吻那粉色的花蕊……葉聲看的臉紅心痛。
他當然不知道方妍壓根就看不懂這些描寫，每次看到這裏她都抱著一種孜孜不倦的好學心態，努力學習其中的修辭手法或者比喻，文筆優美的，她就看的仔細一些，文筆差的就直接跳過，至於這花蕊到底是什麽，方妍從來沒有細究過，而且有時候書中這種段落太多的時候，她還嫌煩，幹脆直接跳過不看。
葉聲哪裏知道哪些呢，葉聲隻覺得這本書真是打開了他新世界的大門啊，剛好李煜輝說手上有些錄像帶，於是五朵金花又再次聚集到一起，說好周五晚上一起到李煜輝家裏看黃帶，不過對爹媽都宣稱是去看古惑仔猛龍過江的。
隻是比較悲催的是，自從葉聲偷書的行徑被陸老師發現了以後，陸老師覺得以前她對葉聲實在是太放心了，葉聲的爸爸說的沒錯，他的確是需要好好監督一下了，他和李煜輝他們不一樣，不是那種非常叛逆的男孩子，要是一不小心真的往下滑了，陸劍晴也擔心一個好好地男孩子就這麽毀在彩虹老街了。
所以陸劍晴二話不說，給葉聲的爸爸打了一通電話。
葉聲的老爸是在市電話局工作的高層，很多年前，海城沒人裝電話的時候，葉聲家裏就有電話了，而且號碼又考前又好記，一路四個都是8.
葉聲的老爸知道了事情之後，問葉聲幹嘛要偷其他女孩子的言情小說，葉聲死活不說，葉聲的老爸就把書給找出來了，隨便翻了一眼，就看到那些火辣辣的鏡頭，再聯想到葉聲經常換床單這件事，當晚就把葉聲給打了一頓。
葉聲無力反抗，隻能打落了牙齒往肚裏吞，誰叫他暗戀人家呢……
暗戀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種感覺很微妙，她笑，你也跟著笑，她開心，你也跟著開心，她要是皺著眉頭，你的心上也像打了一個結，對你來說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都無所謂，隻要她平安喜樂。這就是他當下心裏最真實的寫照。
他喜歡方妍，雖然他也知道他自己的年紀還小，談喜歡是不是有一點傻？有一點不靠譜？有一點……他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喜歡？
可他被方妍牽動著情緒，他覺得自己是喜歡她的。
很喜歡，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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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妍不知道這事，隻是納悶陸老師怎麽還不把書還給她呢？！
直到有一天上英語課之前，陸老師專門花了五分鍾批評葉聲，說：“現在的某些男同學啊，到了發育階段，求知欲非常旺盛，知道我手上有從女同學那裏收來的小說書，就跑來到我桌子上順手牽羊，要知道你現在還小，隻是順手牽羊，長大了可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事了！那就是偷竊！懂嗎？”
葉聲耷拉著腦袋，心想完蛋了，這下在方妍的心底裏，他的形象一定壞透了。
殊不知方妍拿到書的那一刻，心裏翻江倒海的，知道葉聲為了自己不被老爸給抓住把柄，竟然潛入老師的辦公室去偷，被抓住了不說，還挨了一頓打。
那頓打本來可能是要打在她身上的，但是葉聲替她受了，她是個記情的人，之前葉聲對她吼得那些不愉快都消散了，她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她一眼，隨後兩人趕緊避開彼此的眼神，冷靜的像什麽都沒發生過，繼續上課。
到了兩節課以後做眼保健操的時間，方妍坐的第三排正在第三棟，而葉聲被換到靠窗的第一棟第一排去了，方妍趴在桌上休息的時候剛好可以看到葉聲的後腦勺。
她覺得這一瞬間也蠻快樂的，起碼她看這個呆子他一點也不知道，這樣大家都沒有負擔。
結果葉聲不知怎麽的，突然就像心靈感應一樣回過頭來，視線在半空中與方妍交匯，方妍愣了一下，臉慢慢的燒起來，表情也有些呆滯。
葉聲似乎並不是為了欣賞她的窘態才轉過頭來的，他是有目的的，隻見一隻黑色的大蜘蛛蹭的從他的手心裏猛的躥出來，然後他把那隻蜘蛛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噗——！”方妍當場就笑出來。
同時笑起來的還有坐在前麵一棟同一排的許雪梅。
許雪梅還以為葉聲是為了逗她笑呢，笑的花枝亂顫的，誰知道卻是自作多情。
葉聲甚至懶得多看她一眼，他隻顧著瞧方妍。
方妍對著他微微一笑，抿著唇，眼神亮晶晶的，葉聲瞬間覺得自己特別偉大，而且，他們之間的堅冰算是打破了吧？他想。
正好趁著聖誕節要來了，葉聲一早就買好了賀卡，其他人都是一塊錢一張的，隻有給方妍的特別貴，四塊錢一張，立體的賀卡，一打開就會豎起來一座尖的塔，後來方妍知道那是埃菲爾鐵塔，隻是可惜，很久以後她有能力去的時候，卻是孤身一個人去的，在她身邊同樣看埃菲爾鐵塔的隻有風和路人，沒有葉聲。
方妍收到以後打開，上麵隻有很簡單的一句話：對不起，上次對你說話那麽凶是我的錯，你不要再是生氣了好不好？不要不跟我說話，也不要走過路過當做沒看見我！最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陶盈盈，你不要把她丟給我。我說喜歡她的話都是騙你的。祝你聖誕快樂，我親愛的小麻雀。
小麻雀是葉聲給方妍起的外號，當然，互相起外號這件事倒是不怪葉聲，是方妍先開的頭，由於葉聲老在她麵前說這個女的好看，那個女的也好看，方妍有一次就不顯山也不露水的酸過那麽一回，說：“你怎麽什麽女人都喜歡？真是個花心大蘿卜！”
從此以後見到葉聲就叫他蘿卜。
蘿卜早。
蘿卜功課交了沒有？
蘿卜考試沒有不及格吧？
蘿卜你又看上哪個女的了，說出來讓大家樂樂！
班級裏有一部分同學不明白為什麽葉聲就叫蘿卜了，於是方妍就耐心的給大家一一介紹，葉聲心裏不爽，為了報複回去，也給她起了一個外號，但是給心上人起號外是個技術活，起的不好容易引起反感，搞不好方妍一氣之下跟他絕交都有可能，在幾次再三衡量之後，葉聲終於靈機一動，叫起了方妍小麻雀，原因就是方妍走路的時候後跟基本不著地，這要很仔細看才能看的出，她的腳特別小，一顛一顛的，確實像隻蹦躂的小麻雀。
方妍‘呸’了他一口，倒是沒有和他計較，還告訴她當年出過一件事故，葉聲聽的臉色都白了，說真的呀？！
方妍點頭說真的，你要不信，以後我把襪子脫下來給你看，疤是沒留，但膚色不勻呢！
其實我自己也記不太清了，那時候我才四歲，是我爹媽告訴我的，說我的傷特別重，差點兒殘廢！
葉聲聽的心裏難受的緊，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你也真是…感覺小時候特別受罪。”
方妍笑笑，沒有接茬。
後來快要到聖誕節了，雖然這是一個西方節日，但是因為期末考緊張的氣氛在四周蔓延，同學們極度需要借助節日的溫暖去衝淡這股焦躁，幾乎每個人都發送賀卡，每個人也都收到賀卡。好像方妍，鮑蕾還有陶盈盈這種，幾乎都是要用麻袋去裝賀卡的，因為除了本班同學的，還有外班的，外班不算，還有高年級大哥哥的，總之，初一班的這三個女孩兒，真是搶眼的不行，各有各的美好。
陶盈盈很看中葉聲，送了一張折疊的賀卡給他，不過打開之後可不是埃菲爾鐵塔這麽文藝的東西，而是一隻小兔子在拔蘿卜，明眼人一看就懂是什麽意思。
陶盈盈是故意當著許多人的麵送的，還要葉聲馬上就打開，葉聲看了以後就知道不好，果然，方妍就在周圍，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冤啊！
他趁沒人的時候偷偷跑到方妍那裏對她說：“我真的和陶盈盈沒什麽的。”
方妍低下頭來不好意思的笑，心裏明白他為什麽要來和自己解釋，當下道：“我曉得你和她沒什麽。”
葉聲鬆了一口氣。
可好景不長，方妍又道：“因為這賀卡就是我和她一起去買的。”
葉聲的心瞬間跌到了深淵，不滿的嘀咕道：“你到底什麽意思嘛！！！上次撮合我和她，現在還陪她去買這種賀卡送給我！你是故意要氣死我嗎？”
方妍笑著把自己準備好的賀卡遞到他手裏道：“喏，這是我送給你的。”
葉聲蹭的渾身一個激靈，趕忙接過，用最快的速度打開，隻見裏麵是一顆聖誕樹，不過聖誕樹上麵有許多禮物，而且賀卡裏還裝了燈泡，一打開就會發亮，雖然很漂亮，但是沒有葉聲期望的那種‘富含深意’的語句，因此心裏很有點失望。
方妍見狀道：“幹嘛，你不喜歡啊！不喜歡就還給我，五塊錢一張呢！”
“真的呀？”葉聲道，“這麽貴？”說著從口袋裏掏錢，“喏，錢我來出，我給你五塊錢。”
“神經病！”方妍罵他，“既然是送給你的，怎麽能要你的錢！”
葉聲撓了撓頭，傻嗬嗬的笑道：“也對，哈哈，但是……你能不能寫點有新意的，什麽‘書山有路勤為徑，血學海無涯苦作舟’這種句子我聽不懂，我就想你給我寫點俗氣的祝福，比如像人家佟小溪寫給我的就是歌詞，王菲唱的，我願意。”
“哦。”方妍好看的眼睛尾部稍稍一吊，斜眼看他，“我願意是吧，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被放逐天際，隻要你真心，拿愛與我回應……就這首對吧？”
“對對對！”葉聲點頭如搗蒜。
“佟小溪？”方妍又問，“三班的？”
“呃……”
“我說你這隻花心大蘿卜，你還真是……名副其實啊！”說著，方妍看到操場的地上積起了一層薄雪，便走過去蹲下來。
葉聲不明所以，便跟了過去，站在她身後探出腦袋來想看她要幹嘛，誰知方妍很快就站了起來，雙手放在身後。
為了掩飾異樣，她朝他一個勁的傻笑，須知方妍平時都是冷冰冰的，就算要笑，也很含蓄抿嘴而笑，今天不知怎麽了，心情很好似的，咧開嘴笑的沒心沒肺，背後是那冬日的太陽，印的她膚色勝雪，雙眸深邃。
葉聲不由的看癡了，也沒留心異樣，她笑，他也衝著她笑，於是方妍慢慢的朝他走過去，趁他不注意，一把將一隻捏好的雪球塞進了他的衣領裏。
“啊——！”葉聲慘叫起來，蹦的有三丈高，連呼：“救命啊！好冷，你——你！！！！”
方妍在一旁哈哈大笑，單手叉腰，一副氣吞山河的模樣。
葉聲不服氣，也蹲下去捏雪球，結果幾次都被方妍搞破壞，最後幹脆把心一橫，把沾著雪還沒化的已經凍得通紅的雙手捂到方妍的臉上，道：“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你就知道我寵著你，舍不得你對吧？哼哼！”
方妍一邊喊冷，一邊咯咯直笑，過了會兒，她反應過來道：“呀，你手也太冷了。”說著，把他的手掰下來放在自己手心裏，她戴著手套，他可沒有，方妍將他的手握在手裏搓了搓道：“這樣好點沒？嘻嘻！”
葉聲‘嗯嗯’直點頭，但是冷不妨方妍又捏了一個雪團子朝他的頭頸裏塞。
原來剛才那點兒溫柔是糖衣炮彈！
葉聲那叫一個氣啊！
兩人於是在操場上鬥了好一陣子，直到笑聲太大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適時葉聲正試圖把手放到方妍的脖子裏取暖呢！
可以想見，大家看到的那一幕就是這一對糾纏打鬧的兩個人，我的手放在你臉上，你的手擱在我脖子裏。
方妍猛回頭，發現幾乎半個班級的人都在那兒盯著他們瞧，一下子尷尬的不行，整張臉都紅了，囁嚅道：“噯…那個…嗯…”
倒是葉聲特別的冷靜。
鮑蕾神秘兮兮道：“好了好了，你什麽都別說了哈哈哈哈哈，我們大家不做電燈泡，同學們，放學了，都早點回家吧！”
“噯，噯——”方妍追在後頭，“你們等等我呀！”
但是葉聲用手拉著她的圍巾不放手道：“我還沒說你可以走呢！你這麽欺負我就完了呀？我告訴你，你要負責任的！”
“你——！”方妍用手指著他的鼻子，繼而垂頭喪氣道：“完了，這下完了，好丟臉！”
葉聲卻張開雙臂向天大喊：“啊——太好啦，我就要人家都知道！”
方妍撅著嘴朝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腳，葉聲用手揉了揉屁股，涎著臉笑道：“你踹也踹不走我，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