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甘苦

(說句故事外的話:旅遊真的好快樂,恨不得一輩子才好啊。(

人有了夢想,真的人生就會不苦了嗎?才不是。生命如流水,逝去的,又怎麽會隻是隨波逐流的落花……

所有的情感,無論曾經怎樣的熾熱,都要在流水的無情裏過上一遭,洗的沒了味道,洗的發白,洗的再也找不到最初的影子。似乎,所有的執著都會變成這樣,白慘慘的——苦。

可放下了執著,人就能不苦了嗎?也不是。智者說,有生皆苦,眾生一樣。智者又說,苦盡甘來,所餘自知。

因為我還太年輕,無法去揣測情感洗成了赤、裸、裸的苦後,這份苦,是否會像一杯濃鬱的苦咖啡那樣,讓喝下去的苦,在味蕾反應出彌久的甜。(

可盡管我還太年輕,但有一點卻是我可以任性武斷的去總結的。人,會因為擁有夢想、擁有愛,而變得不怕苦。

就像我,就像童姚,我們都是在別人的眼裏苦難著,在自己的人生裏倔強著,在心裏——悠然芬芳著。

“別擔心我,傻瓜,做你喜歡的任何事。藝術,我不懂,但我懂你,對我而言,這已經足夠了。足夠我陪伴你的任何決定了。”我對童謠說。

我看得出童謠的心有些忐忑。讓我又愛又疼惜的。下一秒,如果下一秒我們就會死,我這一秒一定會用力抱住你,不管天塌地陷。但世界明明好好的,我們,為何不開心的玩耍呢?

你啊,偏喜歡把硬刺一樣的倔強展示給我看,卻也與此同時的,把心中最柔軟的、最受不得一丁點傷害的地方包裹在了我的身體。(

“還用你說?哼。”童謠極輕的笑了一下,不傾城,但足夠傾情我一世的眷戀了。我從來不知道,我會有一天,如此依賴一個女孩的笑容。

那麽難的難題……

該是我來愁容苦想解決的才對。

這樣子的你,如果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呀。

你鑽進了我的骨子裏,我的脊梁裏,到處都是你。

“兄弟,你這讓我渾身直掉雞皮疙瘩的眼神……差不多得了啊!我們又不是在拍《還珠格格》,太煽情了不好。還是趕緊想想,這三局兩勝的戰局我們該怎麽贏。你看看,看到那些個對我目露yin光的美女大學生了麽?為了她們,我們決不能輸!要不然對我以後泡妞太不利了。(

我瞪了他一眼,心說,敢虧我?你等著,等你以後泡妞到了某一刻關鍵的時候,我非用變聲器給你打電話不可!哼哼。

“還是聽我表妹童謠的吧。這裏是美術學院,她們比鬥的傳統肯定也和藝術脫不開關係。就咱們倆這種地攤貨的藝術細胞,還是別費勁琢磨了。”我也懂這時候不是瞎琢磨的時候,看看周遭那些個男男女女一臉炙熱的八卦臉孔,我和柳永一樣,鬼才願意輸呢。

“有道理。”柳永在某些事情上比我還光棍,比如自己不擅長的東西,我還會渴望了解,但他直接就是撂擔子的架勢,“表妹,那你說,咱們該怎麽比?”柳永腦袋一轉便跑去搭訕童謠去了。

我不自覺的扯了他衣襟一把,小聲道,“臉皮又蹭城牆上了吧?那是你表妹嗎?”

沒等柳永回答,另一邊,我卻也遭受到了一樣的待遇。我的衣襟,被童謠給扯住了,她問我,“喲,什麽時候我成了你的表妹了?”

我一愣,臉霎時間就有了一種在蒸桑拿的感覺。我做賊心虛的把目光從孫尚香的身上轉過去,最後看向天,“天真不錯,驕陽似火的,應景。”

童謠輕哼了聲,沒拆穿我。

“依我看,第一局就比繪畫吧,雖然我是攝影係的學生,但繪畫是美術學院一切係別的基本功,我對繪畫還是很有信心的。”童謠轉頭對眾人說。

“不錯。在華光,繪畫是比鬥必不可少的一關。”辛蘭也開口,肯定了童謠的這個決定。

我和柳永彼此聳聳肩,我們會有什麽意見呢?我們本來就是來打醬油的。

另一邊周蕊蕊聽到我們這邊的談話,也沒表達反對意見,互相橫眉豎眼尖酸刻薄的說上幾句,這第一局的比鬥內容就正式敲定了下來。

來到大操場,雙方彼此各占了半壁江山,像是有一條楚河漢界一樣把操場都壯闊了,簡直跟沙場一樣。

可是接下來呢?是畫什麽樣子的畫呢?是油畫、水彩畫、水粉畫、沙畫、工筆畫、潑墨畫、素描?

童謠為此又是一陣深思。我不懂這些複雜繁多的藝術。但現在的情景我卻不難理解,就跟武俠小說差不多,兩大高手要進行決鬥,之前都會屏息沉思一番,想到底該用什麽樣的功夫和對手對決,是九陰真經、降龍十八掌、左右互搏術,還是黯然銷魂掌。

“其實,油畫是顏色最豐富,表達情感的立體度最細致的很好選擇,但是在油料上,好的油料價錢十分昂貴,周蕊蕊家那麽有錢,我猜她一定會選擇油畫,如果我也選擇油畫,恐怕在關於油料這方麵的色澤與質地上,我沒比就已經輸了,太被動。但若是選擇其他的畫工……”童謠為此有些苦惱,不由得說出來和大家討論。

柳永笑了,仰著頭,日頭都沒他此時笑的燦爛;羅琦笑了,紫色發絲把笑容映襯出難以形容的詭異,極致張狂;女孩們笑了,她們的笑顯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我看懂了他們笑什麽,然後,我也鬆了口氣的笑了。

“意思是有錢就行是嗎?哈哈!太簡單了。”柳永拿起電話,衝著電話喊道,“我要市麵上最好的油料,每種顏色都要,給我先買十萬的拿來。”

“嗬,你以為市麵上買得到真正好的油料嗎?而且區區十萬塊錢,你覺得夠嗎?”辛蘭冷笑了聲,接著在柳永目瞪口呆的情況下,也撥通了電話,“老陳,把我去年從國外買回來珍藏的那十套油料拿到華光藝術學院來。……恩,就是那十套三十二萬歐元買回來的。”辛蘭掛下電話,極驕傲的昂著頭白了柳永一眼,轉過身,拉住童謠的手,搖了幾搖,“別不好意思,贏就好。”

柳永一臉憋屈的掛上電話,蹲到地上,嘴裏碎碎念著隻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話。

我也陪著他蹲在地上。心說,幸虧我不是學藝術的,這東西就跟拿著鈔票往焚燒爐裏丟差不多吧?

跟藝術比,奢侈品也變成地攤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