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雙勸著龍安平,又勸著上官靜雲。上官靜雲隻是一個勁兒的哭泣。範無雙勸得不得法,竟惹得上官靜雲哭昏迷了過去。是為迪公主還是為龍安平?不得而知。或許為孤單單的龍安平的成份要多些罷。
一時間,金小川才感覺人手少了,要招呼活爺龍安平不說,又來了一個癡女上官靜雲,不但幫不了自己的忙,這一下昏迷了過去還得有人招呼。沒辦法,隻得央求尚未倒下的龍湘玨相幫著招呼這一對癡男怨女。
範無雙料上官靜雲不礙事,則一心一意招呼著癡呆癡傻癡情癡人之瀟湘公子龍安平。
心中隱隱作痛的範無雙,皺著眉考慮著明天瀟湘公子龍安平與迪公主葉迪的婚禮。這婚禮確實很難操持。因為他還從未見過一個活生生的人和一個已宣布死亡的人舉行婚禮的。這場婚禮如何舉行,倒在其次,最主要的還是龍安平看上去已象是全然癡呆了、身心俱已衰竭,這該如何是好?!想了半天,範無雙把心中的焦慮就近向陳大律師和探花郎高守仁談了。陳大律師對範無雙說,讓他範無雙與金小川幫扶著龍安平行大禮,讓龍安平了卻他這人生中的這一最大的心願。讚禮、典禮方麵,則由探花郎高守仁一一把握。
探花郎高守仁道:“我家表弟,真咯癡情,就連二太子也嘖嘖讚歎。”
“幸虧二太子通達,謝謝老天慈愛善良。”範無雙感歎道。
“如此看來,朝廷中興有望,不容易嗬!”陳大律師感慨萬端。
迪公主葉迪的父親和她的姨父姚炳舜聽了陳大律師的安排,心裏也多多少少有了一絲舒坦:這個社會最看重的是名份。他們正擔心迪公主生前沒有名份,現在看來,雖然迪公主已歿,可明天婚禮舉行後,沒有名份的迪公主就是龍安平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他們也了卻了人生的頭等大事。迪公主葉迪值得嗬。
爾後,範無雙同探花郎高守仁、陳大律師一起把婚禮的具體細節安排一一商量妥當。陳大律師感歎不已,如果範無雙不趕來,恐怕龍安平、迪公主的婚禮無人能完完全全操持得了。總經理不愧為總經理,咯不是蓋的!
姚炳舜盡管哀痛之中,但仍沒能遺落一件大事:瀟湘公子龍安平與迪公主葉迪的婚禮不能沒有樂隊。於是姚炳舜打電話通知了名氣頗響亮的黑玫瑰樂隊,要黑玫瑰樂隊明天上午九時準時到達“東方喜慶大禮堂”。
東方喜慶大禮堂座落在東都金沙灘中心地帶。姚炳舜交了一百萬M的租金租用東方喜慶大禮堂,為瀟湘公子龍安平和迪公主葉迪舉行東都金沙灘有史以來最奇特最感人最隆重的特別婚禮。
姚炳舜就想,他的閨女迪公主葉迪去了,無論如何也要把她的婚禮、喪禮辦得隆重一些。迪公主去了,留給他的是寂寞無涯的黃昏。他願把自己數十年的積蓄全部拿出來,為迪公主走的快樂一些、舒心一些。錢對於現在孤身一人的姚炳舜來說,已無任何意義。
逍逸先生範無雙匆匆忙忙為瀟湘公子龍安平和迪公主葉迪寫了聯語,既為他們的婚禮,也為他們的哀思:情緣未了,玫瑰婚禮哀情難訴;
癡心誰知?紙鶴血凝天國香魂。
仿佛老天有靈似的,當黑玫瑰樂隊奏響《婚禮進行曲》時,陰沉沉的老天飄起了霏霏細雨。
東方喜慶大禮堂此刻聚滿了人,他們都想親眼目睹東都金沙灘亙古未有的哀情婚禮。就連《東方大報》和《天下快訊》的娛記們也趕來了。這算不算新聞,姑且不去管它,他們是為瀟湘公子龍安平的癡情而來,為玫瑰之約而來,為忠貞不渝的愛情、婚戀而來,為東都金沙灘一曲愛情的絕唱而來。這一切都值得他們去禮讚。
婚禮開始了。龍安平抱著迪公主僵冷的香軀,由範無雙、金小川相幫著,沿著紅地毯向前走著。範無雙的身側是上官靜雲,金小川的身側是龍湘玨,她們相跟著。
龍安平白色的禮服上,繡著一朵紫玫瑰,那是迪公主生前為瀟湘公子繡的,為的正是這一天,這一玫瑰的婚禮喜慶節日。殊能料,迪公主隻能在天國遙望著她的郎君為她舉行創世紀的玫瑰婚禮。
瀟湘公子龍安平抱著迪公主葉迪,喃喃低訴:“迪公主,我們終於在一起了。今天,你成了我的新娘子,我發誓,我龍安平終生愛你迪公主葉迪,至死不渝!”
青雲居士皇甫江也來到了東方喜慶大禮堂。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並未引起他人的多少注意。沒有人理睬他,他在那個角落瞧著瀟湘公子龍安平和迪公主葉迪舉行玫瑰婚禮,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麽。也許,什麽都不曾想吧。
他的目的似乎達到了,他似乎實踐了他的那條鐵律:得不到就毀滅!
迪公主葉迪去了,去了天國她的玫瑰園,她在那裏準備精心澆灌一朵紫玫瑰,是為著愛她的瀟湘公子龍安平的。那麽,青雲居士皇甫江,你呢?
迪公主走了,質本潔來還潔去,一縷香魂繞天地。皇甫江,你又得到了什麽?皇甫江也愛迪公主葉迪,這不假,他也為迪公主飛天而灑了一把淚。他的心也是疼痛的。惋惜之餘,便有些不知所措。
人世間的美好被毀之一旦,誰之罪?
誰之罪?!
青雲居士皇甫江有一千個理由相信自己無罪,他隻不過是讓迪公主早一天回歸了玫瑰園;他有一千個理由證實自己隻不過在玫瑰園恰巧采擷了一朵晶瑩的玫瑰花而已;他有一千個理由說服自己他對迪公主的愛是真純的愛,是古今中外少有的愛戀,隻怪迪公主她經受不住早晨那一陣子狂風暴雨的摧殘……
青雲居士皇甫江退出了東方喜慶大禮堂。他跌跌撞撞回到了屬於自己富麗堂皇的別墅。
他忽然感到自己有那麽一點孤獨,還有那麽一點可憐,他恨自己懦弱,不能在龍安平與迪公主的玫瑰婚禮上表白對迪公主的愛。
夜深了,皇甫江還睡不著。當
他迷迷糊糊的入夢時,分明看到迪公主葉迪乘風而來,手持一朵嬌柔的紫玫瑰。迪公主還是那麽的美,還是那麽的可愛,她的微笑還是那麽的傾心,象是要把他的魂再次勾走。
“皇甫兄,皇甫兄,我來看你來了……”
皇甫江睜眼看時,那裏還有迪公主葉迪的倩影?!他分明感覺到這是夢。這是一場晚醒的夢。
一晚上,迪公主葉迪就那麽微笑著在他的思鄉的情懷中走來走去,害得他一會兒醒悟,一會兒迷糊,一兒驚悸不已。
沒有更好的方法,隻有暫時抑製的辦法,皇甫江顫顫驚驚找出安眠藥,吞服了幾片,以求能睡個囫圇覺。也算是暫時忘了那罪惡之心。
夜,夜涼如許。不要打擾皇甫江哦,他也累了,他的心比龍安平的心更累。若心有太多的負累,此一生又怎會安穩?家財萬貫,亦不過乞丐之心境。睡吧,皇甫江,無須夢裏懺悔,另一個世界已為你鋪墊了枷鎖,沉重的十字架終將屬於你。
你懂愛嗎,皇甫江?雖說“緣是天意,分乃人為”,然而,毀滅靈性,隻為悅己,那便是大大的罪惡。
當有那麽一天,天不收,地不收,皇甫江你將被孤淒咬噬生生世世而無依無歸。因果不虛,人神無別。天上地下,逃不出陰律無情。
睡吧,踏踏實實的睡吧,好好做一夢,這一夢,風花雪月……
整裝待發。
逍逸先生範無雙與巴東浪人金小川隻得暫時避避,走了出去。屋裏頭留下了瀟湘公子龍安平,因為看樣子從萬裏迢迢的莓聯邦趕過來的迪公主葉迪的哥哥葉飛羽,大約有什麽私密的話要對龍安平說。
眼光很冷,臉上的淚痕猶存。抑止在無限哀痛的葉飛羽就那麽地冷冷地盯著龍安平。
龍安平尚處在哀傷之中,對葉飛羽的冷漠無動於衷。
看看迪公主買的靴子,龍安平淒然一笑,坐在沙發上將那麽油光泛亮的皮靴換上。
換好了皮靴,便將迪公主買的唐裝換上。還有那塊鉑金裝飾的手表,也戴上了。這都是迪公主留給他龍安平的念想嗬,怎能棄下?!
葉飛羽無話可說,隻是狠狠地盯著龍安平。那雙盯著龍安平瞧的眼睛分明有血。有血的眼睛糾纏著一股冷嗖嗖的寒徹心扉的殺氣。
葉飛羽的臉有幾分扭曲,看上去業已變形。
帥美的瀟湘公子龍安平在他葉飛羽的眼裏,僅僅隻是一個仇敵。
龍安平看了葉飛羽一眼,將那條純羊毛圍巾折疊好,放進了小皮包裏。
屋裏的氣息有幾分凝重。
葉飛羽緊緊握了握拳,又緩緩地放下。
仰天歎息,那氣息淒愴而刺心。
慢慢地,慢慢地,葉飛羽掏出一把閃亮的匕首,看看了,用手試了試刃,“謔謔”苦笑了一聲,將手中的匕首“啪”地一聲扔在了龍安平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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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