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和旅途的不適,特別是初次乘坐江輪,不免有點暈乎。自早晨吃了一個蘋果,到現在卻是茶飯不思,滴水未沾。迪公主渴望有人進來,和她說幾句話,她太孤苦了。白天遇到的那個滿身名牌的青年公子哥兒,驀然間闖入她的腦海,“幹嘛不給人家一點麵子,也許人家是文學青年呢……”正思慮間,聽到艙門有節奏的響了幾下,接著那磁性的男中音透過舷門飄入耳鼓:“姑娘,好美眉,一個人太悶,我邀請你跳舞,請賞臉!”
每個字都那麽地有力、清晰可聞。
迪公主是跳舞高手,不但喜歡跳舞,還喜歡溜冰,另外還喜歡唱越劇。在帝都“青春詩會”自由活動期間,迪公主就為瀟湘公子演唱了一出越劇《紅樓夢》片斷。嘿,青年人所喜歡的獵奇探險,她也喜歡。在文學方麵,她也不輸於龍安平,她的散文結集《柳浪夜聞鶯》已準備付梓。學電腦學駕駛學棋琴書畫,莫不投入心血。就在龍安平落難的前一天,她正在考駕駛執照。飛揚的青春、才華橫溢且風流倜儻的心上人、輕鬆而適意的工作,便得迪公主感到人生是如此的美好愜意。是夢嗎?每當她早晨醒來,輕撫著龍安平的彩照,吟詠著龍安平寫給她的詩賦,她笑了,酒窩微漾,輕輕搖搖頭:不是夢。正當繼續她的酣甜的夢昵時,晴天霹靂,不啻是一顆驚雷將她的柔美的甜蜜的憧憬轟炸得七零八落、支離破碎。貓耳山之旅是傷懷之旅,“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叫她如何不痛不苦不悲不戚?!幾天的長途奔波,得到的可是相見時難,真有種無法言喻的心累。今夜,她真的渴望有人和她說說話,那怕是狼是虎是豹是禽鳥。隻要是有血有肉的靈魂,能和她聊聊,她也心情寧謐。
聽到青雲居士皇甫江的敲門聲,迪公主微一沉吟,略略歎了口氣,並不回頭地說道:“先生,請進。”
青雲居士皇甫江瀟灑地舉步進來,羽扇輕輕一合,一揖道:“姑娘,恕我冒昧,但我不是**賊。人家送我青雲居士雅號,喚我為‘多情的種子’,也非我喜歡到處留情,而是追我的姑娘成群結隊,揮之不去,奈何?!隻好躲到‘東方公主’的懷抱。姑娘請原諒我胡謅。《三笑》裏那個丫環不是說幺,‘我還不肯呢……’真可憐見竟回饋到我的身上鳥。酒不醉人人自醉,姑娘,說不定我們有緣。你別誤會,我所說的‘緣’字,不是情緣,也不是前世緣來生緣,是那大千世界不尋常的友緣則個!不是說幺,‘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幺?!設若你我都不曾乘坐‘東方公主’號,豈不就錯過了‘緣’幺?!哈,你可別皺眉,愁眉苦臉的人會老得快哦,別說我冇提醒。哈,聽姑娘口音,儂是江南道人氏吧?我的公司總部就在那裏,說不的日後還要與姑娘打交道哦……”
一席話使得迪公主心頭的萬千愁緒逐漸消彌。明亮而秋水一般深邃的眼眉逼視著青雲居士:“喂,你說這一大堆幹嘛?還有N個小時,
船就靠岸了,你高興跳舞還是跳樓你就去跳吧,我也不新潮,也不時尚,更沒雅興……”忽然,迪公主似乎有點言不由衷。
“哈,我看得出來,你並不真心拒絕我的邀請;看得出來,你希望有人能陪你咵天。姑娘,你為何要將昊天上帝的使者拒之門外?謔謔,我青雲居士皇甫江是最能善解人意的。你就當我們是相識已久的文朋詩友得了。千金易得,知己難逢。還有N小時,我們不如聊聊文學、人生或股票或網遊,好歹打發去這難挨的時光,也讓我們彼此之間多了解多熟絡。”皇甫江寸步不讓,又發起一輪新的淩厲的攻勢。
“先生,你去跳舞吧,我知道拒絕你是不禮貎的。我並非拒絕你的好意,是沒心情,更由於心累。先生,很不好意思。”說罷,迪公主作了個請的手式。
青雲居士皇甫江識趣的退至門邊,優雅的一鞠躬,微笑道:“美麗的姑娘,不打擾了,明晨見……”
“東方公主”號豪華客輪靜靜地停泊在旅途的終點——東都金沙灘普渡渡口。也許是太困倦了,“東方公主”號什麽時候停泊的,迪公主全然不知。好在服務小姐手拿銀色的托盤走進來,輕輕搖醒迪公主,禮貎地說:“你好,姑娘。一位先生給姑娘你留下了一張名片和一封書劄。”
有幾分慵懶的迪公主接過名片和書劄,謝過服務小姐,爾後展開特製的芳香四溢的書劄。隻見上麵龍飛鳳舞:“美麗高貴的姑娘,我心中的公主:憶念美好!緣來‘東方公主’,勿忘我!
青雲居士皇甫江禮敬”
那“勿忘我”三字像電一般擊打在迪公主的心頭。
“是啊,這是怎的了,我怎能忘得了我心戀的龍安平呢?!”
纖纖酥手頓將精美的書劄撕得粉碎。
匆匆下船,出了港口,迪公主正欲打的,卻見皇甫江笑吟吟的立在眼前:“姑娘,請恕我先下船。呶,這是我的飛雲豹小車,請吩咐,上哪兒,我送你?!”
望著一副紳士派頭的瀟灑公子哥兒以及他的世界超一流小車飛雲豹,迪公主不覺心頭一熱,“要是龍安平該多好……”刹那間不覺晶瑩淚珠兒奪眶而出,旋即又恢複了常態:“先生,不麻煩你啦,萍水相逢,實在不好意思。就此別過,拜”
說著,迪公主招呼了一輛奧馬帝計程車,頭也不回地鑽進車裏關上車門。車絕塵而去。
可惜,飛雲豹也不甘示弱,尾隨著奧馬帝計程車亦步亦趨。
奧馬帝在“愛咪爾東都大廈”停住。皇甫江喜道:“哈,冷美人到了我的分公司總部,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嗎?說好的菜呢……喲嘻喲嘻……哇哈哈……”
迪公主葉迪輕步走入“愛咪爾東都大廈”。“愛咪爾”是以生產經營手機、電腦、彩霸、太極芯片為主的大型集團股份有限上市公司。迪公主的姨父姚炳舜是東都分公司的總裁。迪公主乘坐電梯直接到
了九樓姚炳舜的辦公室。
走進寬敞、明亮、溫度適宜、豪華氣派的總裁辦公室,姚炳舜正在看報表,興奮地自言自語,“嗬,月銷售純利超3個億……”
迪公主不管不顧地飛跑過來,手中的坤包朝紅木沙發一扔,嚷道,“姨父,我來了……”
姚炳舜見是姨侄女迪公主葉迪光臨,高興得手舞足蹈,咧嘴嚷道:“乖女兒,你可把我這老不死的給想死啦!我的閨女嗬,你是怎麽舍得來的?……”邊嚷,邊起身想要給迪公主倒杯鮮果汁。
文秘小姐眼疾手快,已端來了一杯加了冰的鮮果汁正要遞給迪公主。
“慢著……我來!”從外麵闖進風風火火的青雲居士皇甫江。他從姚炳舜的文秘小姐手裏接過鮮果汁,殷勤地走向迪公主,假裝不認識似地說道,“這位尊貴的客人,好麵熟哇。”又掉過頭來看了一眼姚炳舜,“姚總,她是誰?”
“皇甫世侄,你也駕臨了。來來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姨侄姑娘葉迪,高材生;這是咱愛咪爾集團公司董事長的貴公子皇甫江,也是一位高材生。懂兩門外語。前程不可限量嗬!”
姚炳舜見皇甫江來了,有幾分討好似的說,眼睛眯得也更為厲害。公司的員工最喜歡姚炳舜的這雙眼睛,時不時閃爍著狼一般的狡黠光芒。
又是一個沒想到。不希望遇見的偏偏遇見。迪公主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皇甫江,一聲不吭。
皇甫江替姚炳舜點上一顆煙,故意漫不經心地說道:“姚總噯,我慚愧,我太失禮了。您家葉迪姑娘在哪裏高就?今天呢,我請客,為遠道而來的葉迪姑娘接風洗塵!”
並無子嗣的姚炳舜,自小就把迪公主當成自己親生的女兒,對她百般疼愛、宛如掌上明珠。迪公主凡有所求,姚炳舜必有所應。迪公主和皇甫江的到來,給予了他足夠的麵子,使得到他心花怒放。快奔六十的人了,今天眼看著自己麵前一對璧人,心裏有說不出的疼愛,更暗暗稱道此次之奇緣。姚炳舜自有他的想法、他的宏偉計劃----那就是竭力促成這一對金童玉女的百世良緣,買斷愛咪爾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權,以此作為迪公主葉迪婚嫁的禮單。一瞬間,姚炳舜腦海轉過千百個念頭。姚炳舜定定神,撚著不算光溜的下巴,朗笑道:“我家閨女待字閨中,哈哈……”說著,頭朝向皇甫江,“世侄呀,你行嗬,你像你的父親,啥事都考慮得周全,很有禮性。這麽著吧,就在香格裏拉大酒店小聚一下吧。”
香格裏拉大酒店是東都金沙灘一家最豪奢最溫馨最刺激最入流最叫座最浪漫的國際大酒店。雖說是日不落世襲王朝出巨資與金鵬王朝皇族合夥的企業,引進的卻是倭式服務,多多少少是香格裏拉給日不落世襲王朝的一滴兒嘲諷。這家曾接待過日不落世襲王朝王子的香格裏拉大酒店,華燈初上時,迎來了江南佳人迪公主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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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