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大廳座無虛席,但極其安靜。這是多年來未聞未見的逆天之特別案子,更多的旁聽者則是想看看這位“逆天犯”何許人也,是否長有三頭六臂。
九時零五分,審判長宣布開庭,將被告人龍安平帶上法庭。
已然去掉手銬的瀟湘公子龍安平,昂然站到了被告席上。
龍安平站在被告席前,他已然看到了妹妹龍湘玨,也看到了坐在龍湘玨身傍的巴東浪人金小川,還有神情肅穆的表兄探花郎高守仁。他惟獨沒有看到迪公主葉迪的身影。之前,陳大律師在會見他時,曾親切地告訴過龍安平,迪公主葉迪一定會在開庭前趕到的。龍安平向可容納五千人的審判大廳掃視了一遍,並未有心上人迪公主的影子。他咽了咽有些幹澀的喉嚨,轉頭來兩眼直視著審判長。
審判大廳的氣氛突然開始變得緊張嚴肅,而且好像還充斥著淡淡的火藥味。此刻的龍安平心境平靜如水,從容自若。審判長例行的問話完畢後,由公訴人開始宣讀起訴書。從公訴人宣讀的起訴書的字裏行間就可看出,所謂的逆天之要案,明顯的證據不足、事實不清。公訴人讀完起訴書後,審判長問龍安平起訴書所指控的犯罪,是不是事實?龍安平作了否定回答。
忽然之間,龍安平感到心慌意亂,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恐慌襲上心頭。他分明聽到有個聲音在呼喚他,那聲音是那般的真切、那樣的急迫、那樣的熟悉。他轉過頭去看妹妹龍湘玨和金小川,隻見他們正側耳傾聽陳大律師極有說服力的辯護詞。
“……一個成熟的社會,必定是思想解放、能容納得了不同聲音的社會,就象大海容納百川……思想的解放,也能促進人們的創新意識,而不是囿於成見,同樣也不是畫地為牢,更不是小圈子裏鬧派性的搞法。沒有創新意識,就沒有新的發明創造成果,更談不上在文化上引領未來……人的主觀意誌是事務的能動的反映,是客觀之於主觀的存在……意識形態也不是絕對的惟一,它是相對的,是與事實的發展而相輔相成……至於龍安平的某種言論,隻是一種主觀意願上的片麵認識,他隻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來喚醒沉睡的公平正義、遲到的春天,他希望社會多些寬容,他渴望鏟除腐敗,他致力於傳承聖道,他為的是東土第一帝邦的無上榮耀,而決不是推倒重來……”
這裏沒有人呼喚他龍安平。正當他傾聽陳大律師為他作的氣勢超凡的辯護辭時,那聲音清晰入耳:“安平,龍安平,親愛的,我來了……”
多麽入心熨貼的聲音嗬!來自曠古幽遠的聲音。
龍安平有些莫名的興奮。他的目光追逐著那悅耳的聲音。他已然明白那就是心上人迪公主的聲音,真真切切的迪公主的聲音。是迪公主真的趕來了嗎?是他的日日夜夜思念且無法忘懷的心上人來了?他的身子開始了些微地顫抖,他再也聽不清陳大律師在說些什麽,好像審判大廳這一切言行都與他無關似的。他的身心為迪公主的聲音所
迷惑。他隻是弄不清,迪公主既然已經來了,為何還在大門外徘徊?審判大廳的大門是敞開著的呀,她為何忸忸怩怩的不進來?是怕見到我還是怕看見這超嚴肅的場合?
忽然,他看到巴東浪人金小川疾步走了過來,越過他的視線,將手中的一疊信劄遞交給法警。法警掃視了一眼信劄,爾後將信劄呈遞給審判長。金小川的嘴在嗡動,但不知他在說什麽。龍安平分明看到金小川落下的兩顆清淚。可是他感覺不到金小川的泣聲,他為迪公主的呼喚所吸引,他變得焦燥不安,因為他聽到了迪公主葉迪如泣如訴的聲聲呼喚。他的神魂不由得出竅了。
…………
就在龍安平靈魂出竅的那一刻,審判長宣布休庭。
龍安平不知所措地四下裏張望。
法警將茫茫然的龍安平拉至羈押室坐下休息。
而在另一側的休息室裏,陳大律師與金小川、龍湘玨和探花郎高守仁坐在一處喝著果汁。探花郎高守仁斷斷續續的和陳大律師交換著庭審的某種看法。
突然,手機響了,將略顯興奮的陳大律師拉回到了嚴酷的現實世界。
“喂,喂喂,陳大律師嗎?我是姚炳舜……”
“姚總,這時打手機,啥急事呀?”
“陳大律師,唉,陳大律師嗬……”
“姚總,你說,你說話呀……”
“唉唉唉,真是要我的這條老命嗬……”
“你說嗬,幺事真要你的老命唦?”
“唉唉唉,唉,陳大律師嗬,葉迪她、她、她……”
“姚總,葉迪她怎的了?”
“陳大律師嗬,我命苦嗬,葉迪她遭車禍了……”
“什麽?!什麽?!哪裏話?!你說什麽?!……”晴天霹靂。
“天嗬,天,我的閨女葉迪遭車禍了嗬!……”
“姚總,你別胡說!”
“陳大律師,我的閨女葉迪危在旦夕!”
“葉迪她啥時遭的車禍?……”
“大前天。飛雲豹開出不到兩小時,她就、她就……”
“她,葉迪她、她、她……?”陳大律師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的閨女她靠氧氣維持。她的氣息已很是微弱。她昏迷後醒來過一次,嘴裏隻有‘安平’二字。陳大律師,看來我這閨女是要見一見龍安平。陳大律師,你說咋辦?我已亂了方寸……”
“姚總,馬上就有庭審結果,我視情況而定……”
探花郎高守仁一把攥著陳大律師,瞪著眼問:“葉迪?她……”
“唉,葉迪她遭了車禍,處於彌留之際,唉……”
龍湘玨和金小川迅速地圍了過來,著急地問出了啥事。他們全都不相信這時刻會有這種事兒發生。
到底是女孩子,龍湘玨頓時就傷心地哭泣起來。眼睛潮潤的金小川,強忍悲痛,道:“玨妹,快別哭,現在還不
能讓安平哥知道。”
聽罷金小川的話,龍湘玨捂著嘴,壓抑著哀哀的哭泣。
“陳大律師,不管什麽結果,我現在立即趕往晴川,乘坐空中客車飛往帝都,麵見二太子,讓二太子下道手諭,寬待我安平弟,讓葉迪與安平見最後一麵!”
“嗯,二太子新寵他的太子妃,若有所求,必有所應。相信二太子心懷仁慈,給龍安平一個方便。”
“陳大律師,這裏就拜托你了,我去了,最遲明天上午有消息!”探花郎高守仁說罷,與金小川和龍湘玨說了幾句話後,招呼了八名護衛,便立即走了出去。
金小川扼著手腕,咬著牙齒,全身抖個不停。突如其來的變故,寒意沁透心扉。這世間,美好消失得如此迅速。“老天嗬,為何、為何這般撕裂我、戕痛我的心?!……”
陳世傑陳大律師仰天歎息!
龍湘玨的絹帕沾滿了淚水,聲音極度哽咽。
審判廳這一側的休息室陷入了悲傷之中。
休息結束,庭審繼續。
審判長抬眼向四處打量了一番,眼睛便盯著了站在被告席上的瀟湘公子龍安平。
炯炯有神的目光緊盯著龍安平不放。一分鍾過後,審判長拉開大嗓子,吭聲宣布道:“根據《帝邦法典》和《帝邦刑事訴訟法》之有關條文,被告人龍安平涉嫌犯有某某某之罪,經查證,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但屬未遂。為懲戒被告人,經合議庭商議,法庭依法作出如下判決……”
審判長清清嗓子,再次看了看龍安平。
陳世傑陳大律師的臉不再緊繃,似是胸有成竹。隻等結果一宣布,他要第一個衝上前去擁抱瀟湘公子龍安平,他要為他的新生而祝福。
審判長拉長了聲音:“合議庭判決如下:判處龍安平有期徒刑七年!”
“七年?!”陳大律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七年?有冇有搞錯?!”金小川高聲地喊叫了起來。
一個胖法警氣急敗壞地跑過來,舉起警棍,‘啪’地一警棍擊打在金小川的頭上。
龍湘玨連忙護住金小川,嚷道:“你們不能打他!”
“打了,咋啦?”胖法警橫著眉眼厲聲地吼道。
“你再打試試,我叫二太子來砍了你的狗頭!”龍湘玨也毫不示弱。
“二太子?笑話!還扯上二太子,喲謔謔,笑死個**呢!”胖法警和他的警棍就在笑聲中顫悠開來。
另一個法警連忙跑過來,附在胖法警耳邊嘀咕了幾句,胖法警大驚失色,忙朝自己扇了幾個耳光,對龍湘玨說,“我該死,我該死,有眼不識泰山,狗眼看人低,您大人有大量,繞了我吧。”
“繞了你可以,你向金小川陪個理、道個歉!”龍湘玨一臉的寒霜。
胖法警走到金小川麵前,涎著臉皮,說:“小哥兒,對不起,請您高抬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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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