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之還是第一次被人刪好友,除了難以置信以外也有點不知所措,他看著收拾好的一箱衣服,大腦一片空白,他握著手機站在原地,心想如果發不出去微信,那打個電話呢?

他翻開通訊錄,兩個人以前基本都是微信交流,打電話的時候並不多,通話記錄隻有幾行,一覽無餘,還清一色都是許執暉打給他的。

向遠之的手指懸在屏幕上轉了一圈,文字交流已經足夠讓他糾結半天,更別說直接通話了,心裏好像有兩個小人在瘋狂打架。

屏幕突然暗了下去,向遠之看著黑色屏幕上自己的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猶豫了將近十分鍾。

他一閉眼,指尖一鬆,電話終於撥通,但是想象中的鈴聲卻並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機械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瞬間癟了下去,向遠之按了掛斷,焦躁地在原地轉了一圈,手機被摔在**,彈起來又砸回去,他也跟著陷進被子裏,卻如坐針氈,仿佛有人拿著羽毛在心頭搔癢一般心煩意冗。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心想過了這麽長時間應該不會再無法接通了吧,然而電話裏傳來的是和剛才一樣的聲音,向遠之的最後一點熱情也被熄滅,他不信邪地又撥打了幾遍,次次都是無法接通之後他終於確定不是無法接通,而是許執暉連他的電話號也加入了黑名單,所以他才會怎麽也打不出去。

“夠狠。”

向遠之皺著眉頭,眉間因為接連發現自己微信被刪除電話被拉黑之後染上了明顯的戾氣,好像是賭氣一樣,連續碰壁讓想要見到許執暉的想法更盛,微信發不出去電話打不通,那就隻能直接去許執暉公司門口等他了。

他覺得自己很矛盾,一邊不能完全認可其他人說他喜歡上許執暉的想法,一邊又越來越強烈地想要見他,分開之後,他幾乎所有閑暇的時間都在想許執暉,想許執暉係著圍裙給他做飯的樣子,從身後抱住他的樣子,以及送他上班他下車之後笑著和自己說再見的樣子,許執暉走了之後他才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相處的細節他記得那樣清楚,甚至是許執暉和他說要去做手術的時候皺了幾次眉他都能清晰並且確定地說出來。

他拿了車鑰匙,糾結許久,怕許執暉不能發現他,開了一輛紮眼的紅色邁巴赫。

他都穿好衣服準備出門了瞥了一眼牆上的鍾,發現這個時間距離許執暉下班的時間還有好多個小時,他去了也是幹等,他承認他想要多和許執暉待一會,然而中午休息時間短,現在去見就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時間不夠用的理由,向遠之重新坐回沙發上,每一秒都好像被無限拉長,他突然就有了一種度秒如年的感覺。

終於等到以前他從家出發去接許執暉的時間,向遠之下樓開車,要不是馬路有限速,他能開得比在賽道上還快,到許執暉公司樓下的時候,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也不知道是天氣熱還是心熱,空調開到最大向遠之仍然覺得很悶。

車停在了以往停在的地方,但他仍然怕許執暉看不見,下車靠在車門上等著,下班前的最後五分鍾他幾乎是幾秒就要看一眼時間,指針指向整點的時候,向遠之一顆心好像都被揪起來了一樣。

他盯著門口走出來的人,好多人也都在看他,許執暉的同事對向遠之並不陌生,本身他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又因為每次來接送許執暉都開著各式各樣的跑車格外引人注意,所以大家都認識他。

但是向遠之顧不上他們好奇的目光,他緊緊盯著門口,生怕漏掉許執暉的身影。

許執暉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回頭看向卓翼,這段時間兩個人都是一起下樓的,時間長了都成為一種習慣了。

卓翼笑了一下喝光了杯裏的咖啡,抬手整理著桌麵,讓許執暉等上一會兒。

兩個人並肩下樓,卓翼問:“今天那個客戶是不是有點麻煩?”

一聽這事兒,許執暉簡直頭疼,肩膀都跟著垮了下去,他從來不抱怨,但是今天下午那個客戶真的事情太多,拍個藝術照還又要咖啡又要糕點,還要規定牌子,每拍一張都要湊過來看上一眼再繼續,許執暉說了很多遍拍完最後會讓她好好挑選,她就是不同意,連許執暉這種包容性極強的人都一個頭兩個大,明明可以後期修圖,他卻仍舊要原圖就達到一個完美的程度,花費了太多時間,一直到下班前半個多小時才結束,以至於今天後麵的客戶都沒有排上,白等了一天,雖然客戶都很理解許執暉,但是許執暉自己卻很過意不去,覺得耽誤了人家的事情。

“太麻煩了,我第一見到這麽難搞的客戶。”

兩個人出了公司大門,迎麵吹過來一陣微風,吹亂了許執暉的頭發,卓翼抬手給許執暉整理了一下,手落下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兒,等下次她來,我替你去。”

許執暉歎了口氣,“謝謝卓哥,我先走了。”

等許執暉走了,卓翼看了一眼不遠處停著的邁巴赫和車門邊上麵色不善的向遠之,剛剛他們的動作都被向遠之盡收眼底,向遠之恨恨地看著他,心想這男人怎麽總是在許執暉麵前出現,他以前就看不慣,現在更看不慣,但他顧不得卓翼,許執暉真的沒看見他。

他鎖上車門,快走兩步,他身高腿長的,追上許執暉並不費力,張張嘴怎麽稱呼卻犯了難。

各種稱呼在嘴邊徘徊,最後能叫出口的隻剩下名字。

許執暉還以為自己是幻聽了,腳步頓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回頭,這聲音太熟悉了,但是並不該出現在這裏,他繼續往前走,身後向遠之又叫了一聲,隨後他聽到了腳步聲。

“哥。”

許執暉回過身來,好久沒見的人站在自己麵前他一時之間竟然覺得有點恍惚,甚至想要伸手去碰一碰向遠之來確認這是不是真的,但他忍住了,麵前這個人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和他朝夕相處的向遠之了。

他付出這麽久的感情,最後一句“男朋友”的稱號都說不出。

“有什麽事嗎?”

尾音有些顫抖,許執暉悄悄呼了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點。

“你把我微信刪了。”

“對。”許執暉點點頭。

“電話也拉黑了。”

“是的。”許執暉又點點頭。

“為什麽這樣做?”向遠之靠前一點,離他更近,微微低著頭。

他的靠近讓許執暉覺得空氣都灼熱難耐,他跟著往後退,然後抬著頭和他對視,反問道:“為什麽不這樣做?”

許執暉一句話讓向遠之啞口無言,許執暉說的是對的,對於一個一邊玩弄自己的感情一邊和別人上床的男人留著聯係方式才是有病。

向遠之聳了聳肩,不再問了,“我是來給你送衣服的,我想還是應該你自己處理。”

許執暉搖了搖頭,“不必了,本來就是你花錢買的,好多我都沒穿過,穿過的你不想留著扔掉就好了,其他的,或許你有和我身材差不多的……”

情人?床伴?還是什麽其他關係?許執暉哪個都說不出口,所以他抿抿唇把後半句收了回去。

“我走了。”許執暉淡淡地笑了一下,轉身準備離開,向遠之手比腦子快,抓住了他的手臂,許執暉側過頭看著他的手,這是他曾經怎麽看都看不夠的一雙手,是會牽著他的手摟著他的腰的一雙手,也是會……輕車熟路將他探索的一雙手。

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抱過不知道多少人的一雙手。

“向遠之你這是做什麽呢?”

他語氣平淡,問句都像陳述句,一樣的溫柔,以前帶著撒嬌,現在帶著疏離。

是啊,他這是做什麽呢?

指尖先離開了衣服布料,手心似乎還想做最後的糾纏,許執暉直接抬起了胳膊,向遠之的手在空中尷尬地停留了幾秒,訕訕地收回了手,往後退了一步。“抱歉。”

孟駿在停車場等了好久沒看見許執暉回來,他下車過來找,離很遠就看見向遠之拽著許執暉,他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什麽,但是沒多久許執暉就甩開了向遠之的手,他皺著眉,攥著拳頭,一想起來向遠之摟著別人去酒店,現在又來找許執暉,他就很想一拳揍上去。

孟駿皺著眉快步走過去,把許執暉拽到身邊,質問向遠之,“你來做什麽?”

向遠之沒心情回答他,也不喜歡別人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孟駿正好也沒那個耐心聽他說什麽,丟下一句“別再來找執暉了向遠之”就帶著許執暉走了。

作者有話說:

此時的向遠之還是一個傻嗬嗬死活不願相信自己動心的向遠之……

向狗:晚點去,等老婆下班就能多呆一會兒

小許:別來沾邊

今天七夕是不是簽到有多多的海星!可不可以給俺這個單身狗一點表示安慰!【星星眼.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