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昏沉沉的。

身體不想動,一點一點的往下沉,感覺是無比的疲憊。

蕭竹筠努力睜開酸澀的雙眼,發現自己竟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起身打開燈,看了看鍾,淩晨5點。

枕頭上眼淚的痕跡依然清晰,伸手摸了摸,還是濕的。

嗬嗬……

蕭竹筠無聲苦笑。從決定離婚的那一天起,她便下定決心絕不像電視劇裏的悲情人物一樣流淚,沒想到,終於還是做不到灑脫地轉身。

坐在床邊,發呆的看著房間,這房子是她租的,一室一廳,實在不大,可是現在卻顯得空****的,一點人氣都沒有。

蕭竹筠忍不住把被子裹在身上,卻還是覺得心裏冷得發慌。

心裏像是少了什麽似的,或者應該說是缺了一塊,硬生生的疼。

思維漸漸清晰,昨天的事開始如黑白電影般一幕幕在腦海裏回放。

她以為她可以不在乎,可是,見到那樣一個陌生的吳子榮,被他用那種憤恨的目光看著,以那種不屑的語氣教訓著,才發現,心痛得無以複加。

不過短短一年,為什麽從前的一切都變了樣?

她甩甩頭,把自己從悲觀的情緒中擺脫出來,不管怎麽樣,離了婚,日子還是要照樣過下去。

簡單的漱洗之後,蕭竹筠來到公司。

蕭竹筠明白,生活並不會因為你遭受挫折而發生改變,她竭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照常工作。

一大早,同辦公室的幾個女同事便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看到她來,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簫竹筠就覺得有些奇怪,什麽時候十七樓也開始流行八卦了?

要知道,這裏的女同事們可是嘉興真正的精英,不但做事認真快捷,一般女人愛好的八卦在這裏也是看不到蹤影的。

一推開門,簫竹筠總算明白為什麽她們表現得那麽反常了。

她的辦公室裏,擺滿了鮮花。

不用看插卡,簫竹筠也知道是誰做的好事,除了張祖蔭那個無聊的家夥,再不會有第二個人。

鮮花很美,丟進垃圾桶未免太可惜了,簫竹筠毫不客氣,將花分送給同事,一時間,隻見處處鮮花盛開,時時花香泌人。

“你好,這裏是經理助理室,請問您找誰?”

“簫助理,送你的禮物還滿意吧。”

簫竹筠不動聲色:“大家都很滿意,感謝張經理為美化我們這層樓的環境做出了貢獻。”

電話裏傳來張祖蔭的大笑聲:“我就知道你會這麽做,沒關係,隻要你喜歡,我可以天天送。”

簫竹筠終於忍不住:“張經理,如果你真的有錢沒地方花,不如捐給孤兒院吧,不要在我這裏浪費時間。”

張祖蔭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才道:“如果我捐了,你是不是就肯答應和我約會?”

“不會!”簫竹筠很幹脆地說完,又很幹脆地將電話掛掉。

掛掉電話,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邵一萍竟然來了,站在門口,正靜靜地看著她。

“一萍?你怎麽來了?”簫竹筠訝然,急忙站起身。

邵一萍綻顏一笑:“我今天銷假上班,特意趁這個機會上來謝謝你,那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簫竹筠不知道該怎麽接口。

一段時間不見,邵一萍明顯消瘦了,以前總是顯得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似蒙上了一層輕霧,讓人看不分明。

可能是小產的原因,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簫竹筠擔心地道:“你身體全好了嗎?怎麽這麽瘦。”

“以前老想減肥,卻總是饞嘴,總也減不下來,這次總算是如願了。”

邵一萍看了看桌上的花:“花很漂亮,張祖蔭的眼光一向不錯。”

“一萍,我”

“你不用解釋啊,”邵一萍笑道:“你應該知道的,我已經和張祖蔭分手了,”

“我現在也想通了,莉莉說得對,張祖蔭那樣的男人,我是抓不住的。我邵一萍是什麽人啊,怎麽會為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尋死覓活的,天底下的帥哥多著呢,是不是?”

她對著簫竹筠擠了擠眼,神情間又似恢複了往日的嫵媚風流。

簫竹筠如釋重負:“一萍,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

邵一萍笑了笑,眼中有抹說不出的情緒一閃而過。

“簫助理,羅經理說下午三點開會,這些文件很重要,請你收好,開會時要用的。”

秘書部的小李探出頭來道。

簫竹筠急忙答應下來,接過她手上的文件。

邵一萍見狀便道:“你好象很忙,我不打擾你了。”

她站起身來,忽然搖晃了一下。

簫竹筠急忙扶住她:“你怎麽了?”

邵一萍輕聲道:“沒什麽,可能是起得急了一點。”

簫竹筠看著她,心中很是難過,隻是起得急了一點就差點摔倒,這還是以前那個風風火火,活力四射的邵一萍嗎?

“你先坐一會,我去幫你泡杯奶昔吧。”

邵一萍點點頭。

簫竹筠將文件放進抽屜,猶豫了一下,便沒有上鎖。

等她回來,邵一萍正坐在沙發上,見她回來,忙站起來接過她手上的杯子。

簫竹筠見她接杯子的手有些發抖,關切地道:“一萍你沒事吧。”

邵一萍急急道:“哦,我沒事,沒事。”

她喝了兩口奶昔,簫竹筠隻怕她還沒有恢複過來,便坐在一旁陪她。

邵一萍從包中取出一個信封:“我這裏有筆錢,還是照舊吧。”

所謂照舊,就是邵一萍出錢讓簫竹筠幫她炒股,賠了算邵一萍的,如果賺了,就八二開,邵一萍得八,簫竹筠得二。

其實這八二開,也就是個說法,大多時候,都是賺了錢,大家一起去吃飯、唱歌,或者血拚,按邵一萍的說法就是,來得快去得也容易。

簫竹筠經濟頭腦特強,對股票幾乎有天生的直覺,這是十三樓公認的,不僅是邵一萍、熊莉她們,便連噴火龍,也時候也會讓她代買一點。

不過,自從簫竹筠當了經理助理之後,便再也沒有做過了。

所以現在邵一萍突然拿出這個來,簫竹筠有些意外:“怎麽突然想到這個了?”

邵一萍虛弱地笑了笑:“這是我和張祖蔭的分手費,我不太想拿著,你以前不是也常幫我買股嗎,這次也一並交給你處理好了。”

簫竹筠拒絕道:“這怎麽可以,我以前最多是一萬兩萬,就算賠也是有限,而且,我也很久沒有炒股了,這麽多錢,我沒有把握。”

邵一萍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賠了就賠了吧,我當時也是一時氣憤才找他要的錢,過後就後悔了,可是又不想拉下臉去還給他。”

見簫竹筠為難,邵一萍又道:“你要拿不準,就先幫我存著吧,如果實在沒買,過段時間再給我就是了。”

這種情況以前也有,所以簫竹筠想了想就答應了。

邵一萍站起身來,簫竹筠注意到,她的臉色比起剛進門時,顯得更晦澀了了。

“一萍,如果身體還沒好,不如多休息幾天吧。”簫竹筠盡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反正你也從來沒拿過全勤獎。”

邵一萍勉強笑了笑,低低道:“竹筠,對不起……打擾你了。”

“你別這麽客氣……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了,你不是還要開會嗎,再說,我坐電梯快得很。”

簫竹筠想了想也是,就沒有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