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這些年顏的轉變,老爺子的思緒不禁飄到了遠方:五歲的顏、十歲的顏、十五歲的顏、現在的顏,無論她如何改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也許,她還將三兄弟視為最親近的人,可是,太多故事穿梭於時光之間,讓顏無法再像從前一樣相信他們、支持他們了。畢竟,當一些事揭開真相的時候,真相帶給她的會是無數次失望疊加起來的絕望。恍惚間,顏聽老爺子說道:

“顏顏,爸爸一直想把你護在一個保護圈裏,生怕你受到傷害。現在,你已經長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極端了。顏顏,以後的路,不管你選擇哪條路,如何走,爸都支持你。天色也不早了,收拾一下,睡去吧。都是大孩子了,就別哭了。”

“那我睡去了,您也早點睡,晚安。“說罷,顏便向樓上走去,留下老爺子獨自在大廳深思。吳媽透過門縫看著老爺子,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麽,更不知道如何麵對自己這段持續了很多年的感情;她不想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孤獨終老,她渴望一份溫情,卻害怕老金同誌對她的真心轉瞬即逝。可是,猶豫不定隻會讓她離那份溫暖越來越遠,一味的害怕、不安、猶豫隻能讓她將自己推往困境,這樣逃避下去終究是苦了兩個人。也許,她早已想通,隻是她緊握著過去不願放手。不是不明白,不是舍不得,隻是不甘心。

那時年少時光,一切都是那樣的順理成章,那樣的自然;那時誰又懂得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那個羞澀年華,又有誰會將“愛“說出口?一切都藏在心底,那份感情幹淨的像天山的白,冰雪無暇卻又真實透明,那是感情最初的顏色吧,幹淨純潔的像是天邊傳來的神的呼喚。

吳媽走下樓,在老爺子身邊坐下。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旁坐下,老爺子轉過頭,卻看到吳媽削瘦的身影。老爺子抿了一口紅酒,開口道:

“韻華,這次去德國,我見到一位熟人,這些年,她沒有太多變化。如果顏顏知道我見到了誰,她又會不高興了吧。我拜訪朋友的時候,發現他的妻子居然是芝雅。不過,我們現在早已形同陌路,提起過去,大家都不會高興,還不如讓那些事真的成為過去。韻華,這些年你有多苦,我都知道。既然你已經不怪我了,為什麽還不答應我?韻華,這些年顏顏多虧了你照顧,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想好了再告訴我,我等你。“

聽老金同誌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吳媽似乎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可是,老金同誌現在說這件事未免太過唐突,吳媽思慮片刻隻能輕輕點點頭。見吳媽點頭,老金同誌心中那塊積澱了多年的大石頭總算支離破碎了。

“現在已經不早了,為什麽還不睡?明天還得去公司,子龍那孩子說,明天有貴賓要來,早點睡吧,子龍和雲亞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其他的事,我也不懂,明天也讓顏顏去吧,好給她一個展示自己的平台,讓她做你一天的秘書就好。“

“既然你已經安排好了,那就按照你說的辦。為什麽沒有聽子龍和雲亞提起這件事?明天要來的是什麽人?他們說了嗎?“

“他們沒說,隻說是你的老熟人,明天你見了就知道了。我睡去了,你也早點睡吧。“說完,吳媽便向樓上走去,而老爺子則是翻看桌上的報紙。

顏坐在**聽老爺子和吳媽在大廳的對話,心中不禁大喜。她心想:如果吳媽和老爸可以結婚,那該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想著,顏的嘴角勾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征有的一拚了。

不知不覺中,她便想起了應輝。她發現自己對應輝那是半點感覺也沒有,如果老爺子真的心血**讓自己和應會結婚,那自己豈不是要和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結婚,這話還算好的,如果那個男人還不愛自己呢?那自己的悲慘人生豈不是要開始了?應老板步

步為營無非是想得到雲亞,才讓自己嫁給他兒子!而雲亞縱然有萬千理由,也無法改變他和應黎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這個事實。無論當初是出於什麽原因,雲亞錯了就是錯了,而且錯的極其離譜,縱然自己想原諒他,也找不到原諒他的理由。

想到應黎萱的妖嬈與嫵媚,雲亞的情不自禁,亦或是迫不得已,顏隻覺得諷刺與好笑。其實想想也沒什麽,他隻不過是在那段時間偷吃,現在沒有自己的牽絆,他更可以光明正大地吃他喜愛的野味。從浪漫到平淡再到永無止境的爭吵與折磨,不過是在短短一瞬之間,倘若相愛,又怎麽會因為應酬或是其他的事而忽略對方?難道在感情的世界裏就注定了一方要背負許多,另一方卻可以肆意妄為?倘若真是如此,那顏寧願從未知道什麽是愛,從未為愛付出過什麽。這樣,至少可以不會再想起的時候仍覺得痛。

在雲壓之前,顏愛過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很好,卻不想背負太多的罪和責任。顏曾想做他的乖女孩,卻不曾想他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那時的顏完全依賴於他,傻傻地以為隻要她付出他們就可以地老天荒,可是事情不是這樣的,不合適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勞,不過,那時的顏很開心,至少他沒有騙她,他很好,卻不是可以陪顏走完一生的人,所以這些年顏隻把他當成知心朋友,曾經那份熾熱早已冷卻。偶爾,他喝醉的時候會想到顏,他隻是想抱抱她,僅此而已,很多時候,大家都隻是相見不如懷念,因為忙。

顏在**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眠,她想起雲亞,想起另一個男人;相比之下,另一個男人似乎更溫柔,更懂得顏需要的是什麽。可是,即便如此,大家也隻是知心朋友,當情人未免太牽強。想想雲亞,他也不是一無是處,畢竟在很久以前,久到忘了什麽時候了,他還是很好的。隻是,兩個相愛的人,靠得太近,就太容易刺痛對方,即使痛,雙方也無處可逃,能做的,唯有讓它痛得更徹底。

醒來的時候,掛鍾剛剛指向4:30,顏隻感覺頭痛欲裂,算算她隻睡了五個小時。不知道為什麽隻要想到和感情有關的事,她就會失眠,或是無法沉沉睡去。也許,她向來是個多愁善感的孩子,即使很強勢,注定的是她逃不過感情劫。之所以說它是劫,完全是因為顏的幸與不幸完全是因感情而起,感情的世界裏,她想要更清醒地去麵對這份感情,抑或是自己的真心,她卻發現,她早已迷失在感情的世界裏。對於雲亞,她想好好去愛他,而雲亞卻隻能帶給她無盡的傷害,隻能令她失望。

那個男人,認識他純屬偶然。顏是在悉尼的一場音樂會上認識他的,雖然他們喜歡的風格不一樣,但是憑著對音樂相同的熱愛,他們從朋友到知己,無話不談,無論是生活還是愛好,隻要能說的,他們都會毫無保留地告訴對方。有一瞬間,顏發現,他和她的感覺是一樣的,即使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心依然在漂泊,無依無靠,更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下這種漂泊的感覺,可以讓自己安定下來。那段時間,顏幾乎每天都生活在在他的歌聲與琴聲,是一種依賴,更是一種迷戀。

打開筆記本,選中幾十首70年代的英文老歌,顏倒頭就睡。節奏感與旋律感很強的音樂總能讓顏找到安全感,曾經她認為這樣的自己似乎太過缺少安全感。不過,現在的她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某天,她突然發現梵高要表達的是什麽,是對生命的強烈渴望,當現實生活無法滿足他的追求,他選擇了死亡。顏喜歡向日葵,在她看來,有向日葵的地方總會有無盡的生命與希望,向日葵能讓她感受到無盡的希望,不至於讓她在迷惘的黑暗中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光亮,直至絕望。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顏馬上去衛生間找麵膜與眼貼膜。她可不想在今天讓自己看起來憔悴不堪。子龍隻說對方是貴賓,卻

未透漏對方的真實身份,這讓顏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麽人竟這般神秘,足以讓子龍對他的身份緘口不提。不過,用不了多久,謎題自會揭曉。如果對方不是傳說中的大人物,那子龍的小日子可有的過了,顏這樣想到。不過,想歸想,工作的時候可不能有半點馬虎,倘若對方真的有舉足輕重的分量,那他對公司的影響力可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收拾停當後,顏草草吃了早飯,便開車向公司駛去。好奇心促使她將車開得比往日快了許多。顏來到辦公室,囑咐秘書無論一會兒公司裏發生什麽事,讓大家盡量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公司裏的員工絕對不能像平時一樣,上班時間還八卦。秘書聽顏這樣說,馬上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隨即,她邁著她的小貓步,將顏的話帶給各部門的主管。

顏心想,所謂的貴賓該不會是評審團的人吧。評審是四年一次,一年前剛評審過,該不會來一次突然襲擊吧。但願不是,如果是的話,那這次天上掉餡餅的機會,自己似乎是沒辦法珍惜了。想起那片住房,顏不禁頭疼起來。雖說老爺子要親手管這件事,不用自己插手,可顏還是想知道那裏的住房是否已經銷售的一間不剩了。除了領導的努力,最重要的還是員工的辛勤工作。

大約是上午10:00左右,子龍打電話過來,說是所謂的貴賓已經在路上了。顏將本月的營銷方案以及本月的公司運行計劃大致翻看了一遍,認為中間再無任何紕漏之後,和眾人尾隨老爺子來到大廳,等待著子龍口中的貴賓。顏倒想看看,此人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值得眾人以如此大的陣勢迎接!不過,無論對方是何許人也,顏都相信自己可以讓對方對金氏企業刮目相看。

片刻後,隻見數量黑色豪華轎車在金氏企業門口停下,看到這些車,顏隻覺得自己的小跑在這些車麵前真的是小巫見大巫,這陣勢,這人是有多重要,需要這些人侍奉在身邊。隨後,為首的車輛打開車門,走出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顏總覺得在哪見過他,卻一時想不起。而老金同誌反應最為超出眾人想象。隻見老金同誌走上前去,和那個男人擁抱了好久,老朋友見麵分外親熱。擁抱過後,老爺子開口道:

“我從德國回來沒多久,你就來了。讓我猜猜你這次來是想幹什麽。是不是有什麽新奇的貨物要出售給我?這一路累了吧,快到裏麵休息。大家都散了吧,中午可以提前下班。雲亞,找一個酒樓,中午給你季叔他們找一個酒樓接風。”說著,老金同誌帶著眾位去金氏企業的頂層休息。而雲亞則趕忙聯絡“彩雲閣”的經理,將整個酒店的二樓包了下來。沒辦法,老爺子開心,自己掏腰包吧,如果這筆錢從公司扣,那總不是太合適。

中午,大家歡聚一堂,觥籌交錯,好不快樂。而言則趁大家不注意匆匆從酒樓溜了出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這裏交給公司職員她放心。今天中午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她接到一個電話,某個傻孩子由於領導的命令,陪人喝酒,現在又是胃疼,又是走路跌跌撞撞的,用顏的話就是:“你能活到明天早上都是奇跡!”

到了那死孩子的家門口,門是虛掩著的,顏一進去,便聽到一陣狂嘔的聲音。聽到這聲音,顏自己都想吐了。她可不想還沒照顧好需要照顧的人,自己先躺到醫院了。

推開衛生間的門,酒精的味道充斥著衛生間的每一個角落,顏看到那個死孩子正雙手扶著牆,自己在衛生間吐得很開心。顏沒管他,徑自走都客廳,拿起杯子,接了一杯溫水,晾到客廳,隨後顏走到衛生間,想看看那死孩子有沒有死在衛生間,那孩子卻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似乎是一分鍾都不想多站,那死孩子馬上回屋倒在**,可是強烈的胃疼讓他無法安靜地躺著,看他痛苦的樣子,顏知道自己下午不用上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