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竿殘枝夜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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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的時候,宮裏派人來請,說是要為我們餞行,已經設好了酒宴!

離別之宴最是難挨,去了,見著那美人皇上,隻能是傷心對落淚,又何苦呢!

於是,我推說身體還未恢複,就辭了!而東方禹作為洛王,是必須要到場的。那別扭人拖著一張洛山長臉,赴宴去了!

坐在案前,輕掐著紫竹小狼毫,用瘦金體,細細描著汪士慎的詩:

蘭草堪同隱者心,自榮自萎白雲深。

春風歲歲生空穀,留得清香入素琴。

寫罷,抬起紙來望了,不由輕歎——這幾日到底怎麽了,回回都是與蘭相關的詩,也莫道那小氣人誤會,連自己都分不清楚這情緒波瀾到底深有幾尺、寬有幾丈了!可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麽?嗬嗬……

正在此時,一縷清風溫溫柔柔的透過敞開的窗戶,掠了進來,吹得一隻蠟燭幽幽一搖,覺得空氣裏都帶有花兒的味道!不覺放了筆,披了披風踱出門外!

門外是一領小徑,兩旁栽滿各式花草,而花草後又是層層疊疊的青竹,曲曲彎彎,經過諸多房間,經過假山,經過池塘,卻不知通向哪裏。

索性就沿著這條小徑往深入散起步來!

已經有好久沒有想過那個世界的事情了,仿佛,那隻是一場夢境,再奢華再淒楚,都於自己再沒幹係!

前世裏是不愛運動的,以至於好友陳晨恥笑我是龜科動物,我這斯文人自是不與他一般見識!但我極喜歡散步,開始的時候是和授業老師吳教授一起,後來是和那人,再後來,就是自己,什麽都不做,隻是一味的散步,然後一味的想著有的、沒的事情,自己歎自己笑自己哭,橫豎沒人管,到也自在!

但等散步回來,才發現,散步也是一件苦差事,雖然鍛煉了身體,但也頗是耗費心思和情緒的!

到這個世界後,好象古人沒有這個習慣,連那東方禹雖然一身的功夫,練歸練,卻是不好動的!再加上自己胖,於是,這散步便擱下了。讓我的心和腿頗是寂寞了好久!

今天難得,沒人打擾,可能隨便的步,隨便的想,隨便的喜怒哀樂集一身了!

這麽想著,再一抬頭,竟是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房間,好似已經走出了院子。眼前是一個岔路,一條往左一條往右,兩旁綠竹掩著,看不清更遠的地方,男左女右!於是,我毫不猶豫的往左走邁過去。

邊走邊想,這個驛站不僅景色怡人,而且廣闊非常,走了這許久都沒走出去,或者,這條小徑是個圈哦!不由輕笑!這樣也好,有這花花草草作伴,到也不寂寞!可惜,美景沒有美人陪,遺憾了些!

又想起和東方禹遊落月潭的情景,想起和肖佩旬遊煙波湖的情景,想起和周允乾湖邊對詩的情景!詩詞歌賦,香茗佳人,凡是與美景有關的記憶,總是這麽溫馨難忘吧!

細數數,這身邊美人到真是多,就連那傳說中如嫡仙般的三公子,都已經是個個提見!要說這福氣,還真是不淺!可惜,沒一個屬於自己,連那東方禹,都是與後宮N多位娘娘瓜分了用的!自己蠻可憐的,不是嗎?

“嗯……”

正自哀自歎著,忽然竹後傳來一聲嚶嚀,放慢腳步,透過竹的縫隙尋了過去。

隻見一間竹壁小屋,窗戶大開著。一點昏黃燈光下,兩個人影糾紛在一起,正慢慢濡動著!

我臉不由一紅——肯定是撞到人家的好事了!

“你、你把手拿開!”

才要轉身離去,這個熟悉的聲音硬是留住了我!我心內一震,這、這是宇文留琉的聲音呀!那、那與他、與他……的可是狐狸?

我心中酸意泛泛,邁步就走!一個聲音又吃吃地傳了過來:“又不是沒有做過,如今怎麽知道害羞了?”

不是狐狸聲音!卻是、卻是宇文留琉的弟弟、那個細眼眯眯地陵王——宇文留璃!

天呐,兄弟**麽?

我大驚,竟釘在原地,再也動不了絲毫!

“宇文留璃,你答應過我,再不對我、對我這樣!”宇文留琉清冷的聲音,竟含著滿滿的怨恨和委曲!

“喲,哥哥,何必說的如此絕情,朕明白,哥哥是為那周允乾!”宇文留璃輕哼一聲道。“那梅花公子到也是個尤物!可惜,他的眼睛,並不全在哥哥身上!哥哥好可憐,好容易遇到一個稱心的,卻還是個三心二意的!還是讓朕,來、來好好疼哥哥吧!”

隻聽“哧——”的一聲,衣衫碎裂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很是響亮。暈,限量級場麵麽?我還是不看為好!辯了辯方向,開始輕手輕腳的往外移——

“宇文留璃,你、你再迫我,我便死給你看!”宇文留琉的聲音裏竟帶了哭音,隨即,低低嗚噎聲顫動著傳了過來。我心不由一震,這、這美麗高傲之人,竟也有這般境遇,著實、著實讓人意想不到!

“哥哥這是怎麽了,以前,你、你還不是乖乖的任我吃,嗯……就是喜歡哥哥身上的這股香氣呢……好聞!”那宇文留璃低**著聲音,吃吃笑著。

一陣陣掙紮與衣裳的破裂聲交織傳出,我不禁左右為難——這情事,本是一個兩情相悅的好事情,怎麽、怎麽,竟有人搞強迫?我該管?還是不管呢?管吧,素日裏真是不喜歡這青竹公子孤僻怪誕的性子,不管吧,眼看羊入虎口,心裏卻真真不落忍!

“求你了,放了我吧,留璃!”宇文留琉低聲的哭泣著。

沒有聽到宇文留璃的聲音,隻有他呼呼的喘息和撲噗撲噗的**聲一波波自青竹縫隙裏漾出來。

我大急,急忙掐了嗓子細聲喊道:“夜深人靜,小心火燭,平安無事嘍——”喊罷,加重了腳步的聲音,在原地狠狠踏了幾腳,然後趕快靠著竹子蹲下,以縮小目標!

等了一會兒,一陣嗦嗦唏唏的穿衣聲和快速離開的腳步聲響起、臨近、遠去……

隨即,整個空氣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隻有夏蜇偶然嘶叫兩聲!

我慢慢站起身來,繞過竹林,那是一間紫竹為牆的臨水小榭,房門大開,燈光星點,時時搖擺,除了幾本散落的書籍,再無其它陳列!而卷在地上的一團影子,愈顯得淒涼、單薄!

仔細瞧了,正是那青竹公子,宇文留琉!

纖細柔軟的身形斜癱坐在地上,細白的小腿露在破破爛爛的青衣外麵,與長發糾結在一起,黑白相間,竟充斥著一種神秘與妖冶的**!而那長發遮了半邊的臉,隻能看到一抹蒼白和一點微芒!

他慢慢抬頭,見竟是我!麵色更加淒厲——“多麽難得的好戲,晏國師怎麽不看下去了?”

聲音竟是前所未有過的軟弱單薄!

我解下披風,上前幾步裹住他,小心的從地上抱起來,低語道:“先和我回去可好?”

那人象觸電一般,拚命的掙紮起來,“為什麽要和你回去?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望著他空洞顫抖的美麗清眸,我不由心裏一顫,哄他,“夜這麽深了,總在這裏不好,你身體又弱,咱們回去,好不好?”

他掙紮一陣,終是疲憊,窩在我懷裏喘氣,我也喘,這**體已是幹不成體力勞動了!

相對無語,半晌,他忽然衝我嫵媚一笑,道:“晏國師,可是也看上了我這皮囊?”說道,開始扯身上的披風,雪白的膀子立馬露了出來,上麵還帶著點點紅痕!

我大窘!一把把披風拉上,瞪他:“你是宇文留琉!是才華橫溢的青竹公子!不是盡人可夫的小官兒!”

他亦瞪我,眼圈卻慢慢紅了起來,“我就是盡人可夫的小官兒,我就是被、被親生弟弟壓在身下的**貨!你又能如何?”

說罷,已經是嘶心力竭,趴在我身上便低低哭了起來,那聲音,就象被什麽東西擠壓著,想全部的發出來,卻又無能為力!

我跟著大慟,而之前對他的怨恨和厭惡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也是一個可憐人,不僅被弟弟搶了皇位,還被吃幹抹淨!普通人都受不得,更何況如此清冷孤傲之人?

輕歎著,我抱他起來,然後快步向住處走去!

懷裏的人,再不反抗,隻是偶然低低的抽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