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別君兩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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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望潔白,雲非雲,霧非霧,似湧煙,似飛絮。那一剪紫影便飄飄搖搖地立於氤氳蒙蒙中,若仙子架於淩波之上,而他身後數人,便如不存在一般,再蓋不過他那嫋嫋柔雅的身姿。

“一貫依賴了和你的熟稔,有什麽話,總是積下來與你說!如今,就要走了,仿佛再也沒有什麽值得可以傾述的了!”輕吐幽蘭,溫和婉轉!此時這美人,不是皇帝,不是策王,不是幽蘭公子,隻是我離別在即的知己。他似已失去平素溫恬淑雅,隻知道握住我的手,低低呢喃!

而旁邊,射過來的那數道目光,全成了閃閃爍爍的點綴!

感覺著手的溫暖,我把頭枕在他的肩上,在他耳邊說:“還記得咱們的約定麽?等你有了兒子,你便來找我,咱們結伴去海闊天空、自由飛翔!”

那美人承受著肩上的重量,細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晏國師好大的魅力,昨日才當了一次更夫,撿到一個美人,今天又撲在別一個懷裏卿卿我我,真是叫朕好生佩服!”那宇文留璃笑眯眯說道,而那笑隻在麵皮上流竄,卻達不到眼底!

自己做出這等事,還有臉提起,我想不佩服你,也難呢!

我自肖佩旬懷裏出來,厭厭的望他一眼道:“陵王陛下過謙了。竹前月下,尋歡作樂,這等雅致,晏殊可更是佩服呢!”

那人臉色一變,才要再說話什麽,卻被他哥哥清瘦疏冷的身影擋了!

“至自一別,怕是要到詩會才能再見。晏殊,切莫讓我失望才好!”青衫依舊,清涼依舊,而單薄的身軀在這白霧裏若隱若現,讓人倍覺憐惜。

這青竹詩癡,到何時都念念不忘這詩詞之事,我不由莞爾回道:“晏殊自打起十二分精神,恭候文王殿下!”

然後與他交換一個千萬珍重的眼神,走到馬車前。

那長臉關公東方禹早等得不耐煩,一把抄起我,便奔上了馬車。我掙不過他,隻得騰出一隻手,向那兩位卓才絕世之人揮手告別!

而老妖精早倚在楊博懷裏,笑得花枝亂顫.走過身邊的瞬時,掐著我的胳膊小聲道:“了不得了,左擁右抱,羨慕死了!”

我拿眼翻他,而東方禹的臉拉得更長了!一旁的狐狸若有所思的望我幾眼,才慢慢欺過過去與青竹公子私語道別。

望定那對青白相依的璧人,我不覺暗歎,這別意濃濃之間,到底,幾分是真情?幾分是,情不得已!

離別時總是悵然若是!就連我這樣的無根之人,亦似是被什麽牽絆住,絲絲連連的,扯著疼痛!放下垂幔的那一刻,聽到帷幔外一聲輕微悠悠的歎息,細細飄了進來,我知道,我該離去了。

來時我已經來了,去時也不是我自己能夠決定的。我透過那曼妙垂幔再望,一切都在隨著馬車的奔馳而漸漸拉遠,片刻已是海市蜃樓!那宮殿繞梁的雲彩還在,那宮殿卻已隱在層層的白霧之中,那宮殿裏的蘭影呢?總是想他回轉身時的清雅身姿,再見到,也不知何年何月。

簾幔忽然被某個小氣人拉下,我回眸瞪他!

“你和那文王又是怎麽一回事?平素裏,你不是極討厭他麽?”小氣人冷著臉問道,柴米油鹽醬與茶的味道立即充斥了整個車廂。

望著那張臭臉,我的別離傷感終是被這醋意衝淡,不由輕笑著取笑他,“恁大一個人,能裝得下一個國家,怎麽就裝不下幾個小小的人物呢?”

“國家是朕的,殊兒也是朕的!肖佩旬,卻想搶朕的東西,怎麽會一樣?若非他搶先向朕賠禮明態,朕豈會善罷甘休!”那人咬牙道。

人家搶了麽?我怎麽不知道?

我再瞪他,“誰是你的東西?”

他扯了扯嘴角,道:“殊兒總不能讓朕說你不是東西吧?”

我張牙舞爪的撲向他,壓在身下當馬騎!而那人,躺在身下伸出手來撓我的癢!

“咳!早了些吧,天還沒黑呢!”

忽然,一個聲音自頭頂插了進來。

我與東方禹大吃一驚,扭身望去,隻見周狐狸挑著簾幔正望著我們似是而非的笑著。

我再看看自己身下衣冠不整的東方禹,咳!這姿勢,確實、確實有礙視聽了些!

急忙紅著臉從他身上爬下來,問:“怎麽停車了?”而東方禹也快速整理了衣裳,裝腔作勢的坐好!

周狐狸卻不作答,隻是舉著扇子擋住臉,而露在扇子兩端的肩膀,一聳一聳地泄露著心事。

我咬牙道:“想笑就笑,何苦如此,小心憋出病來!”

那狐狸帶著還沒收拾幹淨的笑意,抬起臉一指外麵道:“有人擋路了!”

我和東方禹聞言,順著他的手指一齊往外看去,不覺同時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