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個是不是我們的女兒?”目送著薛唯瑤離開,老雄性指著她離開的背影訥訥地問邊上的老雌性。
那老雌性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 ,也不明白老雄性口中說的人是誰,沒了耐性,遂語氣不佳地說,“你是老糊塗了吧!我的女兒不是好好的抱著孩子坐在我身邊呢?”
“我說的是兔兒,不是她的姐姐魚兒。”老雄性輕輕辯解著,他沒敢再去找薛唯瑤了,那是城主夫人,還是神使,這讓他卻步。
不過,老雄性心中始終認為,那就是自己丟失的女兒-兔,她長得和自己太像了。
老雌性沒空搭理他,也沒聽仔細聽他在叨咕什麽,她忙著呢!一邊啃著羊排一邊翻著火堆兒裏的烤土豆。
她一心想著多吃點,前段時間在狼人洞穴度過的那些日子簡直就是地獄。
如今到了東方城,簡直就像入了天堂,可得好吃好喝補回來。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的吃呢!她們一大家子這才剛到東方城,以後的生活到底要怎麽過下去,她可沒把握。
環顧四周,老雌性趁別人沒注意這邊,她把今天城裏剛發放給自己的麻袋衣掀了起來,將兩隻燒得黑乎乎,還未散去熱氣的土豆塞了進去。
土豆滾燙滾燙的,她呲牙咧嘴了許久卻舍不得拿出來,心裏想著,萬一拿出來給別人看見就不好了。她忍著灼熱的痛,屏住呼吸,臉都皺巴在了一起,好久才緩過勁兒來。
“唉!我真後悔呀!要是當初我不貪戀那幾隻鳥蛋爬上了樹就好了……”老雄性兀自自管自的說著。
“你個老東西,今天是怎麽了?胡言亂語的,兔不是早死了嗎?”老雌性這後半輩子光聽她男人默叨這件事兒了,三天兩頭說別人的女兒像他的兔,鬧了不少笑話,後麵幾年已經不說了,怎麽今天又想起來了。
老雌性叫良,人稱良姆媽,兔是她最小的女兒,十七年前跟她的雄性-浮出門,浮上樹采摘果子的時候,女兒兔被一隻蠻荒熊給叼走了。
那還能活著長大?良姆媽根本就不相信。
“可是我今天看見她了啊!跟我長得可像了,那一定就是她,這次我不會看錯的,她穿得好,吃得好,真漂亮。”浮老爹說道。
這個時期是沒有鏡子,可是野人們也知道自己的樣貌的,平靜的河水及落雨後積儲的小水窪時常會映出自身的倒影。
良姆媽聞言臉色大變,“你說什麽?你看見兔了?她富貴了?”她一著急站了起來,兩隻烏漆墨黑的土豆,則順著敞開的麻袋衣滾了出來。
良姆媽有些尷尬,邊上正有人不屑地朝她看著呢!
不過她也顧不上那兩隻土豆了,繼續追問起來,主要是她聽說兔現在生活無憂似乎把日子過得極好。
浮老爹就一五一十的把看見薛唯瑤,薛唯瑤不認識他,慌張逃走的事情說了一遍,“我不敢找她,她是城主夫人,還是神使……”
“天呐!你說的可是真的?”良姆媽睜大了眼睛,她也聽人說過城主和夫人的事跡了,還以為那高貴的雌性離自己很遙遠呢!
如今被告知,那曾經以為一輩子都隻能遠遠遙望並羨慕著的夫人是自己的女兒,如何不激動?
在兔的上麵,良姆媽有一兒一女,在生了兔之後,她又生了小兒子和小女兒。
兔從來都不是最得她喜愛的那一個,因此,兔丟失後,良姆媽就把她的母愛全部給了其他四個孩子,兔的事情早都不放在了心上,隻當從來沒有生過罷了。
況且兔兩歲多就丟了,算下來今年十九歲了,不在一起生活也沒什麽感情。
良姆媽之所以激動,是因為,兔成了城主夫人,還是神使……
這要是把她認回來,自己一大家子以後還用得著怕沒飯吃?像今天這樣偷偷的藏土豆,周圍的人那鄙夷的眼神兒,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碰到了。
人們隻會羨慕她生了個做首領的好女兒,良姆媽心潮澎湃、熱血沸騰,此時此刻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兒好了……
這時,她雄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還會騙你不成?我這輩子什麽時候騙過你?”
得了這肯定的答複,良姆媽呆不住了,“不行,我得去找她。”浮老爹一伸手,不過他顯然出手慢了,並沒來得及拉住良姆媽,就見她風馳電轍般的跑走了,一點都不像個老年人。
其實她隻有四十七歲,老雄性也不過剛五十掛零,顯老的原因還是因為生活所迫。
“阿爸!姆媽幹什麽去了,丟了魂兒似的。”老雄性一邊坐著奶孩子的女兒魚兒問道,前麵她根本沒空聽父母說話。
小女兒餓得亂叫,她卻沒多少奶,胸脯麵口袋似地掛在胸前,癟癟的。她隻能給孩子叼著,吸食裏麵的殘餘**。
大兒子才六歲半,正是討狗嫌的年紀,一個沒看住就闖禍,或者人就找不見了。
“她聽我說兔在這裏,找去了。”老雄性浮看著自己雌性跑去的方向,仰著脖子張望著,不過他不看好,肯定也不會被相認的。
魚呆了一下,隨後毫不在意的說道,“都丟了那麽些年了,準是看錯了。”她才不管什麽兔不兔呢!這一大家人飯都吃不飽,多找回來一個女兒又有什麽用?還不是得靠自己的雄性樁去找吃的來填滿這一大家子的胃?
阿爸自從當初為了追蠻荒熊嘴裏叼著的兔兒,一著急從樹上跳了下來,當時就摔斷了腿。
這麽多年過去了,浮老爹的腿卻是再也用不上力道了,能勉強走路就算不錯了,兔就算回來了也是個累贅,還不如不要找了呢!
魚的雄性叫樁,魚對他心裏有氣,她將目光投向遠處跳舞的人群,唾罵道,“個瓜腦殼兒,我忙著帶孩子都累死了,還有閑心跳舞,也不說來幫幫我。”
目光在那群人身上逡巡了一會兒,果然看見樁跳得起勁兒極了,胯骨拚命地搖擺著,在兩邊的雌性身上撞來撞去,樂此不疲。
魚兒心頭火起,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心裏想著等會如何懲罰他……
她和老雄性各想各的,誰都沒再吭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