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新學期來臨,大家都很興奮,興奮之餘還帶有一些緊張。『』因為新年來了,高考也不遠了。

由於寒假夥食太好,過年之後回到學校,班上幾乎所有人都變胖了。女生尤為明顯,愛吃的女生更甚。這裏愛吃的女生指誰,大家都知道吧。

大媽經過一個寒假的“修煉”後,終於,她身上所有的線條都罷工了。於是豬頭成了繼roco之後,又一個在公共場所對大媽的身材口誅筆伐的炮轟者。

“拜托,就算你不為你未來的終身大事考慮,你也為我們想想好不好。”豬頭一有空就展開攻勢。

“管你什麽事,我又不要嫁給你!”大媽對豬頭憤憤不已。

“雖然不要嫁給我,但是你經常這樣生存在我旁邊,會毀掉我的人生觀和審美觀的知道麽?”豬頭回擊。

大媽丟掉一壘,正想反攻,這時班長剛好從講台擦完黑板回座路過我們身邊,於是順便插口道:“你就忍忍吧,說不定以後她真嫁給你了,到時你們還不得天天四目相對、舉案齊眉?”

班長的話引來大媽和豬頭的強烈辯駁,兩人難得的形成了統一戰線。『』

一個眼神篤定的申明:“就算是出家當尼姑,青燈古佛一輩子我也不會嫁給他!”

一個咬牙切齒的發誓:“即使世界上隻剩下她一個女人了,我寧願在牆上挖個洞也不會和她發生任何關係!”

豬頭說的話有點邪惡,聽懂了的人都不厚道的笑了。

其實很多時候的想法都隻能代表一時的心情,過去了就煙消雲散了。如果所有人都信守許過的承諾,又怎麽會有那麽多兜兜轉轉甘願沉溺的癡男怨女?塵世裏大部分糾葛,不是由於忘得太快,就是因為記得太牢。『』

事實證明,豬頭說過的話是不能相信的,或者說不能全信。雖然他最後沒有和大媽在一起,但畢業後發生的一件事卻完全可以看出他的人品。

那時填報學校,他和大媽的第二誌願居然鬼使神差的不謀而合。得知此事後,豬頭立馬信誓旦旦的說如果他和大媽被同一所學校錄取,那麽他就找麵牆撞死,這話他還不知說了多少遍。可等結果出來,他倆都戲劇性的被那所學校錄取了,但豬頭並沒有去找牆,甚至連豆腐也沒找,他隻是恨得捶胸頓足了一番而已。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也許一個人被打擊久了,就會漸漸失去自信。大媽在豬頭不間斷的炮轟下,終於對她自己的身材越來越沒有信心了。日複一日,大媽養成了一句口頭禪——“你說我以後有沒有人要啊?”這句話她逢人就說。『』

前麵說過,大媽在班上的人緣很好,所以除了豬頭,大家對於她的疑問都會給以肯定的答複。有一個叫肖平的女生每次都還會給她舉例分析:“你成績又好,人又體貼,簡直就是賢妻良母的不二人選嘛,我如果是男生百分之百把你娶回家……”

肖平口齒伶俐,人又長得可愛,所以在學校從來不乏追求者,大媽一直把她視為愛情教母。雖然我們不知道成績好和賢妻良母之間有什麽直接或間接的聯係,但是肖平卻因此成了大媽很好的朋友。

在友情的世界裏,雙方地位都應該是平等的,沒有誰尊誰卑。這無關身份、容貌和職權,而是心靈的一種相互依附。然而大媽對肖平卻不是這樣,在肖平麵前,她永遠都保持著一種謙卑的姿態,仰望著她心中偉大的愛情教母的高度。『』

也許每個漂亮女生身邊都會有一個閨蜜陪襯,所以大媽心甘情願的充當著綠葉的角色。其實她長得一點都不差,當然,隻是有點胖而已。我一直這樣認為。

新學期把寒假擠走了,卻沒有擠掉寒氣。天氣還是冷的沒心沒肺,根據熱_脹冷縮及各項生物原理可知,細胞的新陳代謝會受溫度影響,所以裹在羽絨服裏的我們課後活動也相對減少。然而,這並不妨礙我們自娛自樂。

那時大媽和我同桌,常常拉著我玩一個現在想來非常幼稚的遊戲。現在認為的幼稚,當時卻讓我們不亦樂乎。遊戲的規則是這樣的,雙方先石頭剪刀布猜拳,贏的一邊用筆在對方手上畫畫,不管畫什麽內容都行,但必須要有一個清晰的概念,而且一次隻能畫兩筆。你一筆無論畫多長的線都可以,不過一旦停頓或線條相交了,這一次就必須停止。『』等到最後誰先完成與想畫的概念相符的圖案,誰才算正正的獲勝。

一般我們都隻畫些簡單的小動物,因為這樣容易取勝,而且如果你搞些自己都不知所雲的抽象畫,別人是不會承認概念與圖案的相符性的。

大媽這個人反應比較慢熱,換句話說,就是遲鈍轉不過彎。有一次我在她手上已經畫好了一個豬頭,她還隻寫了一個“井”字。絕對完勝。

“你想在我的手上下象棋麽?”我指著大媽畫的圖案,以一個勝利者的口氣調侃道。

“沒有啊,我本來是想畫一隻動物,沒想到你先贏了。”大媽坦誠相告。

“你想畫什麽?”

“小龜龜,嘻嘻……”

“你家的烏龜夠抽象啊,長著一張‘井’字臉!”

“人家還沒畫完好不好,這隻是龜殼上麵的格子,還有……”

“反應慢就反應慢,找什麽借口。說,你輸了現在該怎麽懲罰?哈哈哈……”這個遊戲的亮點不在於手上塗一大片墨水,而在於輸者必須答應贏家任何一個要求。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隻要不危害民族大義天下蒼生,無論什麽都可以。”大媽學著張無忌,擺出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姿態。

“歐顆(ok),有你這話我就可以放心的報仇了,嘿嘿嘿嘿……”我故意發出電影裏大反派的笑聲,意圖讓大媽緊張起來。

“等等……”大媽果然心虛了。

“說,你還有什麽一囑托的,我會替你完成你未了的心願的。”好吧,又是一句常見的台詞,我承認我電影看多了。

“你瞧我這麽一個弱不禁風、手無寸鐵、孤立無援、饑寒交迫的小女子,你怎麽忍心欺負我呢,對吧?”大媽可憐巴巴的望著我,演的跟我和她講的武俠故事裏流落風塵的姑娘一模一樣。

“少來,就算你再擠幾點眼淚我也不會放過你的。”我說,“你別忘了你上次是怎麽對我的!”

那次她故意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後多畫了幾筆耍賴贏了,讓我請她吃了一星期夜宵,而且還專挑貴的點,搞得我啃了好幾天饅頭。

“那次是我耍賴,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望大俠饒命,小女子再也不敢了。”大媽演技十足,就差點磕頭求饒了。我見狀差點破功笑出聲來。

“歐顆……”

“你饒了我了?謝謝,謝謝大俠手下留情。”

“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我說,然後做出大赦天下的樣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既然本公子在你手上畫了一個八戒,那麽就罰你去對班上的豬頭說一句‘二師兄,你好帥’吧。”

大媽裝作“哇”的吐了一下,然後伸長脖子引頸待罪說:“叫二師兄還差不多,讓我說他帥你還是殺了我吧。”

“你那德行,叫我二師兄我還不答應呢,你自己要做沙和尚可別把我拖下水。”豬頭不知突然從哪冒出來,恨恨的在大媽頭上敲了兩下說,“知道麽,悟淨?”

大媽瞬間滿臉烏雲,氣到發瘋,立馬展開攻勢給以回擊。兩人見招拆招一來一往,我在旁邊看著他們笑到內傷。

那些年單純的猶如新結的鬆脂,連最具攻擊性的語言暴力都顯得雲淡風輕,走過以後,才知道青春有多可貴,朋友有多可貴。那些相互捉弄、相互打擊,過後又相互扶持的日子,經過時光的沉澱,都成為了回憶裏每每想起都會不覺微笑的感動點。

如果可以,有多少人想讓青春再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