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抿了抿唇,垂下眸子,輕聲說道,“不會的。”

“那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肮髒事?”

王誌抬頭看著他,抿唇,“總鏢頭,在你們眼裏,我就是小畜生,養不熟的白眼狼,我這麽做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花嬸,你看看你養大的小畜生,我們給他飯吃,還錯了嗎?”

花嬸哭著,泣不成聲,搖著頭說不出話來。

上官靈悅在一旁輕歎了一聲,實在是忍不住了,站出來說道,“王誌,就因為花嬸經常打你,經常罵你,所以你懷恨在心,不記著他們的恩情,反而記著他們對你的不好,是嗎?”

王誌的眸子微微的一閃,別過頭去,不肯看她,輕笑了一聲,“是。”

花嬸震驚的看著他,在場的人無不震驚。

王誌緩緩的說道,“你們自己以為打我罵我是為我好,可是自己心裏知道,不過是你們發泄你們同情心的渠道而已,在你們的眼裏,我永遠都是白眼狼,不管我怎麽努力,你們都看不到,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我一做錯就罵我沒有良心。”

他輕笑,“可是我又不是你的親兒子,你憑什麽處處都要綁著我?我上次不過是去看了一眼我的親娘,回來你就打我罵我,一整條街都知道我是白眼狼了,大家見了我都戳我的脊梁骨,說你的好,這樣的事情,每次都會發生,可是我不過是想去看看我的親娘而已。”

花嬸滿是震驚,眼裏瞬間凝聚起了淚水,囁嚅著唇角,“你心裏一直這麽看我?”

“是,你那麽自私,可是卻沒人說你,我的命本來就不好,出了大牢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你收留了我,我自然會孝順你,可是你處處掣肘我,你想你自己的兒子的時候,你就對我加倍好,你怨恨你的兒子不要你的時候,你就拿我出氣,憑什麽啊?”

王誌輕笑了一聲,帶著淡淡的譏諷,“我沒叫過你一聲娘,沒吃過你一口奶水,你就拿孝道來威逼我,不是把我當成你兒子的替身嗎?”

花嬸的手僵硬在那裏,目

光裏複雜的難以置信。

總鏢頭氣憤的踢了他一腳,“小畜生,當初真不該收留你啊。”

王誌悶哼了一聲,笑了,有些慘淡,“我也不該留下來,我沒覺得有什麽好,我出去偷雞摸狗也能活下來,還不用受氣,我本來就是扶不起的阿鬥,是你們期望太高。”

“王誌,花嬸的銀票也是你偷的吧,是你串通了水牛一起動手的,其實那天在房間裏的,不止水牛一個人,還有一個你,是花嬸沒有看清楚,對嗎?”

王誌的臉色莫名的變了幾變,轉過頭去看著上官靈悅,眸子微微一縮,嘴角微微的勾起,“不錯。”

他看著周圍的那些人,微微抬起了下巴,“可是你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想到這一步,我隻是隨意安排了一個小小的插曲,本來隻是打算略一帶過的,沒想到會鬧得這麽大。”

他從胸口裏掏出一個牛皮紙的紙袋,遞給後麵的花嬸,輕笑,“這就是你的銀票,不要心疼,就算是沒有這件事情,我也會還給你的,當初隻不過是跟水牛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而已。”

花嬸顫顫巍巍的接過來,不知道要說什麽好,眼淚唰的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王誌咳嗽了一聲,慘淡的一笑,“當初我跟水牛賭錢,是他輸給了我一百兩,我就說,你要是敢花嬸的錢偷來,再送回去,我們就扯平了,水牛一口答應了,就這樣,我讓他去買簪花,我穿上了他的鞋子,跟在他的後麵,一起去的。”

他說的話斷斷續續,“其實水牛並不知道我跟在他的後麵,他的動作很利索,我看得清楚,可是我故意穿著他的鞋子在窗戶下麵留出腳印,就為了給你們留下線索,可是你們是有多蠢啊,要不是這個女人,你們誰也不會想到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上官靈悅抿唇,“王誌,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就是為了證明,你比其他人都要聰明嗎?”

王誌仰起了身子,雙手支撐在地麵上,“難道不是嗎?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我隻是開了一個玩笑而已,是你糾纏不休想要查清楚出風頭,是你讓我不得不殺了

水牛滅口,不讓他把實話說出來。”

“可是總鏢頭已經決定讓水牛離開了,你殺了他,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你懂什麽?總鏢頭雖然讓水牛離開,可是他一定會念在水牛勞苦功高的份上把他安頓好,要是水牛一感動,把話說出來,我不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嗎?不,我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王誌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自顧自的搖著頭,“我不能這麽做,我必須讓他徹底閉嘴,就趁著沒人的時候,進去殺了他。”

王誌眨了眨眼睛,說起來像是平淡無奇的一件事情,花嬸卻是啊的叫了一聲,哭著退後,“誌哥兒,你真是魔怔了,水牛可是咱們鏢局裏的人啊,他也是看著你長大的……”

“花嬸,我沒有做錯,水牛是鏢局裏的人不錯,可是他拿了錢,打算去賭了,我不讓,那錢我是要還給你的,當然不會放過他,說起來,我還是有良心的,不是嗎?”

王誌抬頭,看著痛心疾首的總鏢頭,臉上微微一僵,蹙眉,“其實,我最對不住的就是總鏢頭了,我從一開始就立誌要成為總鏢頭那樣的人,坦**,正直,我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的,我隻是玩玩而已,我們還可以跟以前一樣,總鏢頭。”

總鏢頭咬緊了牙關,臉色青紫,難看的看著他,搖了搖頭,“不,永遠都不會跟以前一樣了。”

上官靈悅抿唇,王誌既痛恨總鏢頭和花嬸的無視,可是有眷戀這種安全感,說到底,他既痛恨現在的生活,又對現在的生活無可奈何。

王誌的眼裏忽然一酸,咬著牙,不肯服軟,也不肯倔強,“總鏢頭,我實話都說出來了,我真的沒想把這件事情鬧大的,花嬸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花,也沒打算花,水牛威脅我要說出來,我才會殺了他。”

總鏢頭咬牙,“能殺了兄弟的人,永遠不能留。”

王誌的眼眶忽然一酸,怎麽也說不出話來,搖著頭,倔強裏帶著一絲邪氣。

上官靈悅看著蕭天穹隻是靜靜的站在門口,沒有任何要說話的意思,仿佛就是跟過來看光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