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道,“總裁,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簡小姐應該是來送什麽人的機的,因為她正從登機口離開。而那個男人,他怎麽瞅著,有點麵熟?
“不用了。”季蔚然冷冰冰的道,腳步重新邁開。心裏,卻像燒開了一油鍋的油,沸騰著,煎熬著。
坐了十六個小時的飛機,從拉斯維加斯飛青城,連家門都沒有進一步,就直接轉了N市的機,為的,就是想早早的看到她。
現在,他果然看到她了,但是,他看到的,卻是她和另外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的情形。
簡清吟,你果然夠狠。夠冷酷。夠無情。
電話裏,胡冰玉半晌沒聽到兒子的聲音,不由奇怪的叫他,“蔚然?蔚然?你怎麽了?媽跟你說話呢,你聽到了沒有?”本來知道兒子拉斯維加斯總公司的事情已告一段落,知道他今天的飛機回青城,她還叫家裏保姆買了他喜歡吃的菜,在家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等著他,給他接風洗塵,沒想到,他竟然遲遲不回家。按照這個點,他應該早就已經到家了。
季蔚然的聲音已不複方才的溫情,他淡淡的說了一句:“媽,我現在在外地呢,等我回青城了再說吧。”
然後不待季夫人回答,已幹脆利索的掛了電話。
老陳把車子從地下車庫開了出來,季蔚然剛要上車,胃部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然後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了車裏。
老陳驚叫一聲,“總裁……”
他趕緊把季蔚然扶著在車後座躺好,然後關上車門,坐進駕駛室,很快發動了車子,一邊給老板的秘書Rose小姐打電話。
他們的車子剛剛開出車庫,顧商陸的車也從另一邊開了過來。
簡清吟坐在副駕的位置,心裏有些狐疑。是她的眼睛花了嗎?剛剛她竟然看到了季蔚然上了前麵那輛車?
正要仔細看時,車子卻已迅速的拐了個彎,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視線當中。
她不由苦笑了一下,果然,是眼花了。季蔚然怎麽可能在N市呢,他應該在青城才對。一定是她最近老是胡思亂想,所以產生了錯覺。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
一旁開車的顧商陸奇怪的問,“怎麽了?”
“沒事。”她迅速答,“就是昨晚沒睡好,有點困。”
顧商陸體貼的道,“那你先眯會兒,到了我再叫你。”
“好。”簡清吟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
顧商陸覺得,母親離開N市後,簡清吟對他更加冷漠了。除了上班時間兩人在一間辦公室辦公必須見麵之外,其他的時間,她總是盡量的錯開跟自己見麵的時間,每天下班的時間一到,她就急急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匆匆的離開,好像他是洪水猛獸似的,讓他想跟她好好聊聊,都沒有機會張嘴。而工作時間,每每他起了個頭,剛有那方麵的意思,就被她岔開了話題,重新回到工作上來,令他好不鬱悶。
這天,簡清吟剛上班,手機就響了,她看了看號碼,很陌生的數字,就毫不遲疑的掛掉了。然,不到一分鍾,鈴聲不依不饒的再度響起。
這一次,簡清吟接了,“你好哪位?”
對方是一把很幹練的女聲,“簡小姐你好,我是Rose.”
Rose?季蔚然的秘書?簡清吟愣了愣,很快冷靜下來,“找我什麽事?”
她離開青城就換了號碼,沒想到Rose竟然還把電話打到了這兒。
她拿著手機去了洗手間。
“簡小姐,總裁病了,你能過來看望他一下嗎?”
簡清吟心裏咯噔一聲,季蔚然病了?那個高山一樣似乎永遠都屹立不倒的男人病了?能讓Rose這麽上心來找她,那一定不是小毛病。她了解季蔚然這個人,小病小災的,他從來不放在心上,曾經有一次他高燒三十九度,仍然堅持工作,愣是硬扛著完成了一個單子,才肯去醫院掛水。後來醫生說,他都燒成了肺炎,再晚點去醫院,可就麻煩了。
她忍著想問他得什麽病的衝動,故意輕描淡寫的道,“我跟他已經分了,Rose小姐,以後他的事,請不要再打電話過來打擾我了……”說著,她就要掛電話。
心裏不是不怨的。這個臭男人,口口聲聲說要重新追求她,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放棄,可結果呢?根本對她不聞不問,這麽長時間了,他來過一個電話沒有?發過一次短信給她沒有?無聊的時候就過來逗弄她一下,有聊的時候,早就把她丟到九霄雲外了,像他那樣的人,身邊肯定早有人取代她的位置了吧?
憑什麽他生病了,她就得去看他?他以為他是誰!
簡清吟心裏有火,說出來的話也就不怎麽好聽了。Rose察覺到她要掛電話,忙急急的道,“等一下,簡小姐,你真的不想知道總裁為什麽會住院嗎?他坐了十六個小時的飛機到N市來看你,簡小姐哪怕是出於同情,也應該去醫院看望一下他吧?好歹你們相識一場,他這次要不是在機場看到了你和顧少在一起,也不會這麽快就倒了下去……”
簡清吟心裏咯噔一聲。季蔚然坐了十六個小時的飛機?意思就是,他是從拉斯維加斯過來的?他特意到N市來看她?結果,卻在機場看到了她和顧商陸送顧夫人離開的畫麵,所以情緒上受到了刺激,才導致病發?Rose是這個意思嗎?難道說他最近一段時間的銷聲匿跡,就是去了拉斯維加斯?
簡清吟覺得,心底的某處冰塊,在慢慢的融化。
她沉默半響,才裝作漫不經心的問,“他,得的是什麽病?”
Rose鬆了口氣。沒掛電話就好。“胃穿孔,剛做完手術。”
胃穿孔!簡清吟驚駭。她知道他的胃一向不好,但是沒想到,竟然嚴重到了這個地步。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他是不是又不好好休息,不好好吃飯了?Rose,你是他的秘書,這些事情,你怎麽不提醒著他點?”她的語氣不複剛開始的冷靜。
Rose很無奈的笑,“簡小姐,您也知道,總裁這個人在某些方麵很固執,我的話,他未必會聽。簡小姐,您能不能過來看看他?你也知道的,他脾氣很差,又不配合治療,我怕他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簡清吟沉默。季蔚然的確是這個樣子,永遠以自我為中心,一般人的話根本聽不進去。
“他在哪家醫院?”最後,她這樣問。
Rose明顯鬆了口氣,告訴了她醫院的名字和地址。
簡清吟默默的掛了電話。
她在洗手間裏呆了很久。趴在洗手台上,她怔怔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半天,然後,才用冷水洗了洗臉,整理了一下情緒和妝容,出了洗手間。
去跟顧商陸請假的時候,他很痛快的答應了。
簡清吟有時候覺得,顧商陸就是她的貴人,他總是不遺餘力的幫她,包容她工作上一切的瑕疵和不足,而工作之外,又給予了她極大的方便,簡清吟非常感激他。
從公司出來,她打了個車直奔醫院。
她很清楚,這一趟過去,她和季蔚然之間這種僵持已久的局麵就會被打破,有些東西,有可能,會悄悄的發生改變。可她控製不了自己的腳步。理智告訴她,不可以去,不能再和他見麵。但感情,卻已經做出了選擇。
Rose在醫院等她,她穿著黑白的職業裝,長發盤起,很有一股子幹練的白領精英的味道。同樣是總裁秘書,相比她來,簡清吟覺得自己很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