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清吟一愣,下意識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驚訝的發現,他們所在的淺灘,湖水正一點點往下降落。大概降了有十厘米的距離之後,湖水便保持著平穩,微微搖曳著,波紋層層**漾開來。
被詭異的現象所吸引,簡清吟好奇問道,“怎麽回事?”
季蔚然笑笑,道,“這是一種潮汐現象,是瓦卡蒂普湖獨有的,因為湖的形狀不同尋常造成的,準確的說,是由湖底震動引起的湖水表層變化,形成有規律的運動,使得水麵每隔25分鍾就上升和下降10厘米。”
對於季蔚然頗為專業的解釋,簡清吟聽的一知半解。
在她的認知裏,潮汐現象是經常出現在海邊的一種現象。
季蔚然笑意吟吟的凝著她,“這裏麵還有一個傳說。”
這倒是勾起了簡清吟的好奇心,故事永遠比專業解釋有趣的多,不由催促他,“是什麽?”
季蔚然的聲線帶著一股磁性,就好像古老音調的華麗樂章。“根據毛利人的傳說,其實引起這種現象的原因是湖底潛伏著一個水怪的緣故。”
“水怪?”簡清吟聽著,怎麽感覺有點像看大型魔幻片的感覺。
“是啊,水怪的名字叫做默特烏,潮漲潮落就是因為它的心跳導致的。”
簡清吟嘴角狠狠抽了抽,這麽漂亮的一個湖,居然隻有這麽一個簡單的傳說。不是應該有感天動地生離死別的愛情故事麽?很多地方的傳說,都是跟愛情有關的。
她細細端詳著水位,果不其然,由於長時間的潮漲潮落,岩石上出現一道明顯的痕跡。
季蔚然笑了笑,道,“其實,這個傳說還有另外一個版本,說是在很久以前,巨人搶走了酋長的女兒,毛利勇士前去營救,在巨人睡覺的時候,他燒死了巨人,將他的屍體推入湖中,可是巨人的心一直未停止跳動,因此湖水就這樣漲落。”
果然還是跟愛情有關的。簡清吟不解:“可是巨人不是被燒死了嗎,為什麽心髒還會劇烈跳動?”
季蔚然忍著笑:“可能是巨人心裏有所不甘吧。”
“那你說巨人有一天會不會再次醒過來,然後和毛利人再大戰一場?”簡清吟笑嘻嘻的眨眼,故意裝好奇寶寶。
季蔚然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發,“這隻是一個傳說,事實上,這隻不過是一種特殊的潮汐現象。它的起伏漲落和湖的形狀有關。”
簡清吟歎氣,“你真不懂幽默。”
季蔚然哈哈一笑,“明天我帶你從空中俯瞰一圈,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好吧。”簡清吟隻好道。
驀地,她麵前安靜的湖麵上濺起一團水花,閃著晶瑩的光澤,瞬間又落了下去。
待水麵恢複平靜之後,簡清吟才察覺,一尾三十厘米長的魚消失在不遠處。扁平的身子,肚子上鑲嵌著一點紅,即便隔得很遠,也能看到細小鱗片上散發出來的璀璨光芒。
因為剛剛魚兒的撲騰,不少水花落在她的身上。
簡清吟看著身上被沾的大大小小的水漬,嘴角勾著一抹無奈的笑容。
表達歡迎,也用不著用這麽激烈的方式啊?
所幸濕的不是太厲害,簡清吟也沒在意。
回過頭時,卻看見季蔚然目光不善的盯著水裏已經消失的不見蹤影的魚,於是拽了拽他的袖子,“走啦,和一條魚有什麽好較勁的。”
季蔚然笑笑,收回目光。
細細綿軟的沙灘上已經有不少遊人,溫暖的太陽光落下來,細細的沙粒折射著太陽的光芒。兩人並排走過來時,身後留下四竄腳印,從腳下一路蜿蜒向遠處。
簡清吟脫下鞋子,光著的腳底接觸到柔軟的細沙,滑滑的,感覺很舒服。沙子沾染的涼意從腳底沁入心田,她舒展開雙臂,做了一個擁抱太陽的姿勢。
緩緩合上眼睛,迎著太陽,眼前是一片耀眼的紅。
像極了,黑暗中,那一抹溫暖搖曳的燭光。
耳邊傳來翅膀撲棱的聲音,簡清吟睜眼。
便看見一群通體雪白的鴿子停在不遠處,在沙灘上淺啄著什麽。
它們也不怕生,即便兩米開外就是遊客,依舊悠閑自在的在沙灘上轉來轉去。
簡清吟發出一聲驚呼,朝著鴿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這時季蔚然遞給她一把飼料,示意她喂鴿子。
簡清吟這才恍然明白,這些鴿子想必是人工飼養的,為了給遊客增加一點樂趣,怪不得,它們不怕生。
倒了點飼料到掌心,便陸陸續續有鴿子奔過來,尖尖的喙落在掌心時,並不疼,反而帶著點酥麻。
簡清吟嘴角噙著笑容,靜靜看著鴿子在她的手上啄食。
雪白的羽毛和山尖的白雪有的一拚,她半蹲在地上,從她的角度,甚至能看到鴿子那圓滾滾的肚子。
簡清吟抱起一隻,它的嘴裏發出咕咕的叫聲,掙紮了下,盯著她看了會兒,見她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於是低頭認真的啄著她手上的飼料。
哢嚓一聲,季蔚然用手機將這溫馨的一幕定格。
簡清吟回頭,看向他,“聽說鴿子是上帝派到人間的天使?”
季蔚然靠近她,低低的嗓音傳入她耳朵裏:“簡清吟,你就是上帝派到我身邊的天使。”
她的臉頰微微的紅了。他的聲音,好似帶著魔力,讓她感覺到溫暖,情不自禁的靠近,不由自主的淪陷。
……
午餐是在酒店吃的。
季蔚然一邊給她布菜,一邊介紹,“這是當地負有盛名的特產,烤羊肉和酥皮卷。你嚐嚐。”
簡清吟卻對著麵前擺著精致的菜肴,一點胃口都沒有。
見她興致缺缺的樣子,季蔚然關切的問,“怎麽了?”
“沒事。”簡清吟勉強一笑,拿叉子叉了一塊被他切得很小的羊肉放進嘴裏,羊肉雖然處理得很好,但依然還有一點點淡淡的膻味。她強忍著胃裏的不適,咀嚼了兩下,喉頭卻一陣翻湧,她忍不住捂著嘴,急急的離身往洗手間跑。
季蔚然也跟了進來,濃眉的劍眉緊緊的蹙起,“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簡清吟抬起蒼白的臉,有氣無力的道,“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季蔚然扶著她,“要不回房間休息吧?”看她也沒什麽胃口吃東西,坐了這麽久的飛機,沒好好休息就去爬山了,這兒的天氣又冷,她可能一時不適應。
簡清吟點頭,“嗯。”
兩人回了房間。季蔚然開的是兩間房,他的房間就在她隔壁。
他把她放到**,簡清吟的臉色很難看,慘白得幾乎沒有人色。他歎了口氣,給她倒了一杯熱水,“來,喝點熱水,暖暖胃。”
簡清吟就著他的手,將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
房間裏空調開得很足,他便隻拿了件薄毯給她蓋上,“好好睡一覺。”
簡清吟嗯了一聲,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他起身欲走,她下意識的抓住了他,“你去哪兒?”
季蔚然唇角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好,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陪著你。”
她這才滿意的重新閉上眼睛。
他握著她的手,就那麽坐在床邊,看著她長而微卷的睫毛耷拉在眼瞼上,像兩排濃而密的小刷子一樣,刷得他的心癢癢的。他忍不住就低下了頭去,輕輕的在她漂亮的眼瞼上印下一吻。
簡清吟微微一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