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車禍現場的監控記錄,再加上群眾提供的車牌號碼,肇事司機很快被抓捕歸案。當季蔚然告訴簡清吟撞他們的是蘇嬌嬌時,簡清吟半響都說不出話來。她的心裏涼颼颼的,全身徹骨的寒。

她真的沒有想到是蘇嬌嬌。她知道她一向囂張跋扈,一向目中無人,但她沒有想到,她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開車撞人。小小年紀,就這樣心狠手辣目無王法,心思這樣的歹毒,讓人不禁後背發涼,不敢置信。

沉默半響,她道,“她會受到怎麽樣的懲罰?”

季蔚然淡淡道,“恐怕她這輩子都別想聞到高牆外的空氣了。”

簡清吟一驚,下意識抬頭看他。“你是想讓她……?”坐一輩子的牢?

季蔚然輕笑,聲音卻很冷,“做錯事,就得付出代價,不是嗎?”蘇家就是再有錢,再有手段,這次也保不住她了。聽說那女人剛進去的時候還大喊大叫,囂張跋扈得很,但很快就像秋後的螞蚱,蹦躂不起來了。聽說自己出去無望之後,她還一度以自殺示威。不過,他又怎會讓她如此輕易的死?他已經向相關部門打過招呼了,這輩子,蘇嬌嬌都別想從牢裏走出來了。而且,她這個牢,他也不會讓她坐得安生,監獄裏,多的是比她厲害比她能折騰的女囚,到時候,她想死,都沒門。這輩子,她注定隻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在牢裏呆著了。

至於蘇家。季蔚然的眸中迸發出一種嗜血的光芒。他有的是手段讓蘇家滅亡。有人暗中幫忙又如何?那筆資金,他季蔚然還沒放在眼裏。跟他鬥,也太自不量力了一點。

簡清吟並不想為蘇嬌嬌求情,雖然她覺得,這懲罰未免也太大了些,但她知道,對付這種人,不能心軟。她差一點就失去了親人。她隻是有點擔心唯安,不知道他聽到這個消息,會怎樣。

季蔚然看她愣神的樣子,輕輕的吻了吻她,“在想什麽?”

簡清吟搖了搖頭,斂藏起自己的情緒,“沒什麽。就是有點累。”盡管對於前任,她剩下的隻有愧疚,並無其他的感情,但在現任麵前,還是不要表示出過分的關心才好。不然,對現任也不公平。

季蔚然道,“那你躺下睡會兒。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嗯。”簡清吟點點頭,順從的躺下。她閉上眼睛,但睡意全無。

半響,季蔚然的聲音沉沉的傳來,“他不是蘇唯安。”他知道她並沒有睡著,也知道她心裏在擔心什麽。與其讓她胡思亂想,還不如敞開了告訴她。

簡清吟下意識睜開眼睛,“你說什麽?”

季蔚然定定的看著她,道,“顧商陸,他不是蘇唯安。”

簡清吟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呐呐的道,“你怎麽知道?”

季蔚然淡淡道,“我驗過他和顧夫人的DNA,證實他們是母子無疑。如果他是蘇唯安,又怎麽會是顧夫人的兒子?”

簡清吟徹底的呆住了,“怎麽會這樣?”顧商陸不是蘇唯安?怎麽可能?如果他不是唯安,又怎麽會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們之間的那些隱秘的事,他又怎麽會一樁樁一件件那麽熟悉信口拈來?

季蔚然蹙了蹙眉心,“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以蘇唯安的身份接近你,但是我能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蘇唯安,他就是顧商陸。至於他為什麽要冒名頂替,我也不清楚,也還在查,但目前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隻查到他背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作祟。這股力量,”他看了看簡清吟,“我懷疑是真正的蘇唯安。”

簡清吟這個時候已近乎詭異的平靜,她靜靜地看著季蔚然,道,“也就是說,真正的蘇唯安並沒有死?而是躲在了背後,把顧商陸給推了出來?”

她沒有理由不相信季蔚然,因為,他沒必要騙她。那麽,就是顧商陸在撒謊了。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編造出一個整容的幌子來騙她?如果隻是簡單的知道她和蘇唯安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倒也罷了,但她在跟他接觸的過程中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的,沒有刻意營造的虛假,而是發自內心的情感流露。好似那些,都是真真切切發生在他身上似的。那麽,這些又怎麽解釋?

簡清吟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張人為的精心布置的網裏,怎麽也看不到方向。

“先不要想這些了,”季蔚然親親她的額頭,“你目前最主要的,就是養好身體,照顧好我們的寶寶,至於其他的,都交給我來,好不好?”

“嗯。”簡清吟縮進他的懷裏,乖乖的閉上眼睛,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

……

簡父在重症監護室裏度過了難熬的二十四個小時之後,轉進了普通病房。說是普通病房,但也是季蔚然為他安排的VIP病房,享受的是醫院最好的服務。讓人欣慰的是,他蘇醒後,醫生給他檢查並沒有腦震**等後遺症,隻是肋骨被撞斷了幾根,腹腔遭到猛烈撞擊導致大出血,隻要好好調養,很快就能出院了。

知道季司令的親家出了車禍,前來看望的人絡繹不絕,季蔚然都讓醫院給擋了回去,那些人連簡父所住的這層樓都沒有機會上。

簡清吟身體好些了之後,便去看望了父親。看到父親雖然還躺在**不能下地,但臉色已好多了,精神也很好的樣子,她的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如果不是父親推她那一下子,可能此刻躺在這兒的人就是她了。

“爸,謝謝你。”她伏在床邊,眼淚控製不住流了下來。尤其是查了血型之後,那種感動而又複雜的情緒就更甚了。

“傻孩子。”簡父摸著她的頭發,慈愛的道,“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幹嘛呢?再說,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不要哭了。”

“就是就是,”簡清麗在一旁笑嘻嘻的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爸爸是有福氣的人,還要跟著姐姐吃香的喝辣的呢,哪有那麽容易倒下,爸爸你說是不是?”

“你這丫頭,”簡父哭笑不得,“真是什麽話都讓你說了。”

簡清吟也跟著笑,但神思卻開始恍惚。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清麗笑起來竟然跟爸爸一個樣?而且他們長相也有幾分相似,不像她,從小就被人說長得過分的漂亮,跟爹不像,跟娘也不像。媽媽也不喜歡她,在她的印象裏,她幾乎沒給過自己幾天笑臉,永遠都板著臉,不苟言笑的樣子,但對清麗,卻永遠都笑意吟吟,溫柔得讓她羨慕,家務活也從來不讓她幹。小時候,她以為清麗是妹妹,所以母親才格外寵她,現在看來,恐怕原因並不是那麽簡單。想到血型的事,她的心裏堵得發慌。

簡父察覺到她有點失落,不由關切的問,“清吟,怎麽了?”

簡清吟想說沒事,但不知道怎麽的,出口的話卻變成了,“爸,我有件事想問問你……”她看了看一旁的簡清麗,“清麗,你能先出去會兒嗎?我有話想單獨跟爸爸說。”

簡清麗撇撇嘴,“喲,還有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啊。”話雖如此,但她還是聽話的很快出去了,並貼心的給他們帶上了門。

“怎麽了?”簡父看女兒臉色凝重的樣子,不解的問。

簡清吟躊躇著,忽然就脫口而出,“爸,我是在哪兒出生的?”她到底還是沒能直接問出那句我到底是不是您的親生女兒來,因為她怕萬一答案真的是她心目中想的那樣,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承受得住。

簡父怔了怔,似乎也沒料到她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按說,這是一個很好回答的問題,但是,不知道怎麽的,他的眼神竟然飄忽了一下,然後才道,“怎麽忽然問起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