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逸信馬由韁,慢慢順道路而行,沒返回長安,竟來到了杏樹窪,他神情一振,催馬向前,尋找在杏樹窪內居住的徹地鼠門的朋友們。
在為皇上李世民送行的隊伍中,除了文武百官,還有許多各界名流,人叢中,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李塵逸,直到他消失在大路遠處,這雙眼睛才收回怨毒的目光。
見李塵逸走遠,人群中走出來一個神情飄逸的中年人,一身打扮似個儒士,但他的神情中充滿了仇恨,雙眼中發出一陣陣令人生畏的精光,任誰與他的目光相對,必定會嚇得後退丈外。此人竟是南海劍派掌門人,江湖上稱為“淩天神劍”的聞俊人。
聞俊人看著李塵逸遠去的背影,眉頭一皺,輕輕笑了一下,向後一揮手,與身後的幾個隨從翻身上馬,縱坐騎向長安城飛馳而去。
魏王李泰送走了東征高麗的父皇李世民,回到府中,心中興奮不已,雙手來回搓動,口中念念有詞。他的親信隨從皆站立於兩旁,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這位皇位繼承人心中想的是什麽?
侍衛通報:南海劍派掌門聞俊人,已經到了府門,正在等候王爺的召見。
李泰聞言心中暗喜,忙道:“快快有請!”侍衛轉身出去,不一會,領著聞俊人走了進來。
聞俊人見了魏王李泰,急忙上前幾步,欲施大禮參拜,口中說道:“草民聞俊人,拜見王爺!”李泰伸手扶住聞俊人,道:“聞掌門俠名,遍傳朝野,今日終見淩天神劍真麵,本王才知道什麽是武林英才!”聞俊人趕忙又是一禮,道:“王爺過獎了!聞俊人何德何能?能為王爺效力,那是全南海門的榮幸!如王爺不棄,聞俊人願率江南武林眾友,進身魏王府,隨時聽候王爺調遣。”
李泰大樂,心中暗道沒有看錯人,拉進來個淩天神劍,等於拉進了整個江南武林,恐怕這個大便宜好比天上掉下個金元寶,而且正好砸在自己衣袋裏還要便宜!於是他急忙道:“聞先生能助我李泰,真如神助一般,泰何愁大事不成!來,聞先生,快快請坐!”
魏王李泰得到南海劍派掌門,淩天神劍聞俊人之助,實力倍增,使他產生了空前未有的權力欲,大有即刻位臨九五之勢。其實也正是這樣才害了他,如果李泰得不到強援,他就不可能產生排除異己的想法,以李世民對他的喜愛,皇位極有可能傳到他的坐下。但可是,由於他實力大增,人也就變得跋扈起來,朝中重臣自然怕他登基後清除異己,反而將性情比較懦弱的晉王李治推上了儲君之位,此是後話。
雙方坐定後,李泰輕咳了一聲,道:“聞先生,南海門中的聞俊英老兄,以前與本王交好,聽說他被人害了,不知可有此事?”
聞俊人一聽此話,雙眼之中立時射出兩道精光,似是兩把利刃,令人不寒而栗。眾人見了聞俊人的表情與目光,均嚇了一跳,知道這位淩天神劍心中已怒到了極點,如果這時他要見到了害死師弟的人,定能上前咬他一口,連血帶肉吞入腹中,方解心頭之恨!
過了一小會,聞俊人定了一下神,道:“回王爺的話,確有此事!而且不僅聞俊英,就連我大師兄也在此役中殉命,還有門中的二十多個兄弟和江湖上二十多位朋友。若不是我見機得快,恐怕現在也不能來與王爺效命了!”
魏王李泰趕緊問道:“是什麽人膽子這麽大?竟敢對本王的朋友下此死手?這事本王有些迷蒙,請聞先生仔細講一講!”
聞俊人長歎了一口氣,道:“王爺,說起這話來,草民有些慚愧,我們南海門隻為了給王爺爭一口氣,就有這許多人命喪他人之手,想起來真是痛心之極!”李泰向上一起身,道:“怎麽,此事與本王有關?”聞俊人看了李泰一眼,道:“王爺別急,聽我慢慢道來!”於是他就將李塵逸如何闖南海門,自己如何半路喬裝打扮,暗中想除掉此人,但如何反被人包圍,幾乎全軍覆滅,一一講了出來。聞俊人不愧一派宗師,對自己失敗的經過,毫不隱瞞,而且講述中神色自由,非常人能及。當講到眾多高手將南海門的人圍住後,聞俊人道:“王爺,不瞞你說,當時我心裏一下子就涼了,知道憑我們南海門和江南的幾個朋友,別說與他們正常對抗,就是能有人留下命來,那真是蒼天開眼了!”
在他講述過程中,李泰隻是靜靜聽著,沒有插一句話,但到了這裏,他
開口道:“這個神武王不過是在山中曾經救了父皇一次,也沒什麽不得了,說是他的功夫了得,但要是較起真來,恐怕聞先生還是高出一籌吧?”
聞俊人搖了搖頭,道:“此子確有過人之處!當時我見那些不出世的魔頭四麵圍了過來,心中曾想:如果想要報今日之仇,隻有裝成他的手下敗將,而且傷的越重越好,這樣才能留下一絲希望。”李泰趕緊問道:“那聞先生當時是如何辦的呢?”聞俊人一笑,道:“方法很簡單,當時我假作不敵,敗在那小子手下,而且是內功全廢,再不可能動武了,因而他們才放了我一馬。”李泰又問道:“當時圍攻你們的都是些什麽人?”聞俊人苦笑一下,道:“王爺,有的事你可能不知道,尤其是江湖上的事,你可聽說過江湖上的一個很大的幫派,叫摩天教,他們的教主是號稱天刀的柳平生,當年排在我們江湖四奇之首。”李泰搖了搖頭,道:“聽說過一些,但不是很詳細。”聞俊人點了下頭,道:“那天圍攻我們的主要是摩天教的人,其中有他們的總護法和一幹首腦人物;再者是比他們還要出名的著名大俠,“奪命一指”羅平章、冷血殺手“追風叟”曲平,和號稱劍掌雙絕的“清風劍客”顧九柳、“翻天掌”聞道莊,你說這些絕世高手同時出現在你的麵前,你還有能力抵抗嗎?”李泰搖頭道:“如此說來,這小子背後的靠山很是強大了,你們江南武林中的人能與他們相抗嗎?”聞俊人傲然一笑,道:“王爺,不是我聞俊人誇口,我們江南武林中奇材隱士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如果王爺你一聲令下,我相信掃平這些妖孽易如反掌!”
李泰道:“聞先生,你說的這些壯士,現都在何處?”聞俊人站起身來,哈哈大笑,道:“王爺,江南一些著名隱俠,現就等候在王爺府外,隻要王爺想要召見,他們立時出現在王爺麵前。”李泰大樂,忙道:“這樣說來,快快有請!”聞俊人應了一聲,轉身出去,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聞俊人帶著幾個異樣人物來到了魏王李泰的麵前。
李泰一一看去,見麵前這七個人,個個相貌異常,真是胖大的魁梧,瘦小的精神!聞俊人一揮手,道:“諸位,這位就是當朝魏王,你們大家上前見過了!”
這七人聽了聞俊人的話,齊齊上前一步,施禮道:“江南山野草民見過魏王!”
李泰麵對聞俊人,道:“聞先生,這些位是……?”聞俊人趕緊上前,施禮道:“稟王爺,在下一一向你介紹。”說著,他從第一個開始說起,李泰雙目緊隨聞俊人細細觀看著,牢牢記住每個人的特征。
聞俊人介紹著,第一位,身材矮小,雙目如電,臉色青中透紫者,是清風異士妙手乾坤鄭占魁,以輕身功夫和左手喪門牌、右手追魂錐聞名江南武林;第二位,一身文士打扮,樣子十足是個學究,是江南武林中最著名的人物之一,綽號淩空步月,司馬千樹,他雙手上的功夫應說是江南第一;接下來是入雲雕李夢全、牛魔王白壯、黑馬神槍謝玉山、聖手樸刀薑誌、魔心藍玉槐。這些人中,魔心藍玉槐是南方武林的一絕,他是嶺南苗人二十二峒大祭司,生性凶猛,臂力過人,雙手能生裂虎狼,掌中五股托天叉重三十六斤,有萬夫不擋之勇,更加上他善使障毒,令人防不勝防,所以知曉他的無不遠遠避之,防止惹上這個災星。
魏王李泰聽了聞俊人的介紹,大喜,上前與眾人一一握手,讓到座位上,又親手給每人倒了一杯茶,然後吩咐下人,準備上好酒席,招待眾位南方武林好漢。
聞俊人成了魏王李泰的幕僚後,對李泰的幫助極大,加上聞俊人拉進魏王府的眾多江南武林高手,魏王李泰的實力大增,使李泰對聞俊人十分看重,在重要問題上言聽計從。這一日,李泰與聞俊人在府中議起江湖上和朝中如何奪得重位之事,聞俊人低聲對李泰道:“王爺,當今我朝,對王爺取得大權的障礙有二,其一是晉王,但他年紀幼小,還不足以成患,隻是他的背後有長孫無忌等重臣的支持,會給王爺你造成一點麻煩;其二,是那個神武王,他才是王爺最大的敵人。這不僅他對皇上有救命之恩,而且在平定齊州叛亂、查處原太子承乾一案中功勞極大,深得皇上倚重。另外,此子武功極強,背後又有眾多不出世的魔頭支持,又有摩天教、叫化幫、黑風堂等一幹江湖大幫派為後援,這些實力,足可以使他獲得朝野支
持,大有登高一呼,萬眾支持之勢。因此,王爺要想成事,必須先除掉這小子!”
李泰皺了一下眉,道:“即然他在朝在野都有如此實力,我們豈不是很難搬倒他嗎?”聞俊人哈哈大笑,道:“王爺,皇上禦駕親征高麗,臨行時將朝中大權交與了王爺,這不是一個絕好的時機嗎?隻要王爺隨便使用一個理由,將他拿下還不是易如反掌?”李泰站起身來,低著頭,地上來回走了幾圈,然後道:“聞先生,我覺得此事還是有些不妥,萬一父皇還朝時追查起來,那還得了!”聞俊人笑道:“王爺,想成就大事,就要冒點險,咱們隻要策劃周全,別說皇上,就是任何人也說不出王爺你的不對來!”李泰問道:“那咱們給他弄個什麽名目呢?”聞俊人眼睛一亮,低聲道:“什麽罪名大?謀反!反叛朝廷,那可是誅九族的罪!隻要咱們將這罪名往他頭上一按,再找幾個重臣作證,就是皇上回朝,也要定他個死罪!”
李泰猛地拍了一下手,大聲道:“好!要除掉心腹之患,必要走險路!聞先生,此事你來策劃如何?”聞俊人點點頭,道:“王爺,此事咱們就這麽議定,但有一事我要先行說明,這件事隻有咱二人知道,決不可有一點泄露!”李泰伸手一握聞俊人雙手,道:“好!本王答應你,待功成後,孤決不負你!”
好小子!還沒等事情有什麽眉目,就稱孤道寡起來。
過了幾日,聞俊人又來見李泰,二人見過禮之後,聞俊人向李泰使了個眼色,意為要他避開左右,有要事相商。
李泰伸手示意聞俊人坐下,然後命左右從人避開,低聲對聞俊人道:“聞先生,你可有事要講?”聞俊人點了一下頭,道:“回王爺,屬下確有要事向王爺稟告。”李泰笑道:“聞先生,你不要與本王見外,有話盡管講!”聞俊人站起身來,衝李泰一揖,道:“王爺,咱們那天說的事,我回去仔細想了一想,理出一點頭緒來,因而趕快來與王爺相商。”李泰一聽,興奮起來,忙道:“有什麽頭緒,快說來看看!”
聞俊人道:“王爺,我最近派了一些人到江湖上四處打探,據得到的消息,那小子可能是來自黃河上遊的某處,據說是當年江湖上一些著名的魔頭**出來的一個小魔星,他身具數種奇學,並善於用毒和各類消息埋伏,身手異常,使出來的均是純殺人手法,無數高手都折在他的手下。從他一現身江湖以來,折在他手中的高人就有當年江湖中的頂尖高手,魔手仙娘劉妙真、千幻手張老道、五毒聖手嚴東離、東宮太子的首席武士錢承閣等人。而且不僅如此,就連東宮座下的十二金剛、邪教中的百花教主、血魔教的飛血驚瀾和僅存的玄陰掌傳人都喪生在他的手下,江湖中公認他是年青一輩的頂尖高手,天字號的殺星。這幾天,我與一些江湖朋友相商,大家一致認為,如果要想除去這個小魔君,定要廣邀好手,事先將每一步行動設計好,再從他們的內部尋找一個內應。另外,派一些好手在行動之前設法引開與他有關係的幾個幫派中的高手,選擇時機動手,必可一擊成功。”
李泰有了興趣,雙眼園睜,問道:“聞先生,與本王說一說你們的計劃如何?”聞俊人道:“我正要向王爺說明此事,請王爺聽我慢慢道來。”
聞俊人講道:“這幾年來,由於朝廷治理嚴謹,江湖上比較平靜了,很少發生大規模械鬥,流血事件也不常見了。而且自打發生齊州叛亂後,神武王李塵逸率他的江湖朋友參予了朝廷大軍對江湖上助逆門派的清剿,使江湖上實力較大的門派,象北域的九幽門、東海姚家所剩實力決不足以躋身江湖勢力之爭了。而江南武林中,象我們南海門,也因為此子元氣大傷,若不是江湖朋友大力支持,我們南海門連給王爺效力的本錢都沒了。但是,王爺你不要因此而沒有了信心,這些江湖門派雖然元氣大傷,可各派的核心人物還都健在,比如北域九幽門的諸弟子中,尚有三人仍在人間,而且這三人絕對是不世出的高手,都是宗師級的人物。再有東海姚家的宗師,當年稱為鬼斧的,與我一起名列江湖四奇的姚老大,還有西域常勝槍王,常勝槍蓋稀文。這些人王爺如能請出山來,不亞於請出了半個江湖,對付任何人都可以說是手到擒來。另外,據說王爺的幕僚中有幾個江湖異人,是百花教和血魔教的傳人,如果有他們的幫助,成功的勝算更大了倍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