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大結局(上)

段子軒快馬加鞭趕到皇城,步伐很是沉重,路過的宮‘女’‘侍’衛頭戴白綾,步伐極為輕。

雪‘花’隨著寒風漫卷而起,一股極為冷的寒氣襲入心中。

他身披一件白‘色’長袍,臉‘色’‘陰’沉,顯得十分平靜,心卻懸在嗓子眼裏,慈寧宮外大臣不斷在那徘徊,時不時從屋外走出宮‘女’、太監。

這情形極為不樂觀。

不知道,這一切來得太突然。

“淩王。”大臣們紛紛向他行禮,看著他麵無表情,大臣們臉‘色’越發蒼白。

段子軒默不作聲走了進去,隔著透明的屏風,老太君身穿一件鳳凰朝服,臉上蓋上紅‘色’帕子,眼裏閃著一股無法克製的‘波’瀾,好似湧起什麽似的。

宮‘女’繞過拚命走了出來,見是淩王,低深道:“叩見淩王。”

五皇子一襲暗黃‘色’錦袍,坐在‘床’沿邊,望著老太君安詳的麵孔,餘光淡淡瞥了眼段子軒,揮手意識屋內下人都退下。指尖指向桌子上‘精’致錦盒,沉聲道:“母後臨死前,讓朕把‘玉’璽歸還於皇兄,現在‘玉’璽就放在桌子上,在你麵前有兩個選擇,一是披上龍袍,二是繼續當你的淩王。”

“如果是之前要微臣做個選擇,定會是選擇皇位。如今皇位對微臣來說,不過隻是虛榮,微臣要的是什麽,皇上想必很清楚。”段子軒聲音極為暗沉。

然而麵對生母逝去,他卻一臉麵無表情,沒留下一滴眼淚,心早已麻痹。

“皇兄你的選擇朕一直很清楚,也不想強人所難。但是,如今慕容小小失憶,你這樣強行霸占她,難道你就不怕哪天她若是恢複記憶,會更恨你?”老太君為他奔‘波’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盼著他穿上龍袍,登上皇位,到頭來卻是為了一個‘女’人,甘願舍去皇位。

段子軒一臉深沉,眼底‘色’澤逐漸加深,“那又如何?慕容小小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何來霸占?”聲音冷淡透著一絲不滿。

“皇兄執意如此,朕無話可說。”他很清楚段子軒‘性’子,就算是先皇,也無法改變他的主意,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強求?

公元六二年,寧慈太後駕崩,葬於先皇墓‘穴’,享年七十三。

舉國上下必須頭戴白綾,已敬老太君。淩王府

月桂身上披著一件羽絨披風,腳深深埋進雪地裏,這天氣越來越冷,冷得她臉‘色’直發青,院內幾株梅‘花’卻在最寒冷的季節綻放,走向回廊,拍了拍身上雪,沿著東廂閣緩步走去。

位於淩王府後院,東廂閣左右兩排種滿了梅‘花’,月桂步伐停頓在一間廂房內,隔著‘門’,屋內燭光明亮,手中拿著燈籠,‘咯吱’一聲脆響。

隻見慕容小小身穿一間淡紫‘色’紗裙,纖纖‘玉’手持著一柄鋒利劍刃,在燭光下泛起一抹犀利劍光,月桂臉‘色’頓時僵硬,皺眉,複雜的目光深鎖著她,沉聲道:“王妃何時會舞劍?”

慕容小小餘光淡淡睨了眼一臉深意的月桂,收起劍柄,放在桌子上,坐在邊上椅子,沏了杯熱茶,沒回應她,隻是挑眉疑問道:“有事嗎?”

“呃…”月桂眼底‘色’澤逐漸加深,福了福身,弱聲回道:“回王妃的話,王爺讓你去一趟書房。”

“王爺回府了?”慕容小小輕輕放下茶杯,斜眸睨望月桂,“王爺有說是什麽事嗎?”

“王爺並未說是什麽事,隻是讓王妃去一趟書房。”月桂視線落在桌子上那柄劍,眼眸一亮,這不是皇上賜給王爺尚方寶劍,怎會在王妃手上?

慕容小小淡淡點了點頭,隨即臉上溢出笑容。

現在的段王府已是今非昔比,左右兩旁的走廊都有一群‘侍’衛把守,偌大的王府卻顯得格外冷清。

她走向一間‘陰’暗的屋內,透過屏風,望著一抹修長的身影輕輕斜靠在偌大的窗戶邊,段子軒卻依舊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眼睛幽暗深重,凝視著窗外飄進來的雪‘花’。

他目光雖然沒看向慕容小小,但隱隱約約感覺身後有人,詭異地問道:“你記起了往事,那些曾經屬於我們的往事。”

慕容小小暗忖片刻,扯了扯嘴角,冷笑,側過了頭,“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恢複記憶?”

話剛說完,段子軒倒‘抽’幾口冷氣,他上前兩步,一隻修長的手卡著她的下顎,把她的臉扳向他,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她,聲音暗淡:“從你回來那一刻,你的一舉一動瞞不過我的眼睛。”

“知道了又如何?你想殺我,是這樣嗎?”慕容小小眼‘波’流轉,冷淡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卻透著嘲諷之意。

他突然用異樣的目光睨著她的臉,良久,由最初的光芒四‘射’轉變成暗淡無光,手沒有一絲溫度,扣住慕容小小手腕快速轉身,將她按在牆上,“拍”的一巴掌落在她臉上。

慕容小小回視他‘陰’冷得眼神,這巴掌很重,將她打的腦中一陣耳鳴,一片空白。

瞳孔一緊,清秀的臉上清晰浮現巴掌痕,以為他會責罵她,以為他會軟禁她,萬萬沒料到,他既然動手打她?從第一眼見到他那一刻,他從未動手打她,這一巴掌揮了過來,很痛。

隻見段子軒從袖口裏取出一柄匕首放在她手上,扯開‘胸’前衣裳,‘露’出那白皙的‘胸’膛,眼睛緊緊盯著她,抓住慕容小小的手,沉聲道:“你不是恨我嗎?曾經傷害過你多少,現在我還你。”

慕容小小扭了扭頭想掙脫,卻發現他手勁兒出奇的大,接觸到那雙眼睛,心猛然一顫。

“你真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慕容小小的聲音依舊是淡漠如常,無‘波’無瀾。

他沒做聲,深邃的眼瞳泛起一抹黯然,緊緊抓住她手腕上匕首,血順著刀刃滴落在地上,“滴嗒滴嗒。”木板上滴落幾滴嫣紅血液,濃濃血腥味。

將刀尖對準自己‘胸’口,力度很重,狠狠劃過‘胸’膛,一道狡長傷痕溢出血液,順著‘胸’膛流入腹中,“這刀是你之前救我一命。”眼底暗淡無‘色’。

話罷,他更是凶殘在自己‘胸’膛上劃過十幾刀傷痕,對視著她,沉聲道:“這刀是你不惜自己生命,再次救了我一命。”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笑意,眼‘色’一冷,刀尖突然猛然刺入‘胸’膛,俊美的臉龐顯得幾分蒼白。

被他的話和他的舉動,渾身一顫,手微微鬆開,冷漠的瞳中有著血絲,望著段子軒,目光中閃過複雜之‘色’,“你…。”

張了張口,本想說什麽,段子軒猛然將她緊緊擁入懷裏,“我現在除了你什麽也沒有,你可以報複我,可以恨我,但請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你錯了。”慕容小小聲音極為冷淡,目光格外淩厲,“我承認回來是為了報複你,但現在我並不再恨你。”

段子軒黯然收回目光,眼底掀起一絲喜‘色’,‘激’動抓住慕容小小雙肩,“你肯原諒我?”

慕容小小眼底泛起一抹暗淡,或許,這句話在五年前聽到,她會原諒他,但是現在太遲了。

因他的話而一聲冷笑,笑容中夾雜了太多的情緒,“之前,我給過你很多機會,最後一次機會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給你了,而你並未讓我原諒你的機會。”

“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聲音壓得很沉很沉,抓起慕容小小右手輕輕按在他‘胸’膛上,“但是這顆心,騙不了人,它在痛,很痛。”

慕容小小收回情緒,書房內空氣幾乎要冷凝下去,接觸到那雙深情如水的眼眸,心中一顫,依稀感覺到他的心跳很不安很不安,就好似像被捏碎。

她保持著沉默,纖長濃密的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她那雙清幽的眸。

段子軒聲音暗啞,滄然問道:“難道,你就一點也感覺不到嗎?”

很好,就是這種感覺。

燭光嘶嘶作響,慕容小小的笑容控製不住的泛開,笑得是那樣諷刺,“原來,你也會有這種感覺?”收回了手,轉身靠近窗戶,伸出手接到窗外飄來的雪‘花’,側著臉顯得十分冷淡,“這種感覺我試過,還真不是滋味,不過現在我對你的心已經‘死’了。”

或許這樣說,他能明白,她不再屬於他。

“如果不能重新來過,就算是死,你也隻能屬於我的。”她無情的表情,卻換來的是段子軒一陣輕笑,笑得是那樣諷刺、自嘲,那雙深邃眼眶既是溢出淚水。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哭,慕容小小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卻是掀然而笑,從懷裏取出一枚戒指,伸手放在他手心裏。拿起桌子上一罐早已備好的酒,酒猛往口中灌入,許許酒沿著下顎滴落,逝去下顎酒水,遞在他眼前。

“說什麽傻話,不能在一起,難道我們就不是朋友嗎?”聲音壓得很沉。

就衝他今日為她落淚,以往的事非,都可以一筆勾銷。

朋友?多諷刺的稱呼。

當段子軒不禁自嘲時,黝黑瞳孔猛然一緊,望著她眼底戒備早已消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或許這樣,是最好的結果,雖忘不了於她過去點點滴滴…。

遲疑半刻,接過酒罐,低聲道:“你說的沒錯,不能在一起,你我還是‘朋友’。”臉上劃過一絲苦澀笑意,猛然將半瓶的酒灌入嘴裏,很奇怪,此時的心平靜了下來,沒有之前浮躁、不安。

“我唯一能答應你的事,就是讓恒兒認你做幹爹。”慕容小小沉聲道,打破著尷尬氣氛。

“你真願意這樣做?”段子軒抬起頭,滿臉憂傷化為錯愕,然而眼神暗淡下來,這話未免太可笑了吧?恒兒親生父親卻成幹爹?不過……。他沒資格做恒兒父親,慕容小小肯讓恒兒認他這個所謂‘幹爹’,是他不敢奢望的事。

“嗯。”她沒辦法讓恒兒知道他親生父親是誰,但唯一能做也隻有這樣,希望他能明白。

見慕容小小轉身要離去,聲音極為消沉:“你決定選擇他,是這樣嗎?”

慕容小小回頭目視著一臉消沉的他,盈盈淺笑,清眸中‘波’光瀲灩,慎重點頭道:“恩,或許他才是我的歸宿。”

心中那顆死死壓在她心中的大石頭,終於在那一刻消失。

望著她離去倩影,‘性’感薄‘唇’微微‘抽’搐,前顎劉海遮住那雙暗淡無光眼神,臉上強忍的笑容漸漸淡去,“慕容小小,我真的可以忘卻我們之間一切嗎?”

段子軒坐在椅子上,托著下顎,目光凝視窗外,腦海裏浮現出那張清秀的臉蛋溢出無邪笑容,五年後相見,她處心積慮想要他命,在她臉上找不到一絲笑意,然而這次,她卻放開心笑了。

雖然放不下她,但隻要她開心,就好……

當慕容小小走出王府後,她笑了,為什麽人要活在仇恨裏?多累,或許她要感謝段子軒,如果不是五年前背叛,就不會意識到什麽是‘愛得起,放得下’。

她站在橋上,目視幽靜湖水,右邊‘挺’著一顆梧桐樹,手中的樹葉由指尖滑落,最後飄‘**’至湖麵,泛起圈圈‘波’瀾,墨發隨著一襲冷風漫卷飛逸。

深吸一口氣,好久沒這樣放寬心。

腦海裏快速閃過那夜刺殺她的刺客,很快,就像是放電影一樣,急速閃掠,心中既是一沉。

冰冷的手緊緊扶住欄杆,眼神顯得愈加深邃,他沒死,卻想殺她?

雪‘花’隨風飄落在肩頭,揚起白‘色’長袍,沿著南街緩步走去,朦朧的月光籠罩在那張清秀的臉上,皮膚顯得格外白皙。

步伐停留在府外,正巧遇到淩傲,他正從縣外回來,就碰到慕容小小,麵無改‘色’,還是一臉好似欠了他十幾萬的表情,手裏拿著信封,瞥了眼靜靜站在‘門’外‘女’人。

淩傲臉‘色’一冷,長長的睫‘毛’如羽翼般朦朧了眸中的犀利之‘色’,她來做什麽?手緊緊捏住劍柄,劍尖抵在她的頸項上,沉聲道:“虧你有臉回來,之前我說過,你若敢利用公子感情,必定取你‘性’命。”

慕容小小一臉不屑,一個小小‘侍’衛都敢指著她脖子,出口狂言,眼底流‘露’出一絲鄙夷,指間夾住劍尖,“哢嚓”一聲脆響,劍頭既被她折斷。

“看來這柄劍是下等貨‘色’。”慕容小小盈盈淺笑,既衝他一笑。

淩傲愕然盯著她,平時都是冷冷淡淡的她,既然會笑?八成是吃錯‘藥’。

眼睜睜看著她走進府內,‘抽’了一口冷氣,這個‘女’人,他幾乎猜不透她在想什麽。

慕容小小沿著曲廊走向閣內,視線一瞬不瞬落在後院拿著掃把倩影,雖然隻是看著那抹後背,但她一眼便認出是珠兒,眼底掀起一絲疑‘惑’。

還以為公子翼會善待珠兒,怎會讓她在大冷天氣掃地?

輕輕喚了一聲:“珠兒。”

珠兒身穿淡紫‘色’衣裙,彎著腰掃著地上積雪,突然耳邊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手中動作微微一滯,淡定,淡定,絕對不是幻想。夫人早在三個月前遇刺身亡,公子翼沒告訴恒兒,但卻把這事告訴她,讓她好有心裏準備。

這丫頭,三個月不見,既然認不出她聲音來?

眼神一凝,捏起長裙,漫步走向珠兒,輕輕拍了拍珠兒後背,低聲道:“珠兒…。”正‘欲’什麽,卻發現珠兒肩膀在發抖,抖得很厲害。

珠兒猛然轉過身,望著眼前那張‘精’致五官,黝黑的杏仁眼好似湧起什麽,猛地投入慕容小小懷裏,臉上更多是喜極而泣,聲音略帶‘抽’搐,幽然抱怨道:“夫人你去哪了,嗚嗚…。奴婢想死你了,還以為你…。”聲音淡淡消失。

“還以為我死了,是嗎?”慕容小小索‘性’接了下一句,“笨丫頭,我命硬得很,老天爺不讓我死,我又怎會這樣輕而易舉死呢?”

“夫人,你這幾個月去哪了?可想死奴婢了。”珠兒這才舍得鬆開她,擦著眼角‘激’動淚水,怔怔凝著慕容小小,目光有掙紮之‘色’,忍不住又哭哭啼啼。

慕容小小那雙冰冷的手心疼的捧住珠兒臉蛋,她早已把珠兒當成妹妹一番,之前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一個比一個心機重,然而這妮子卻是忠心待她。“有事耽擱,恒兒呢?”

“公子剛哄小少爺睡下。”珠兒哽咽著聲音,她越是待她好,越是忍不住又哭了。

長長回廊一抹修長的身影被兩旁燈籠拉得老長,金‘色’眼瞳掀起喜‘色’,“歡迎回來。”聲音很沉,卻絲毫不掩飾他此刻‘激’動心情,她果然信守若言回來了。

“回來?”慕容小小轉身視線冷冽瞥向公子翼,眼神很恐怕,恨不得將他剁成‘肉’醬,指尖迅速指向珠兒鼻尖,“回來你就是要我看到珠兒在這裏幹髒活?”

“不是的…。”

“珠兒,你不必害怕,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麽話解釋。”慕容小小打斷了珠兒焦急的解釋之聲,銀‘色’的眸‘逼’視著他,閃過念頭,眯起眼眸,“你該不會欺負我兒子?”

公子翼悶了一口氣,這個‘女’人…。把他當做什麽人?

一雙清澈明亮,透著些許孩子氣的眼眸,緊抿的嘴‘唇’,挑眉道:“是,我是欺負你的寶貝兒子,讓珠兒幹髒活,還不都敗你所賜?還記得那夜我說過什麽話嗎?我說過,不準你死,不然我必定會虐待你兒子。”

話音一落,步步‘逼’近她,他的嘴角含著一絲玩味的笑容,流‘露’點壞壞的味道。

“你…。”她那犀利的眼神好似在說,敢虐我兒子,老娘斃了你。

公子翼默不作聲,拉起她手腕,快速轉身沿著後院走去,一路上,氣氛十分詭異。

“你帶我去哪?話還沒說清楚。”慕容小小臉上顯然絲絲不悅,那頭墨發隨風漫卷而起。

冷風吹拂著樹葉,湖邊周圍種滿了梅‘花’,兩人身影穿‘插’漫漫草叢,螢火蟲?這冷天氣怎會有螢火蟲?她不可置信的望著漫天飛舞的螢火蟲,綠幽幽光芒點點照亮幽暗草叢。

公子翼坐在草地上,見慕容小小固執站在一旁,伸出一手將她拉了下來,正‘欲’什麽,冰涼的指尖輕輕堵在那片朱‘唇’,對視那雙銀眸,“噓,安靜坐著。”

慕容小小瞥了他一眼,於他並肩而立,昂頭凝望一輪明月懸掛於幽暗的天際,螢火蟲彌漫著周身,雪‘花’飄落而下,側著臉,餘光淡淡掃了眼公子翼,後背輕輕一推,低喚一聲:“這麽冷的天氣,怎麽會有螢火蟲?”

“你猜呢?”他故‘弄’玄虛,背後傳來一聲溫潤悅耳笑聲,“你真當我會虐你兒子?”

“呃…”慕容小小反應突然遲鈍,倒‘抽’了一口冷氣,頭靠在他後背,依稀感覺一陣溫馨。

公子翼垂首,斜著眼眸低低看向慕容小小,沉思許久,緊扣著她的十指,“他可曾知道你選擇回到我身邊?”

“嗯,他知道。”聲音低沉暗啞。

聽罷,公子翼眼睛一亮,目光深深看向她,挑眉疑問道:“以他‘性’格,又怎會輕而易舉讓你離開?”

若說出來,怕是打死他也不信,曾經的情人,如今卻成所謂‘朋友’?

“可以說,他現在於我是普通朋友的關係。”慕容小小深吸一口氣,猶然淺笑道。

“是嗎?”風兒輕輕吹過額前絲發,擋住眼眸,公子翼突然翻過身,將她按在冰冷的草地上,“什麽朋友?不行,就是不行,我怕……”意識到自己‘激’動舉動,頓了頓,聲音暗沉而下。

“為什麽?”慕容小小很清楚此刻他在胡思‘亂’想什麽,但是她更想聽到他所拒絕的理由。

“我怕你們會舊情複燃,怕你再一次離開。”他‘激’動的聲音又‘蒙’上一層寒氣,垂下眼眸,扭過暈紅臉龐。

他那‘激’動的表情深深感染到慕容小,起初的緊張和不安慢慢散去,挑眉睨視著他,冰冷雙手捧住那灼熱臉頰,螢火蟲光芒穿梭在兩人周邊,“如果怕的是這個,那就娶我。”

“呃?”公子翼瞳孔一緊,起初或多或少以為她在開玩笑,但這次,對著她那雙眼眸,是那樣認真。“難道你就不怕我這輩子就賴定了你?”

“不怕,怕的是你把我當做替代品。”慕容小小沉聲說道,眼皮漸漸的有些沉重,眸光也變得渙散起來…。

“替代品?”公子翼淡淡一笑,或許一開始是把她當做慕容十一娘,看眼‘波’流轉,臉上隨即變得幾分嚴肅,身上透著一絲壓迫感:“笨蛋,誰允許你這樣想?”

很好,這個‘女’人總是有本事能將他怒意挑。

慕容小小微凝了眸子,眸光深邃的看著公子翼,她不信,保持沉默,但不知不覺中心中悶悶不樂,她不喜歡被當做替代品,真的不喜歡,暗垂眼眸,臉上顯得幾分不悅。

“你聽好了,你在我心裏的地位,無人能取代。”聲音很是低沉,薄‘唇’一勾,‘露’出一絲魅‘惑’的笑意。慕容小小看著他臉上堅定的表情,心中一跳,最後狠狠揪起,一直提到嗓子眼,心頭的慌‘亂’再也壓抑不住,她匆匆別開眼眸,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神。

她果然是笨蛋,是在吃醋嗎?

站起身,白‘色’長袍在微風中漫卷而起,鳳眸微眯,赤熱臉頰顯得格外通紅,“這裏很冷,我先進屋了。”

男人疾步跨到‘女’子背後,一雙修長的手臂迅速攬住她腹部,他將身上長袍緊緊包裹著她那瘦弱的身子,薄薄的嘴‘唇’輕輕俯在她耳邊,呼出柔柔氣息,“明天帶你去見我父皇,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這輩子,我賴上你了。”

慕容小小感覺耳邊絲絲的涼意,她怯怯斜著眼眸睨向男人,透過幽暗的光線,那張白皙的臉溢出笑容。

“在這要待多久,很冷。”嫣紅的朱‘唇’輕輕吐出一縷薄薄暖煙,雪‘花’漸漸飄落在身上,卻依稀感覺到此刻在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體溫。

這個冬季,寒風無處不在,刺骨的冰冷卻有一絲暖意。

屋內燭光忽閃忽滅,恒兒萎縮在被窩裏,俊俏小臉凍得發紅,掀開被子緊緊將沉睡的兒子擁入溫暖懷裏,慕容小小輕輕垂著眼眸,冰冷的指尖劃過緊皺眉心。

“娘親…。”大冷的天氣,恒兒緊緊依偎在她軟軟身上,臉上不安瞬間消失,緊閉眼眸,聲音喃喃道。

慕容小小餘光淡淡望向推‘門’而入珠兒,一陣冷風撲麵而來,發了個冷顫,挑眉道:“恒兒經常做噩夢嗎?”心中劃過一絲不忍。

珠兒轉身關上‘門’,手裏提著燈籠,抹掉臉上的積雪,蹲下身從櫃子取出一件被子,輕輕蓋在她身上,盈盈淺笑:“嗯,所以每次公子都會等小少爺睡著後才走。”伸出冰冷的指尖輕輕勾起恒兒臉上淩‘亂’絲發。

“是嗎?”慕容小小收回視線,垂眸凝望著恒兒,眼底劃過一絲愧疚。

“不過現在好在夫人回來了。”珠兒笑著拿起放在桌子燈籠,見時候不早,戳戳冰冷的手背,低聲道,“時候不早了,不打擾夫人休息。”

慕容小小側著臉,餘光淡淡睨望珠兒,輕聲喚道:“珠兒。”

珠兒轉身用複雜的目光深鎖著她,疑問道:“夫人有何吩咐?”放下燈籠,沏了杯茶水遞在她麵前。

端起珠兒遞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半響,“你覺得公子翼怎麽樣?”聲音壓得很沉。

“呃?”珠兒挑眉凝望她,反應遲鈍,頓了頓,笑道,“奴婢覺得公子對夫人和小少爺是真心對待,但是感情的事別人說得不算,這得看夫人對公子看法。”

是啊,珠兒說得沒錯,別人的看法不代表跟她想法一致,公子翼對她來說,有太多疑‘惑’,對她的好,或許隻是把她當成替代品,眼底泛起一抹黯然。

“嗯,你先去睡吧?”慕容小小臉上‘露’出苦澀笑意。

珠兒福了福身,轉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