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為愛無悔! 結局後續之四
---“你給我聽著,若夙煞絕不好好待你,他日我完顏澈定會將你搶回來。”
陳設古奢的寢閣裏,安神香至百孔爐絲絲飄灑,寧神沁脾。
繞過雲杉屏風,偶聽到床塌上傳來幾聲咳嗽聲線。
老太君負病在塌,雙鬢銀發素綰雲鬢,倒靠在床塌上,蒼老的手攥緊君子言的手,平日犀利的月牙眸此時皆起慈色,溫和啟言:“言兒,身體都已經無礙了嗎?咳咳——”即使她現在已經站在自己麵前,一想起她在榻上躺了三個月,仍然心有餘悸。
“太君請放心,子言的身體已然無恙,倒是太君你的身子可得好好調理,成親那天,若沒有太奶奶在席的話可不行。”女子淺笑一揚,泉眸滿是對眼前老人家的敬重。
君子言雅坐於塌邊,一身雪白的狐裘襯得她高貴優雅,綢墨青絲素挽新月綰,斜插白玉簪,大病初愈的臉色稍顯蒼白,眉宇間皆是不曾改變的冷傲不羈,剪眸清明通徹,若泉水般毫無雜質。清顏淺笑,笑比芙蓉雅蘭,帶著三分冷豔,七公雅婉,如雪顛崖峰上的一朵白蓮般不可褻瀆。
老太君展顏笑開,欣慰地點點頭,道:“人一老啊,就是得受罪,放心吧,宇文太醫說不過是老毛病的風寒,天氣一暖和就沒事了,人老就是禁不住冷,不過,為了言兒的終生大事,太奶奶定會早日康複。”
月牙眸溫慈地遊睨到君子言的身後,對著那風姿卓絕,氣質清貴謫雅地夙煞絕調侃問道:“夙王爺不會怪老身把言兒支走幾天吧?”
蒼慈的聲線裏滿是調侃,犀利的月牙眸在睨量男子時閃過一絲深沉的蘊意。
君子言身後的男子一身玄色錦裘,五官若雕玉精鐫,眉宇疏朗,眸色幽深如潭,滿頭鴉發玉冠束起,長身玉立一站,更襯豐神俊絕,清逸若仙。
聞言,夙煞絕俊顏一窘,回道:“太君言重了,按照婚俗,女子本應呆在娘家待嫁,是太君明智,否則子言現在估計是要回溫州了。以後太君直呼名諱吧,尊稱不過是外人的稱喚,太君不必如此。”泉潤寒呤的聲線在此時不禁稍顯尷尬生硬。
聽此,老太君滿意頷首:“既然是一家子,那絕兒也該改口了。”月牙眸慈愛一笑,滿是別有深意的蘊味。
聞言,夙煞絕潭眸一怔,遲滯不言,一臉困惑地看著老太君。
見他如此,君子言抿唇一笑,對一頭霧水的夙煞絕蹙眉道:“發什麽呆,還不快叫太奶奶。”
清柔含嗔的一句話,夙煞絕如夢初醒,即刻展顏一喚,上前作揖道:“謝太奶奶成全,煞絕定不負托付,不會讓她受半份委屈。”
“好,你這句話,我薛凜華記下了,若有一天我聽到你對言兒不好的消息,即使言兒在桃花穀,我也會命澈兒將她帶回府,你,可記下了?”老太君月牙眸一斂,犀利的銳芒頓閃若刃。
“太奶奶請放心,絕不會讓您老人家有這個機會。這一生,我夙煞絕隻會惜她,愛她。”夙煞絕與君子言相視一眼,潭眸含情脈脈,情深意重地宣示道。
最後十字,如一道暖流注入心坎,君子言蒼白的臉色浮起紅櫻,泉眸盈滿幸福感動,轉眸對老太君道:“太奶奶,你放心,我和他一定會幸福的,不管以後有多少困境,我們都會不離不棄,絕不會讓你老人家擔心。”
一席話,使老太君月牙眸閃過一抹隱憂,迅不可察地消瞬即逝,溫笑螓首道:“好,隻要是你自己選擇的,太奶奶最會支持你,言兒,你先出去一下,太奶奶要單獨對絕兒撂下幾聲狠話。”
“好!你們聊。”君子言淡淡螓首,雅身起座,與夙煞絕俏皮地輕皺秀鼻後離開寢閣。
夙煞絕望著女子離去的身影,潭眸滿是幸福的漣漪,久散不開,心頭一陣陣暖意襲遍全身。
老太君月牙眸一抹深意飛閃,對這對壁人露出半欣慰半隱憂的神色。
待僅剩下二人,夙煞絕座在檀椅,開門見山道:“太奶奶有話請直說,煞絕洗耳恭聽。”
從方才他就感覺得到,老太君似有滿腔憂言想要忠訴,這也是他最不放心的地方,他與子言的感情得來不易,可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出現任何紕漏,即使是她,也不行。
見此,老太君眸中滿是欣賞,話裏有話地道:“你不用緊張,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應該讓你知道,這樣你才能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無憾地與言兒過一生。”
夙煞絕劍眉緊蹙,閃過敵意:“太奶奶想要說的是?”
老太君輕咳幾聲,待胸腔的滯氣平複,吐呐溫順後,月牙眸溢起濃重的憂色:“言兒也許,不能為你夙家孕得一子半女,你這樣也不在乎嗎?”
霎時,夙煞絕臉色乍然一變,身形如中雷擊般僵硬,潭眸驚膛一怔,玄錦下的拳緊握,眉宇滿是痛楚。
老太君將他的表情看在眼底,眸光閃過隱憤失望,銀眉輕挑,冷笑道:“你介意,對嗎?”
若真的如此,那她便不能讓言兒嫁過去,完顏家欠她的已經夠多了,她不能再看到言兒再因子謫的關係遭受半分奚落傷害。
“不,我不介意!”夙煞絕連忙解釋,字眼滿是堅決,蒼白的俊顏潭眸皆是淒楚,道:“這些,我都知道,太奶奶不用擔心我會介懷。”聲線低沉暗啞,似在壓抑著滿腔心疼。
從君子言第一次在玉楓軒遭鐵扇無名暗殺,他為她療傷把脈時,他就已經知道了,但,他真的不在乎,他有她,就已經夠了。
隻是,言兒一心想為他生兒育女的期盼,卻有可能一輩子都實現不了,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如被冰鍾刺中,疼得很以壓抑。
“原來你知道,那,老身就放心了。”老太君月牙眸微閡待睜,愧疚“是老身對不起她,若不是那碗紅花,也許還有可能!言兒的體質屬
寒陰,本不宜產子,也極難受孕,再加上數月前澈兒強灌的那碗紅花,她的身體更是宛若玉瓷,不堪一擊!即使懷上了,也承受不住產子所帶來的痛,到時,她極有可能會因難產窒息而死,所以,絕兒,太奶奶希望你,想明白,別自己日後留有殘撼遺念。”
老太君字字珠璣,堪比利刃,夙煞絕兩手握拳,指甲狠鉗入膚內,痛不自知,潭眸泛起一層血霧,抬眸篤定道:“我夙煞絕隻要她一人,若日後有任何事威協到她的存在,即使是骨血,我都寧可不要,請太奶奶記住我的話,更懇請太奶奶守口如瓶。”
男子的話如誓宣言,在靜謐的寢閣裏回**徹耳。
聞言,老太君身心一顫,被夙煞絕眸中的淒楚與刀刃般的言辭震攝住,
這一刻,月牙眸隱憂雖在,卻寬慰不少。
半晌,老太君對夙煞絕微微螓首:“好,我答應你!”
雪花飄揚,落英繽紛,將軍府在積雪愈襯巍峨大氣,冰雪晧晧。
九曲遊廊中,女子信步姍姍,一身雪白狐裘裹身,軀擋初冬冷冽刺骨的寒氣,泉眸顧盼,清顏淺笑,素綰墨絲隨風輕舞飛揚,信步遊走間若深雪中一隻誤闖凡間的靈狐般高貴冷豔。
遠處,男子鷹眸輕顫,眸中閃過一絲驚豔,俊容稍僵,神色尷尬,腳步一陣挪揄猶豫。
突然,君子言腳步一滯,抽出狐裘下的細玉柔荑朝那漫舞的白雪伸出,寒風浸膚,身子帶起一陣寒意,卻未能吹散她此時的興致。
君子言唇揚漸深,笑若白荷,泉眸微斂,對眼前的景致生出一種驚歎。真是不可思議,她居然在這裏生過了近半年了,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一種歸屬感,好像,這裏就是屬於她的地方,這裏才是她的根,而那個在現代的自己,仿佛才是南柯一夢。
在這半年裏,她經曆了生離死別,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轟轟烈烈?
失神間,她的手被溫熱厚實的手按住,身側傳來男子輕斥的聲線:“天這麽冷還敢這樣,小心未嫁過去就染上風寒。”
聲音低沉,略帶嘲諷,若鷹犀銳的眸卻滿是心疼。
君子言一愣,隨之自然地抽回手,對他展顏一笑,道:“是,義妹謹遵兄長斥言,定牢記在心。”
一聽到‘兄長’二字,完顏澈當即臉色陰沉鐵青,憤憤警告道:“你給我聽著,若夙煞絕不好好待你,他日我完顏澈定會將你搶回來。”
聞言,君子言不禁替未來夫君叫屈,苦笑道:“是,兄長的話義妹記住了。”對於兩人現在的身份,她多少有些無語,但,倒覺得踏實自在。
“你——哼!”又是兄長,完顏澈頓時窒言一滯,看著對自己笑得沒心沒肺的前妻兼義妹,隻覺此時胸口鬱悶,滿腔鬱火燒得更旺。
憤憤地從懷裏一抽,將信函塞到她手上,沉聲道:“這個是完顏澈以前欠你的,我還有軍務需要處理,要進宮一趟,你,好生照顧自己,把精神養好,我可不想送嫁那天出現紕漏。”
言罷,未等君子言反應過來,完顏澈已轉身凜然而去,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九曲遊廊。
君子言泉眸眨睜,看著他遠離的身影發愣,待信件抽出,她才發現竟是一封‘休書’!
菱唇一揚,對男子離去的方向望去,泉眸皆是坦然與感激。